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小皇帝大大的松了口气,心底悄悄道了句“相父今日的心情果真不错”,但是这次却不敢顾左顾右,专心把思绪收回到手边的课业上。
杨明流瞥了一眼小皇帝,并未说什么。
“烧书”闹得这么大动静,这会儿的事不出半刻钟都就要传到西宫太后耳中,宫内的人要怎么处置自有太后出面,他又何必当这个恶人?
不过……桃花妖?恒月仙子?
杨明流想着诗会那日那人手腕上被掐出来后又突兀消失的红痕,倒是抵不住笑了下:是妖、是仙?总归不是常人。
就是不知那个“他”到底能不能将人留下了?
杨明流舌尖又舔了舔那本该有伤口的位置,他低低地笑了。
大概难得很。
倘若还懵懵懂懂着,那小子自然会凭着本能尽力留下人,但是这会儿被这么一戳破。那小子惭愧惶恐间,恐怕躲着还来不及,更遑论去留人了?
杨明流可一点儿也没有给“自己”制造障碍的愧疚。
天底下的好事那么多,怎能让那小子一人占全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稍稍眯了一下眼。
他拿不到的,别人也莫要想碰。
都说了,他和那小子不一样。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
方暇那边只觉得自己刚刚凑近【杨明流】,就被狠拽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闭眼,嘴巴也不知道磕到哪里去了,牙磕破了嘴唇撞得满嘴的血。这还不是结束,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推出去,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墩儿,方暇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都要裂了。
方暇:?!!!
他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耍着玩了,那就真的是傻了。
方暇表情几乎狰狞地站了起来。
然而别说回敬一二了,他骂还没有骂出声,就看见了对面少年呆呆站在原地,一脸天都要塌了的表情。
这前后表现的巨大差异,让方暇立刻明白过来,他确认道:“……守澈?”
杨守澈可磕巴巴地回:“夫、夫子。”
看那表情就知道他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全凭本能回应。
确实是杨守澈。
这猝不及防的一换人,方暇就算再有什么气也发不出来了,他只能心底磨着牙,暗道【杨明流】好算计。
不过很显然,对面杨守澈受得打击要远比方暇大得多。他一开始整张脸胀得通红,旋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点点惨白下去,最后甚至整个人都发起了抖。
方暇是知道杨守澈那一贯尊师重道、克己守礼的性格,这会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别说别人,他自己第一个就接受不了。
方暇还这么想着,就见杨守澈扑通一声朝他跪了下,还没等方暇反应,他就狠狠地磕了一个头。这下子撞得极狠,他额上登时就多了一个血印。
这还没完,杨守澈抖着声道了句,“学生……该死。”
紧接着视线就落到一旁的柱子上。
方暇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杨守澈想要干什么,顿时寒毛都竖起来了,哪还顾得自己身上哪里疼,连忙冲过去,死死抓住了人,这才免得自己眼前上演什么血案。
方暇能感觉到,自己碰到杨守澈的一瞬间,对方反应极大得差点儿跳起来,那力气比方暇预料的大得多,他简直连体重都用上了、才勉强把人按住。
方暇大声:“那不是你干的!跟你没关系!!”
本来还在挣扎的杨守澈一僵,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更白了一层,连嘴唇都微微地打着颤。
方才那事是虽不是他干的,但是他心底存着的龌龊心思却被此一举明明白白地揭露出来。
如珠斋的事、课业上的事、洪子睦的事、抄书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夫子待他如此之好,他却、他却……以那等事肖想夫子。
杨守澈牙齿抵住舌尖,只觉得自己这么个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东西,干脆死了算了!
但是这动作间,口腔内侧的伤口扯动,重又渗出血来。
血腥味刺激下,那一瞬间的场面复又在脑海里浮现,血气上涌,杨守澈惨白的脸色又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意……但那抵着舌的牙终究是咬不下去。
第73章 寒门(完)
那天方暇是让路过的杨孤鸣把杨守澈送回去了。
虽然方暇再三解释自己被推倒这事和杨守澈没关系,但是看对方那浑浑噩噩的样子,明显没有听进去。
再者,方暇也觉得,依照杨守澈的性格,他很有可能认为“让杨明流出来”这件事就是自己的问题,进而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总之那明显没想开的样子,让方暇怎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赶巧正碰见了杨孤鸣,方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对方一说——倒也没说全,毕竟杨明流的事也不好让更多人知道——方暇只道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杨守澈觉得是他的责任,正自责着。
方暇这么解释了一通,又让杨孤鸣帮忙照看一二。
毕竟是自己的好友,杨孤鸣听得之后自然是连声保证,道是交给他没问题。方暇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一向亲近,这会儿倒也是放心。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以后,方暇才有闲心问系统刚才的提醒是怎么回事。
却没曾想就得到了一个大新闻入侵者被清理干净了。
也就是说,他的任务完成、可以提前脱离了。
方暇?
系统满心雀跃地告诉宿主这个消息,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应,不由费解[宿主,任务完成了,你不高兴吗?]
方暇沉默了好一阵儿。
高兴当然是高兴,他就是有点儿不能理解。
杨明流的心愿是把他推个屁股墩儿???
满脑子问号都不足以描述他的迷惑。
为什么啊?他自问也没得罪过对方啊?
而且这算什么报复?
小学生打吗架?
思索间不小心碰到了嘴巴里的伤口,方暇忍不住嘶了口气,再次咒骂了一遍杨明流。
方暇很快就放弃了折腾自己。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反正人都走了,再想也没什么意义。
这次脱离不像之前两个世界,方暇不是因为剧情结束被排斥出去,而是因为提前完成了驱赶入侵者的指标,也因此他有了点准备离开的时间。
方暇手里还有不少富裕的点数,这都最后一个世界了,脱离后和系统解绑,当然也花不出去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它们都消费了。
在这个世界里,方暇承了书院山长的不少恩情。
最起码的一点,要不是对方收留了他,他现在估计还在满世界的找傲天和入侵者呢。
再者,杨守澈的那边,方暇也不怎么放心。
方暇还真没见过这么惨的傲天,让他屡屡觉得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说不定是个后妈。
这么一想,当年的小商钦也不遑多让。
结果到头来,只有大儿子是亲生的?
最近书院前车水马龙,本该是极清静的地方却热闹得很。
不过山长却半点不介意眼下的情形,甚至巴不得多来些几次才好这一车一车送来的,全是书。
就连最近恍恍惚惚的杨守澈都被这动静惊动了,问身侧的友人“是有了什么事吗?”
旁边的杨孤鸣满脸惊讶,“你不知道?!”
——眼前人居然不知道?
杨守澈不解。
他难道该知道吗?
杨孤鸣也看出来杨守澈的意思,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以为你和方夫子走得那么近,该早知道呢。”
听杨孤鸣提起那个人,杨守澈下意识的紧绷,他强压住着那些胡思乱想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禁不住有些急地追问,“是方夫子出什么事吗?”
杨孤鸣看好友这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连连摆手,安抚道“放心,是好事……你知道方夫子是因为有些意外,想不起旧事,所以才暂时住在书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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