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阳的模样。倒是让不少人的天平缓缓倾斜。
“王师兄的模样不像作假……奚先生,突然说别人是魔修,的确过于唐突了……不知先生是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奚越回答的很坦然。
理不直气也壮。
王淳阳气的浑身发抖:“你是席如生弟子,就能以势压人了吗?”
“这和我是不是席如生弟子无关。哪怕我什么也不是,今天依然会这么干。”奚越回答,“你可以同意,或者拒绝。我的确喜欢用拳头说话,你也可以用拳头说服我。”
他抬起了剑。
在握住木剑的瞬间,体内的真气流转,大道轰鸣。
王淳阳一脸屈辱地伸出手,掌心里,几缕微弱的真气冒了出来,是很纯正的天地灵气。
小小的平地上,出现瞬间的寂静。
周围瑶池弟子看向奚越的眼神,也带上不解和反感。
“果然是冤枉了……”
不少人心里想着,却没有出来。
之前,在山洞里遇到那个披着“齐娥眉”皮囊的魔修时,奚越就发现了一件事。
在魔修用浊气时,他体内的玄清之气居然会有所感应,和遇到灵气时的感应有些类似,都是想要吸纳的感觉。只是一个像闻茶,一个像闻酒。
联想到玄清宗和道长生的关系,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今,在王淳阳用真气时,那种感觉再次涌起。
于是,奚越做了一个很冒险的举动。
他徒手,抓住了王淳阳掌心里的真气。
修士不像是魔修,注重用浊气淬体。在没有真气运转时,身体素质只比寻常人好那么一点。因此,他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预料。
王淳阳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
奚越出手太快,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收回。
真气在奚越的手心炸开,几缕鲜红的血溢出,滴在地上。
奚越摊开手,平静道:“这是什么新的招数吗?”
他掌心里,卸去伪装的浊气侵蚀着伤口,触目惊心。
灵气和浊气天差地别,且互相排斥,但凡是个正道修士,哪怕从未遇到过魔修,也能感知一二。
“竟然真的是魔修!”
全场悚然,离王淳阳最近的瑶池弟子尖叫一声,纷纷拿出武器,指向王淳阳。
在被发现后,“王淳阳”的表情反倒是趋于平静:“小先生好手段,令人佩服。对啊,我是魔修,要怎么办呢?杀了我吗?我们魔修最近千年,从来都是躲在幽冥血海,不问世事。倒是你们正道人士,动不动就借着‘荡平天下’的名义,围剿魔修。我出生就在幽冥血海,那里没有灵气,都知道浊气污秽。但出口又被你们封锁。在那里,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不修炼浊气也难以活下去。成为魔修,这是我的错吗?”
奚越道:“不是。但你杀了剑山弟子取而代之,就是你的错。”
“王淳阳”嗤笑了一声:“最烦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东西。我杀了王淳阳后,遇到了几位剑山弟子,聊起过你。当初在洛真人的船上,你和他辩论,说‘妖兽仙兽全在人一念之间,很是可笑。’魔修仙修也全在人一念之间。我本以为,你会不同。”
沉山内,天色突然转暗。
仙宗弟子们一阵哗然:“怎么回事?天为什么黑了?不是说第九峰常年极昼吗?为何会天黑?”
“那自然是请君入瓮的翁,已经做好了。”
这张人皮从头顶裂开,一只苍白的手擦掉了脸上的血迹,从人皮里钻出。
这张脸,奚越曾经在宋河长老给他的画像上见过。
奚越的眉心蹙起:“……卫凌?”
卫凌没有回答,身上的血色真气冲天而起,气势比宁致远更为强悍,一只巨掌骤然朝奚越拍下。
这一掌,哪怕是公西平晏在这里,也会死。周围境界稍低的弟子纷纷逃窜,但不出数步就停滞不前,被余威镇压,纷纷化为肉泥,只留下几声惨叫。
卫凌居然已经是紫府境巅峰,若能破执念,斩三尸,便可踏入道宫!
紫府境一席之地,容纳须弥,练就法相后,已经能独自开辟小秘境,穿梭空间。
卫凌收起了掌心,奚越站着的地方,出现了骇人的地裂纹路,但人却不见踪影。
深坑中,留下一个碎掉的小铁人。
这是当初席如生给他的保命的东西,被叫做替死傀儡,是大夏王朝神机营的产物。
当初大夏一世而终,戾天帝身死。天机阁留了下来,大夏的神机营却永远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神机营豢养的那些墨家工匠也因窃取天机,晚年不祥,不见踪影。亦不曾留下传承。
因此,这属于不可再生的限量品,用一个就少一个。
当初剑宗观云携太虚剑意去刺杀连苍,用了剑山八成以上的替死傀儡,才从妖族的地盘里逃脱。
席如生纵横剑山这么久,也就得了俩。其中一个自己年轻时用了,另一个,则是给了奚越。
“……替死傀儡?”卫凌把这小人捏碎,神情阴鸷,“那又如何,大阵已成,你们都得死。”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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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七流
“天怎么黑了?”
这样的疑惑,在第九峰内不同的地方响起。
但是对于被困在半山腰上的仙王宫弟子而言,这天黑的格外不友好。
剑坟内,剑奴一个个缓慢又沉重地爬了起来,像是什么古老而恐怖的仪式。
随着天色转黑,这些剑奴变得越发狂躁,甚至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嘶吼,似乎是在警告来人。
剑奴大多都是剑山德高望重、即将坐化的前辈所化。
他们死了,却在剑山的操纵之下,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只是众人都以为,他们应该在每个峰的峰顶。却不曾想,竟然会在第九峰的剑坟。
“这已经是第三轮了……”周寅面露绝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个剑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剑奴看守?”
也多亏这些剑奴死亡数年,体内的丹田都干涸的差不多了。
要不然,一群还未成长起来的仙王宫弟子,面对一堆紫府、道宫境的强者,简直毫无胜算。
云生眼眸里金光璀璨,宛如日月齐光。
他盘坐于地上,膝间有一把焦黑的木琴。
据说当年妖皇斩建木铸琴。在妖皇琴成之前,曾有一把失败品。
这把琴不和妖皇意,于是被丢进天火中焚烧。后来等妖皇去世,被仙王宫的先贤从天火中以大法力捞出。
琴虽然救了下来,但因为被天火灼烧太久,永久地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因此,这把琴叫焦尾琴。
九霄灵气宛如银练,随着他的指间跃动而出,扫过眼前这些面无神采的剑奴。
剑奴纷纷举起长剑还以剑光。
仙王宫内有一块仙音石,来自仙界,有缘之人可听见仙人传法。
云生此时弹奏的曲子便来源于此。
《九歌》,其一,东皇太一。
两相碰撞,云生从鼻尖发出一声闷哼。
一曲终,剑奴则被九霄真气侵蚀,逐渐化为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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