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宇这辈子哪里收过这样的屈辱,虽然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谢总,再怎么说我爸和你也有合作,你这么对我,过了吧?”
谢崇砚忽然低声笑了笑,声音温和:“你都说陈溪屿和我关系暧昧了,你欺负他,我揍你,好像逻辑上并不过。”
王明宇心虚,抿着唇没说话。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两侧滑落,他喘着急促的呼吸,一动不动。
谢崇砚慢悠悠起身,双手插在口袋,眼神凝视着他:“你的账,不要以为今天就可以这么算了。你父亲那里,我会亲自交涉,让他明白生儿子不管教的下场。”
王明宇立刻急了,连忙站起来央求谢崇砚不要告诉他父亲。
但谢崇砚没并没有理睬他的鬼哭狼嚎,牵着程梵淡然离开。
走廊里,程梵侧头望向谢崇砚,一直一直看着。很快,谢崇砚的余光发现程梵的视线,微微转头:“怎么了?”
程梵呆呆一笑,主动攥住谢崇砚的手指:“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那句话从说出来后,便一直扰着程梵的思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谢崇砚感受着指尖的温度,停下脚步。
他转头想要说出自己这么说的理由,可对上程梵那期待欢喜的眼神,理智的话语顿时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
过了很久,他低声询问:“阿屿希望,我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问题,重新抛回给程梵。
程梵细细拧着眉,纠结地想了很久。他思绪混乱,无法分析谢崇砚这么问的初衷,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回答。
“真的假的都可以。”
程梵低垂着眼角咕哝:“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那么说。”
谢崇砚分析了一下。
程梵似乎是直线思维,并不能理解所谓“出气”而撒下的谎言。
“因为他说我不愿意娶阿屿,是因为阿屿不够优秀。我为了告诉他们阿屿很优秀,才对他们说我愿意娶你。”
谢崇砚声音缓和,不知道程梵有没有听懂。
程梵撩起眼帘:“所以你是愿意的,对吧?”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我怎么感觉,被你这个小年糕黏上了?”
程梵还是听不明白谢崇砚的话,云里雾里的。他试探地问:“那你喜不喜欢,我黏着你?”
谢崇砚微微躬身,视线与他对齐:“嗯,挺喜欢的。”
程梵忽然绽出笑容:“我也喜欢。”
这个话题莫名其妙结束,程梵牵着谢崇砚回到餐厅,又端着碗吃了小半碗米饭。
谢崇砚始终替他夹菜剥鱼刺,自己并没吃多少。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九点。
程梵不愿意回家,与谢崇砚乘舟在湖面上聊天。红木质的桌子上,摆着许多苏式糕点,程梵向谢崇砚炫技表演茶道。
他的手指本就白皙漂亮,泡茶时掺进几分自己的气质在里面,手指腹轻轻触碰白瓷釉质地的茶杯,冲泡、倒茶、奉茶…
谢崇砚静静倚靠在椅子前,视线专注而平静,眸子里全是程梵清雅的笑意。
转眼间两杯热气腾腾的龙井泡好。
程梵扬起眉眼,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喝吧。”
谢崇砚双手接过:“谢谢。”
喝茶时,程梵双臂伏在案前托着下巴凝视着谢崇砚,眼神带着几分期待:“好喝吗?”
谢崇砚品尝两口:“嗯,很不错。”
程梵点点头,忽然问道:“对了,我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但是没有特别的称呼。”
谢崇砚问:“你指的是?”
程梵:“比如,特别亲密的称呼。”
谢崇砚放下茶杯,竟然认真思考起程梵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道:“你想我叫你什么?”
程梵眼神闪动:“我妈他们喊我阿屿,你不如叫我…”
想了很久,程梵自己也没想出来特别的爱称。
谢崇砚笑了:“我呢?你想喊我什么?”
程梵捧着脸的手指轻轻敲打脸颊:“我叫你——砚砚,你觉得怎么样?”
谢崇砚挑眉:“这个称呼到是很特别,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叫我。”
程梵很高兴:“那我是第一个呗?”
谢崇砚:“嗯,第一个。”
程梵:“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就这样,程梵当着谢崇砚的面,将他的微信备注正式更名为:砚砚。
谢崇砚虽然觉得这个称呼很幼稚,但也没阻止,由他去叫。
——
晚上十点,他将程梵送回陈家。程梵下车后,声音洪亮地吼了一句:“砚砚,再见。”
谢崇砚抬头望见陈家二楼阳台上站着的陈奕川,朝程梵道:“再见,赶快进去吧。”
程梵美滋滋转头小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一进门,陈锦懿见他这么高兴,调侃:“跟崇砚出去心情这么好?”
程梵没告诉陈锦懿谢崇砚说要娶他那件事,毕竟这个问题他还没有问明白。他只说了说两人烤肉、游湖、喝茶等等的事,陈锦懿笑着道:“不错,活动很丰富。”
程梵一晚上玩累了,跟陈锦懿互道晚安后准备上楼休息。
中途他碰见陈奕川,陈奕川问他:“过几天咱们家主办一场晚宴,想参加吗?”
程梵:“想。”顿了顿,他小声问:“会邀请砚砚吗。”
陈奕川深深望着他:“砚砚?称呼还挺亲密。我怎么觉得,我家阿屿现在天天张口闭口谢崇砚?”
被陈奕川这么瞅着,程梵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问问而已,毕竟我只认识他。”
陈奕川故意道:“不邀请。”
程梵忙问:“为什么?他作为我的朋友出席也不行吗?”
陈奕川挑挑眉:“因为这件事哥哥主办,哥哥不想邀请他。”
程梵不明白陈奕川为什么讨厌谢崇砚,难过地皱皱眉,转身小跑着离开。
陈锦懿站在楼下道:“你非得逗他,让他伤心。”
陈奕川走到客厅,坐下:“他和谢崇砚才认识多久?我在医院照顾他将将两个月,也没见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关心我。”
陈锦懿眼神温婉:“你都三十好几的大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幼稚?跟弟弟喜欢的人争风吃醋。”
“我没有。”陈奕川低吟:“我只是觉得,他们俩之间关系增进得太快。”
陈锦懿裹紧披肩:“这种感觉我能懂,当初我跟你爸谈恋爱时,明明刚认识一周,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陈奕川:“所以,您跟我爸认识三个月就结婚了?”
陈锦懿冲他笑着:“你可能不懂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她起身,拍了拍陈奕川的肩膀,“赶紧追上羽旗,谈一场恋爱,你就懂了。”
—
过了两天,陈奕川刚到公司,便被秘书告知王董事长带着儿子等候多时。
陈奕川西装革履,走进待客厅,看了眼如坐针毡的父子俩:“王董,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王董讨好地笑了笑:“听说陈夫人喜欢收集古董首饰,我这两天从朋友那里得了两件成色上等的手镯,想送给陈夫人。”
王董和陈奕川的关系不近不远,合作过两次。这两年王家生意红火,上市后逐渐步入第二梯队的企业,也算个豪门。
陈奕川礼貌笑着:“怎么突然送我妈妈这么贵重的礼物?”
王董打量着陈奕川平静的神色,瞅了一眼王明宇,王明宇摇摇头,表示不清楚陈奕川知不知道那件事。
王董在心中筹划几分钟,觍着脸笑道:“这不是,明宇前些天言语不当,伤害到陈小少爷,所以我们特意过来赔罪。”
“前些天?”陈奕川端起咖啡杯,眼神疑惑:“那天在庭院发生的事情?”
王董与王明宇一对视,看来陈奕川确实不知道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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