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星目光阴郁,静静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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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川在滨潭有两处宅子。
一处是丽水汀畔,与谢崇砚的家在一个小区。另一处,在CC集团滨潭分公司旁边,隐秘性很高的跃式公寓。
但两处离得不远,步行20分钟。
300㎡的大平层,只有一间卧室,其余酒吧、影院、衣帽间、健身间应有尽有。
谢崇砚环顾陈奕川家里的环境,坐在沙发上将程梵的东西交给他:“这是两天的药,和你的睡衣内衣。我帮你把冬瓜抱枕也拿来了,晚上害怕了抱着抱枕睡。”
陈奕川拿起药盒:“这是什么药?小梵你生病了?”
程梵坐在他身边:“说来话长,晚上我跟你细说。”
陈奕川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想吃什么饭?哥晚上亲自下厨。”
程梵沉吟:“什么都行。”
陈奕川怎么看程梵,怎么喜欢。伸开手臂搂着程梵,他若有所思:“你怎么这么瘦?是吃饭吃得少吗?以后我专门给你派几个厨子做你喜欢吃的,录制那个跳舞综艺很耗费体力吧?”
一连串的问题,程梵应接不暇。
这时,被当成空气的谢崇砚语气不善:“陈总的意思是,我把梵梵饿瘦了?”
陈奕川解释:“崇砚,你误会了。”
程梵察觉,自从认了哥哥,陈奕川对谢崇砚的称呼就变了,觉得有趣,兴致勃勃翘着腿看谢崇砚。
谢崇砚:“我们家有专门照顾他的叔叔,做得菜健康营养,梵梵自从和我结婚,是胖了的。”
陈奕川顺着他道:“是,小梵被你照顾,我也放心。”
快到饭点,陈奕川从公寓管家那里订购一些新鲜食材,拿到厨房准备为程梵做饭。
程梵原本想陪陈奕川一起,给他打下手,但陈奕川不舍得,非让程梵坐在客厅休息。
谢崇砚见两人你来我往,独自在客厅漫步,神色越来越冷。
陈奕川家里,应该只有一间卧室。
他脑袋疼得厉害。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陈奕川宁可买这么大的平层,都不愿多装修一间卧室。
吃饭时,陈奕川就像是惯着孙儿的爷爷,鱼刺剃了还不够,恨不得喂到程梵嘴里,谢崇砚偏头疼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梵梵嘴挑,喜欢吃我们家里做的长江刀鱼,你不要一直夹给他了。”谢崇砚直言不讳道。
陈奕川愣了愣:“没关系,明天我让助理去买。”
程梵今天胃口非常好,小碗被堆成山,低声道:“哥做的鱼我也喜欢吃。”
陈奕川一听,笑意渐深:“那多吃点。”
谢崇砚神色铁青,撂下筷子:“我回家了,你们吃吧。”
陈奕川唤他:“你才吃了一点,不再吃一些吗?”
谢崇砚:“不用,不太饿。”
谢崇砚离开之前,程梵瞄着他不悦的神色,拿着筷子心里打鼓。
吃完晚饭,陈奕川搂着程梵,坐在落地窗前,观赏夜景。
程梵向他诉说程家的那些事,陈奕川越听神色越沉,恨不得当场撕碎程家父母。
他怒不可遏:“他们连畜牲都不如,让他们坐牢太便宜他们,这件事我会跟进处理,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被人虐待的痛苦。”
程梵安抚着他:“幸亏,有谢崇砚。不然,我就会被他们关在阁楼,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陈奕川神色软了些:“嗯,所以你有他护着,我也放心。”
程梵问起白天想问的问题:“哥,妈妈的精神…怎么了?”
陈奕川犹豫片刻:“自从你在妈妈面前被拐走,她情绪彻底崩溃。我们有一个妹妹,在你被拐走前,因为生病去世了。双重打击之下,妈妈一病不起,患上严重的精神障碍,听到你的名字便会精神失常,想起那段回忆,甚至有不好的倾向。”
见程梵眼神透着悲伤,他叹息一声:“医生说,妈妈患上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要尽量帮他遗忘那段不好的回忆。”
程梵喃喃问:“妈妈,现在还记得我吗?”
陈奕川怕他难过,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小梵,你已经被找到,妈妈记起你是很容易的事情。况且,你记不记得那天妈妈在马路上冲过去救你的事情?”
程梵轻轻点头,陈奕川接着说:“这应该就是,母爱的本能吧。”
程梵垂着眼帘,揉了揉鼻子:“妈生病,爸呢?”
陈奕川神色落寞:“爸在几年前去世了,癌症。”
程梵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着问:“你们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陈奕川温声抚着他的脸:“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这么多年,你才辛苦。”
程梵抬起湿润的眸子望着他:“哥,你找了我多久了。”
陈奕川:“十五年了,几乎每个城市我都找过,幸好,在这里找到了你。”
程梵再也忍不住,小声呜咽:“谢谢你,一边照顾妈妈,一直没有放弃找我。”
陈奕川搂着他:“我一想到我的阿屿可能吃不饱,穿不暖,我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
程梵在陈奕川怀里放声痛哭。
凌晨,陈奕川躺在枕头上睡得很沉,程梵悄悄起身,穿上拖鞋站在窗前。
楼下的商业区,依然繁华,并不像凌晨的寂静。他抬头一望,便能看见丽水汀畔,又想起谢崇砚离开前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眼陈奕川,悄悄披上外套,关门离开。
入夜,陈叔走进书房,端着一杯咖啡。
谢崇砚低吟:“陈叔,您去休息吧,别陪着我。”
陈叔若有所思一笑:“其实这样的光景以前经常出现,但自从梵梵来到这个家,便不见了。”
提起程梵,谢崇砚又点了一根烟:“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应该睡得正香。”
陈叔爽朗笑了两声:“您这是,想他了。不过没关系,明天梵梵还不回来?”
谢崇砚道:“我就给他拿了两天的药,最迟后天回来。”
陈叔笑而不语,关门离开。
书房内只剩下谢崇砚一人,手指夹着烟轻轻在烟灰缸碰着,烟烬掉落,他注意力逐渐放空。
说也奇怪。
往常程梵就算住在家,也是睡在隔壁房间,不会打扰他。可今天,他的心脏像是被挖走一块,空空的。
大概是,从此程梵的生命中,便多了两个重要的人,而他不再是唯一。
谢崇砚无趣地想了想,如果让程梵现在将这三人排序,自己应该会排在倒数第一。
前面可能还得加一个墨墨。
掐掉烟,他起身准备睡觉。无意间转身时,瞥见楼下站着一个身影。
身形蓦地一怔,谢崇砚快步下楼。
程梵只披着一件睡衣外套,脚上甚至只穿着拖鞋,呆呆望着门口。
谢崇砚走出来,一眼便注意到他明显刚刚哭过的眼睛。
他低头,语气宠溺且无奈:“怎么哭了?陈奕川应该不会欺负你。”
程梵敛着湿润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谢崇砚上前将他抱起来:“进屋吗?”
程梵右手顺势勾着他的脖子:“你都抱着我了,还问我。”
谢崇砚被他气笑:“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程梵脑袋枕在谢崇砚肩上,小声道:“我得在我哥醒来之前回去。”
谢崇砚调侃:“瞧你这语气,我们怎么这么像偷情?”
程梵傲娇道:“谁要和你偷情?”
上楼时,谢崇砚没询问程梵的意见,心照不宣将他抱进自己的房间。
程梵刚才正是注意到书房亮着的灯才没有敲门,问他:“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谢崇砚:“养家糊口。”
程梵一副不信的神态,任他放在床上。
谢崇砚的被子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儿,程梵顺势钻进去,单薄的身子躺在里面,几乎看不出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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