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个贪吃的小孩子。
目的是如此直接,邀请也是如此直白,让人禁不住去想:他或许也不是那么坏。
戚斐云扯开了身上的人,他的衣服和头发、甚至于神情都被晏双弄乱了,“在这儿等我。”
“不要。”
晏双一脸任性。
戚斐云语气微柔,“晚上,我带你回家。”
“不要。”
晏双满不在乎,“我要回宿舍。”
戚斐云伸手又捏住了晏双的脸颊,淡淡道:“那小子……”
“还没得手。”
晏双毫不避讳道。
“不,不是没得手,要勾他上床太简单了,太没有挑战性,我主要还是想……”晏双凑过去,搂住戚斐云的脖子,鼻尖贴着他的鼻尖,笑容兴奋,“看他为我心碎的模样。”
毫不掩饰的恶意。
或许他根本不认为那是恶。
“戚老师,你可千万别对我动心……”晏双歪过脸,嘴唇贴上戚斐云的唇,目光温柔,“我舍不得让你心碎。”
眼中柔情到底几分真,又几分假?
其实也无需分清。
当然……是百分百的虚假。
他会让所有人心碎。
除非他不再是他。
脑海里隐约浮现出危险的念头,那个念头就像是海中的冰,在黑夜的海水里沉浮潜行,被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压下——但它始终没有融化。
阳光温暖地照拂在他的身上,这是主最后一次对他的警示。
关上那个盒子,趁还有机会。
戚斐云垂下眼眸,他抬起晏双的下巴,那双黑中带灰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晏双,仿佛带有某种暗示或是命令的力量。
“你将忘记我,在今天日落之后。”
第67章
来人啊,这里有人开挂!晏双内心大喊。
戚斐云的设定在原著就是个纯纯的挂比。
外科手术医生还会精神洗脑,嗓音又迷人到极致,晏双严重怀疑戚斐云的双脚一沾水就会变成鱼尾巴。
美男鱼么这不是。
这不巧了么,他也是个挂比。
哈哈。
戚斐云竟然有如此多残存的良知倒真叫晏双意外。
他竟还想放过晏双一次。
晏双伸手抚摸了他的脸,魔鬼中的天使,是这样说吗?
“戚斐云,”晏双叫了他的名字,眼睫轻颤了几下,慢慢靠近,蜻蜓点水地只亲了他的唇畔,“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单纯的嘴唇触碰,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
戚斐云的余光追随着那两片半开的嘴唇,长睫开闭,光影将他白皙的脸庞照出淡淡重叠的轮廓,几乎是有些忧郁的模样。
戚斐云目光微凝,埋在白大褂中的手甫一抽出,晏双的嘴唇已经翩然离去。
他人站直了,笑容还是很任性,却头一次在戚斐云面前显示出那种真正干净的笑容,不似先前的伪装清纯。
人总是矛盾的,也最爱矛盾。
放浪者的纯情才价值连城。
既然要走,当然要留下最浓郁的饵。
晏双光裸着上半身,也像是身着华服般闲适,双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背靠着办公桌,“领带我先留着,不吵你开会了。”
戚斐云盯着他,目光审慎,他在想他此刻潇洒的浪子模样又有几分伪装。
这个人就像一座重重叠叠的迷宫。
每当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出口,却又出现了新的岔路,风景愈加迷人。
利落地穿好T恤,晏双把手放在门把上,回头对戚斐云勾唇一笑,“我也给你送了礼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了你,就带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我保证。”
晏双走出去的那一刻,戚斐云甚至怀疑晏双知道什么。
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那件事。
晏双……不可能知道。
但在晏双身上有不可能的事吗?
晏双走出戚斐云的办公室,路过助理的办公桌,顺手将助理桌上那个熟悉的盒子顺走。
助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对出身相似的学生极其富有同情心。
即使医生让他处理掉那廉价的礼品,他也依旧将它放在桌上某个角落,期待着万一有一天医生会回心转意呢?
这个时刻来得很快。
研讨会刚结束,医生忽然问他,“那个盒子呢?”
助理“啊”了一声,欣喜地去桌上找盒子,意外地发现一直放在办公桌上的盒子不见了。
“戚医生……”助理对自己的失误感到无措,“前两天我还放在那儿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桌面东西太多了。”
戚医生静默不言,他身后夕阳陷落,金黄璀璨。
“我再找找……”
“算了。”
戚斐云低垂下脸,“准备晚上的手术。”
公交车上,晏双手指穿过钥匙扣,金色的桂花树在夕阳的映照下也有了几分光彩,引得坐在他隔壁大人腿上的小孩看了又看。
主动送上门的东西果然放弃起来负担就很小。
也或许是时机不对。
距离和戚斐云原本相识的时间其实还有足足一年半。
渣攻也是人,他们不是生来就渣。
这一年半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戚斐云从个克制的变态走向了深渊,他彻底放弃了和一个人建立正常的关系,转向制作一个全然由他操控的傀儡。
是谁让他对自己绝望?
这种原著没有的信息真是让人伤脑筋。
晏双只给这个世界留了一年。
多一天都是耽误他退休。
“……大学站到了。”
晏双攥了钥匙扣,对身边的小孩微笑道:“这个送给你。”
“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扔掉。”
晏双跳下公交车,脚步轻快地行走在街头。
既然不知道那个令戚斐云绝望的人是谁,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回到宿舍,晏双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窗边敲击电脑的纪遥,夕阳余晖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清俊迷人,他听到开门的动静扭过了脸,平淡道:“回来了?”
晏双心道:小纪真是好乖巧美貌一小朋友,一想到要把他弄哭,他就……好兴奋啊。
不行不行,工作不能带情绪。
晏双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纪遥没动,静静让他靠着。
等待,然后有个人真的回来依靠着他的感觉让他的心灵感到一种久违的平和。
“很累?”
少年语气温柔。
“有一点,”晏双转过脸,双手轻搭在纪遥的手臂,“我饿了。”
“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来想。”
晏双和纪遥在学校外新开的一家面馆里吃面,他皱着眉头,小声道:“忘了说不要香菜了。”
“吃我的。”
纪遥作势要交换两人的碗,晏双又小声道:“你那份牛肉的味道太大了。”
“那我再去买一碗。”
“不行,不能浪费。”
晏双愁眉苦脸地对着碗里的香菜,一脸纠结。
纪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两人的碗交换了,用新开的筷子一点一点帮晏双挑面碗里大片的香菜和飘浮在上面的香菜沫。
他脸上还带着伤,嘴角结了一点血痂,坐在苍蝇馆子里虽还是格格不入,却也不复当初的美玉无瑕。
那个清冷又高傲的贵公子变他弄成这样了啊。
晏双微笑道:“纪遥,你真好。”
纪遥没接话,把挑干净的面碗递还给他,“吃吧。”
他话不多,比起语言,他总是更喜欢行动。
无视的时候是绝对的无视,入了他的眼后,就从头保护到脚。
晏双和纪遥吃了晚饭,晏双说要散散步消食,纪遥答应了,两人走在晚上大学门口的街上,晏双忽地挽住了纪遥的手臂,晏双偏过脸,示意他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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