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窗外大雪纷飞。
这场雪从它降落的第一天开始便再未停歇,一直连绵持续到了今天。
一股说不出的冷意游遍了全身,同时又有一团火在纪遥的胸膛上猛烈地升起。
漆黑的浓雾中显现出一个纤细的影子,她温柔又神经质地注视着他,秀气的眉毛优雅地蹙着,尖尖的指甲就掐在他的脖子上,“小遥,妈妈是爱你,才想让你陪妈妈一起死,你怎么就不懂呢?”
父亲牵着他的手,站在母亲的墓前,轻蔑地教训他。
“你做什么都行,只是千万别学你的母亲,爱来爱去,爱得命都没了。”
“怯懦不堪、愚蠢至极!”
“别闷不吭声,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墓碑上,他的母亲也正微笑地看着他,一脸幸福的模样。
她问他——“小遥,你怎么就不懂呢?”
纪遥垂下脸,轻吻了吻晏双的眼睛,汹涌的心潮回落,随即又掀起更澎湃的浪。
“我懂。”
他低声道。
晏双的眼睫轻颤了颤,正要睁开眼时,却被纪遥凶猛地吻住,肩膀被牢牢地锁住,他动弹不得,如被蛛网捕获的蝶。
清俊矜持的贵公子在雪夜中青涩又野蛮。
修长的手指绷得很紧,骨节一节一节地突出着,深深陷入另一双柔软的手。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晏双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却在混乱中被捣得支离破碎。
菟丝花与它的寄生在彼此的血肉中愈缠愈紧,宛若一体。
汗水顺着漆黑的发尾流下,微烫地滴在了晏双的眉心,是纪遥这样冰冷的人融化后才有的温度。
他睁开眼,看到纪遥那张如冰雪般的脸上全是压抑的情愫,他张了张唇,未来得及呼唤他的名字,便被含住了唇。
雪一直都没有停。
雪山上的日出光辉又灿烂,阳光夹着空气中乱舞的雪花,透过落地窗刺眼地照入房内,雪白的丝绸被一大半都落在了地上,与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组成了一道黑白分明的幕布。
影子剧烈摇晃。
呜咽的声音有些变调。
晏双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双手死死地抓住软枕,快要将它抓破。
呼吸猛地屏住。
胸膛里充气又放掉,他脱力般地用力咳了一声,后颈的头发被人轻轻撩起。
“冷?”
纪遥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又优雅的质感。
晏双总算知道纪遥的不可描述剧情为什么能仅次于戚斐云了。
戚斐云是玩得花。
纪遥是玩得狠。
他怀疑纪遥是想让他死,并且他有证据。
即使是屏蔽了痛觉,晏双还是浑身都打哆嗦。
“不冷……”他埋在枕头里,小声抽泣了一下,“疼。”
片刻之后,他人被翻了过来,露出一张闷在枕头里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他装委屈地扫了纪遥一眼,视线猛然停住,眼睛和鼻子都皱了起来,“你怎么又……”
这特么不是刚那个啥过么?!
都不带缓冲的?!
太过分了吧,枪都特么要换弹夹呢!
晏双直接打扰了,缩成一团往里躲,还是被纪遥抓了出来,被纪遥抱了起来。
晏双勾着他的脖子,神情还是有点怯怯的。
“知道了,”纪遥冷淡道,“不做了。”
晏双听他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次放过你,下次看你怎么死”,顿时欲哭无泪,他心想铁子咱们时间挺充裕的,不用这么赶,他忙靠在纪遥的肩膀上劝诫,“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纪遥闷不吭声,伸手轻抚摸了下他的背,淡淡道:“你也是这么哄你老公的么?”
晏双:“……”小纪可真会聊天啊。
“怎么不反驳?”
晏双:“……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纪遥抱他去浴室,边走边慢悠悠道:“你可以说我才是你老公。”
晏双:“……”哈,幽默大师了属于是。
第149章
山上的雪一连下了数日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门外风雪交加,晏双坐在壁炉前的沙发里,手上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听着风雪扇到门上的呼啸声,眉头微微皱起,“雪下得好大。”
纪遥坐在他的对面,手上握着一叠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草草看完一张,就往壁炉里扔,听到晏双说话,他抬起脸,道:“想出去堆雪人吗?”
晏双一脸无语,别闹了,这都快发展成暴风雪了,出去怕不是堆雪人,而是他变雪人。
纪遥看了他的反应,沉静道:“我开玩笑的。”
晏双:“……”
“不好笑?”
晏双勉强勾了勾唇角,勾到一半,看到纪遥眼睛里闪烁的淡光,又诚实道:“不好笑。”
“哦,”纪遥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观看手上的文件,“我没什么幽默感。”
晏双:“……”说笑了,您可太有幽默感了。
将手上的文件都浏览了一遍,全部都烧干净后,纪遥起身坐到晏双身边,将他整个人抱起搂到怀里后,才道:“再忍几天,等雪停了,我们就走。”
晏双有些惊讶道:“我们要走了?”
“嗯,”纪遥撩了他的头发,“找个地方给你剪头发。”
晏双:“……”憋住,不能笑。
大雪封山的日子,两人在这栋寂静的别墅里过得倒也并不无聊。
他们像一对出来度蜜月的伴侣,在温泉池里相拥着看夕阳落入雪峰,圆润的太阳如一轮金盘,被雪白的锐利雪峰刺穿,那美景不是亲眼所见的人根本不能体会那种孤绝的震撼。
那时候,纪遥会吻他,在泉水升腾的雾气中,那张清俊的脸上挂满了雪、雾气与汗水,如一幅泼洒的油画。
“纪遥,”晏双放下杯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弹琴给我听吧。”
二楼有一架钢琴,就摆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三面拼接的落地窗能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雪景。
雪峰密林之前,纪遥坐在钢琴前,姿态很随意地演奏。
他弹琴的时候漫不经心,手指抚过琴键,仿佛带有一种毫无心绪的冷漠,可他的琴声却很动人。
晏双两手趴在椅背上,专心地听他弹琴,他忽然道:“纪遥,你可以教我弹琴吗?”
琴声戛然而止,纪遥转过脸,眉眼冷淡,“为什么?”
“我想学……”晏双轻咬了咬唇。
“为什么想学钢琴?”
“……我只是想学。”
晏双将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轻声道:“不行吗?”
纪遥单手虚虚地放在琴键上,低垂着脸,似乎是在沉思,片刻之后,他道:“学钢琴很无趣。”
“可你弹得很好。”
纪遥又沉默了一会,“过来。”
晏双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纪遥答应的事情总会做得很好。
尽管晏双知道纪遥很不想教他弹钢琴。
任谁在小时候发现自己的母亲和钢琴老师好上了,之后都不会再愿意再碰钢琴。
保镖上来时,二楼正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琴声,听上去像是幼儿水准,他小心翼翼地在拐角静立了一会儿,“少爷。”
琴声顿住。
“进来。”
保镖走过拐角,苍茫的大雪下,纪遥正坐在钢琴前,双臂环抱着晏双的手臂,见保镖进来,他侧过脸,“什么事?”
保镖道:“公司公关部出了点状况。”
“知道了。”
纪遥神色如常地放开晏双的手臂,低头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自己玩。”
纪遥起身欲走,晏双拉住了他的手臂,神色有些楚楚,“你会一个人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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