他们想杀江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让江落吃掉血鳗鱼这么迂回的手段,而不是其他一些见效更快的方式?
是现在还不能杀他,还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
从餐厅到房间的这一条路格外的长,江落走着走着,却突然单手扶着墙面,弯着腰喘了口热气。
汗水从脸上滑落,江落眼前一片眩晕,体内的热意突然汹涌而上,毫无缘由地冲击着他本来就生病了的身体,一瞬间冲得他双腿发软。
好热。
江落将头枕在贴着墙的手上,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劲。
这种感觉和昨天尝了血鳗鱼血液后的感觉十分相似,江落用烧得混沌的大脑奋力思索,定格在池家人那一个意味不明却绝非善意的笑容上,还有在餐厅中喝的那杯侍者送来的水。
他好像是被下药了。
江落紧抿着唇,他睁开眼,眼神闪过狠意。他强撑着站起,晃晃荡荡地往房间走去。
妈的。
池家人是脑子有病吗?他们为什么要给他下这种药?!
偏偏还是在他生了病的时候。
江落用力咬了下舌头,血腥味倏地在唇内溢开,他借此清醒了一瞬。
心中杀气翻滚,江落加快速度,但走廊前方突然蹿出了两个人拦住了他的路。
江落脸庞汗湿地看去,他面无表情,但威胁力在染红双颊下骤降,反倒显得狼狈无比。
他声音低哑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两人中个子稍高的一人冷笑两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们是你的仇人,你今天终于中招了。”
“老三还被他坑了一把,”矮个子的人长得臃肿肥胖,过长的黑发阴沉沉地盖着他的双眼,“足足坑了我们两笔钱,老大,我要先好好教训他一顿。”
高个子脸色也很不好看,但他还是拦住了矮个子,“我们给他下药就是为了引出池尤,你打什么打?先把池尤抓到再说。”
“妈的,不是说池尤一直在缠着他吗?我就不信他老情人变成这幅样子他还不出现。”
矮个子忍下怒火,“我知道了,那就先把他送到我们准备好的那屋去。”
他们的对话慢了一拍地传入了江落的耳朵里。
江落想,又他妈是因为池尤。
还又是因为他的谎话。
他体内好似冰火两重天,难受得想立刻躺在床上滚上一滚。江落深呼吸两口气,没耐心和这两个人磨蹭,但一想到自己被牵连了,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瞎编的故事,但还是忍不住从牙缝里蹦出声音,“池尤……”
恨不得把这只恶鬼抽筋放血,再放到油锅里炸上一遍一口口吞了。
两个人朝江落逼近,走到黑发青年身边时,他们被江落身上的热气吓了一条,高个子骂道:“你下了多少药?别把他给弄死了。”
矮个子皱眉道:“我就只下了一点啊。”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一点药唤醒了江落体内残留的血鳗鱼的血液,两者交织,迸发出了足以让成年人神志不清的药效。
江落的意志力已经足够的强,他至少在这个时候还保存着理智。
两个人伸手要抓黑发青年,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的黑发青年一动不动,在他们即将碰到他时倏地掏出匕首划向他们的手腕,一击得手后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踉跄逃去。
高个子痛呼一声,恨恨地道:“老二,快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江落快步逃着。
越来越热了。
他眼前模糊一片,身上的热度好似更上一层。江落呼吸粗重,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扭曲的走廊,心跳声如鼓槌作响。
一种躁动的渴望从内到外的迸发。
好难受。
这样的难受甚至让江落觉得如果和池尤滚床单能解决这样的难受的话,那他也愿意了。
只是上一次而已,只要能让他爽,能让他脱离这种被火烧的痛苦,他妈的就算是池尤这个仇敌也可以。
反正上完之后他们还是仇人,池尤不会被他影响,他也不会被池尤影响,大家翻脸不认人,可以照样打打杀杀。
这种被下药的经历足以成为江落的黑历史,江落这次上当了一次,他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池家是吧,祁家是吧?
他咬牙切齿,扶着墙身形不稳,“你他妈这会跑哪去了……”
难道他非得随意拽个人吗?
但船上的船员都是雄鱼,富人他看不上,穷人他也看不上。
认识的人滚不了,不认识的他嫌脏。
池尤虽然也有病,但池尤那脸那身材至少还能被他看得上眼。
更重要的是,池尤什么都不会,干干净净。
江落烦躁无比地想,“算了,我随便找一个脸好看的人一起上床得了。”
话音刚落,江落被皱起来的地毯绊倒,仓促间往前摔去。
一道汹涌狰狞的黑雾瞬间接住了他,黑雾顷刻间将黑发青年包裹得严严实实,猛得朝后方追来的矮个子冲去。
矮个子被吓得肝胆剧烈,黑雾从他身边一窜而过,他的保命符也在一瞬间碎裂成粉末。
生与死就在一瞬之间,矮个子脸色煞白,他抖着手找到了其他人,“池、池尤出现了!快,池尤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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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又一次工具人·尤:……是惊是喜呢
第100章
黑雾迅猛地在走廊上飞速穿过,横冲直撞,等到了一间无人房间门前,它猛地撞开了房门。
木质房门在墙上撞出了巨响,下一瞬,房门又被怪物一般的黑雾倏地关上。
墙面都好像跟着颤了一颤。
江落被扔到了床上。
微凉的床面带给了江落一分清醒。
他低骂着睁开眼,手指攥着床单,眼中含着璀璨如星光的怒火,抬头看向站在床尾的池尤。
池尤从黑雾中现了形,他薄唇紧抿,头发凌乱,西装竟然也有些皱褶不平。他这副样子就像是匆匆赶来的一般,平常的优雅从容被烦躁阴沉包裹,一缕黑发垂落在他鬼气森森的眉眼旁,池尤双手插着裤兜,喜怒不定地看着江落。
眼神可怕。
江落咬着牙关,被烈火烧得模糊不清的视野让他无法看清池尤的神情。
像是怒火磅礴,又像是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海面。
很快,微凉的床单也被江落染得滚烫。
江落呼吸粗重,他呼出一口气浊气,竭力保持冷静,“如果你还打算站着不动,请走出去关上门,再给我找一个人来,谢谢。”
他喉咙很痛,却不受控制地滚了滚,修长的脖颈上汗珠如珍珠般泌出,光滑晶莹,诱人品尝。他补充道:“记得要干净一些,长得好看一下。”
最后还很客气,“谢谢。”
他这段话说完,恶鬼身上的气息一窒,随即便更为狠戾地翻滚。
江落同样无比烦闷地想,你他妈生什么气?
我哪句话说错了?
江落被病气和火气折磨得脑子都要大了起来,他实在没时间也不想和池尤这样僵持下去。能上就上,不上就滚,他这会没耐心和池尤进行你猜我猜的游戏。他的语气倏地沉了下去,“你他妈——”别耽误我找人爽一把。
江落的身边一沉。
恶鬼长腿弯起,一条腿跪在江落的腿侧,他从上而下地弯腰压下,那双盛满着疯狂、恶意的眼神漆黑如深渊,幽暗藏在其中,某种不可见的,却令人寒毛直起的恐怖也藏在其中。
他俯身在江落的上方,江落的两只手被他攥在头顶压住,下颚被他重重捏住。
他身上竟然还有一股泥土腐烂的味道。
江落的呼吸加快,他强忍着不想露出任何过于狼狈的神色。他眉眼烧红,唇也染着醉人的红霞,一双眼睛在欲念和理智之中来回挣扎,这样的挣扎迷人至极,乃至他挑衅看着池尤的眼神,都让池尤恨不得捏碎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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