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也在旁边点头:“有我和何朗在,你就放心吧。”小白觉得自己打打下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何朗也在点头:“有我两就行了,平安你去烧开水去,把你们家所有的锅都给烧上开水。”
他需要大量的开水才能将猪毛给烫下来,今天下午季平安家所有的锅子都得用起来。
今天外头的温度比较低,锅中的水滚沸时冒出大量的白雾,一进厨房水雾顿时遮住了视线。水雾一多就容易粘在家里的东西上,幸亏有小黄帮忙,这些水雾才能及时从家里排出去。
季平安交给小黄一个光荣的任务:“小黄,你看着灶膛里面的火,不要让火熄灭了可以吗?”
小黄头点出了残影:“好!”
季平安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水开啦!可以打水了吗?”
何朗正拿着点红刀在野猪的脖子上比划着:“等一下啊,我在找下刀的地方。”
不能怪何朗磨叽,他第一次捅这么大的野猪,万一捅偏了野猪发难可不是开玩笑的。
清水湾曾经出现过惨剧,杀猪的时候屠夫捅偏了,所有人都以为猪死了,可是松开手之后猪还活着。疼疯了的猪到处蹿,结果就撞倒了人还从人身上踩了过去……
小白沉默的站在一边,他到现在都没明白何朗在折腾什么。
何朗首先找了两根长板凳用稻草将凳子腿绑起来,然后再哼哧哼哧的将五花大绑的野猪架到了板凳上。猪头下方还放着一个放着清水和盐的大木盆,说是要用来接猪血的……
明明一刀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弄得这么复杂?
季平安闻言走过来和何朗一起研究:“对啊,野猪脖子这么粗,捅哪里比较好?”
两个菜鸟蹲在野猪脖子旁边指指点点,网中的野猪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候实在看不下去的小白接过了何朗手里的点红刀,他轻松的将刀子捅进了猪脖子。等刀子再拔、出来的时候,鲜红的猪血便顺着狭长的刀口呲到了下面的木盆中,竟然一滴血都没落到木盆外面。
季平安曾经看过乡下人家杀猪,首先杀猪匠要喊上三四个壮丁去猪圈里面把待宰杀的肥猪拖出来。然后将肥猪摁在板凳上,有人会摁着猪脖子,有人摁猪脚。如果家里有毛脚女婿的话,猪尾巴那个位置要留出来给新女婿抓。
在猪的惨叫声中,刀子会重重的扎入猪脖子。猪会惨烈的挣扎着,血越流越多……这期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场面又血腥又暴力,好多大人都会让家里的孩子避开。
然而何朗和季平安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杀猪场面。只见野猪的血一个劲的奔流,巨大的野猪身体微微抽搐着,它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断了呼吸。
从小白动刀到野猪断气,只用了几息的功夫,短到季平安和何朗两人根本没回过神来。
他们两齐刷刷的扭头看着气定神闲的小白,小白将点红刀还给了何朗:“给。”
人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每个杀猪的身上都被猪血呲过。而小白身上一滴血都没溅到,他用过的刀子还是白色的泛着森冷的寒光。
何朗无端的打了个寒战,这一刻他再也不敢小看小白了。就凭这么厉害的手段,小白要取他性命只在须臾间。
而季平安的反应却截然相反,他双眼亮晶晶:“小白你好厉害!好棒!”
他和何朗困扰的大问题就这样被小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野猪断气之后就该烫毛了,这时候何朗辛苦搬来的大木盆就派上用场了。猪比较大,想要完全放进木盆有些困难,不过何朗有经验,他先将猪头枕在木盆的边缘,然后他就招呼季平安了:“平安,可以打水了!”
44.稻草扎肉(上)
滚烫的开水淋到了野猪身上,白色的水雾蒸腾出来,那味道非常不好闻。何朗还要不顾烫手扯着猪脚让猪身尽量在热水中滚动,这样猪毛才能受热均匀,更容易被烫下来。
这是非常耗力气的活,所以能杀猪的都是比较健壮的汉子。
烫了一会儿后,何朗在猪肚皮上摸了一把,猪鬃毛和猪皮上的脏东西就被他轻松的撸下来了。谁能想到通体漆黑的野猪取了猪毛之后皮竟然是白色的?
何朗从他带来的工具中取出了一块铁片,铁片的一端卷曲,正好用手握住。他拿着铁片在猪皮上轻轻一刮,所过之处猪毛和脏东西纷纷掉落。猪皮上露出了一道道白色的猪皮,掉落的猪毛落到木盆中,盆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黑色。
整个过程非常脏,味道难闻也就罢了,视觉冲击也很大。在这种情况下,端方的小白正在……刮猪毛。
何朗赞赏的看了一眼小白:“你挺厉害的啊,很少看到第一次帮忙杀猪的做事这么稳重。你以前杀过猪?”
小白正揪着一条猪腿刮着上面的猪毛,他认真的说道:“并没有。”
堂堂妖皇怎么可能杀猪?他想要吃什么,自然有下面的人帮忙料理好了端到他面前来。如果让人知道他在杀猪,估计他的那些部下们都得疯。
何朗将猪脑袋卸下来放到了水里:“那你很稳啊!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吃苦耐劳了。”
小白笑了笑,刚和季平安相遇那会儿,他还有妖修的优越感。时间长了,这份优越感就消失了。从季平安身上,他看到了人类的不易和智慧。
妖和人有什么区别吗?一样是爹娘生的,一样有血有肉。如果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大部分的妖族都能修行吧。
可也有人能修行,无论是人还是妖,位于顶端的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口口声声为了苍生,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过芸芸众生?
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他们享受的是位于人上受人敬仰的尊荣。费劲心思向上爬,只不过为了得到更多的荣耀,谁还会管弱者的死活?一句弱肉强食就成为他们最好的借口。
在遇到季平安之前,小白一直以为人类是犹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他对人类的感觉很糟糕,他接触过的人修大多自私自利,为了能够得到强大的修为,他们丑态百出不择手段。
可是遇到季平安之后,这一切就慢慢改观了。天道之下皆是蝼蚁,自诩高高在上的修士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普通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悲欢离合。再渺小的生命,也为了生存在努力。
季平安只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因为他的存在,小白想要更了解人类。普通人其实挺了不起的,他们对自然是敬畏的。很多妖修和人修在修行中已经失去了这种敬畏之心,他们自大自负,以怜悯的姿态俯瞰苍生。
在何朗和小白的努力下,野猪很快就褪去了一身的黑毛变得白嫩。谁能想到这么个大的野猪竟然还有这么白嫩的时候?
何朗将猪头丢给了小白:“小白你收拾猪头上的毛,我来开膛。”
直到这时小白才明白何朗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将木盆放在墙边,只见何朗从季平安家取出了一副梯子,他将梯子架在了院子的围墙上。确认围墙能承受重量之后,何朗用双头铁钩的其中一头勾住了野猪的后腿关节处。
铁钩子的另一头挂在了梯子的横杠上,整头猪就这样被吊在了梯子上。猪脖子上的血水滴滴答答都落到了下方的木盆里,一点都没污染院子。
开膛这一画面又刺激又恶心,何朗拿出一把尖刀在野猪肚子上划了一下。腹腔被剖开之后,里面的内脏哗啦啦的挂了下来。
何朗取了个木桶将那些下水都扒到了桶里,他半个身体都探到腹腔里面去了。
小黄站在木盆旁边睁着大眼睛盯着这一幕,季平安快速的走过去捂住了小黄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这个,看了会做噩梦的!”
内脏被取出之后,剩下的就是分割肉了。何朗带来的那柄大剁骨刀就展示出威力了,小白握着剁骨刀只一刀,整头猪就从脊椎部分被分成了两半。
院中早就用凳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桌子,何朗将半扇猪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看着这半扇猪他乐了:“好家伙,野猪可真结实啊!平安,你看这肉,是你喜欢的款。”
野猪身上肌肉比较多,它的脂肪远不及家猪那么多,只有在腹部才能看到一些脂肪分布。眼前的这头野猪没有骟,肉的腥味比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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