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根本没想到会这样离谱!
他竟以为自己被那几个弟子玷污了吗?
少年热血沸腾,掌心极热,好似也能将他浑身冰凉的血液煨热一般。
云谏哭笑不得:“将夜,你抬头看看我。”
“不不不!”少年狠命地摇头。
师尊现在狼狈的样子不适合被任何人看见,是个人都有自尊心,更何况师尊这样站在云端的神祇。
那样屈辱,那样狼狈的模样,曾被受原文印象的将夜脑补过一百遍,但他实在不想于现实中再看一回。
热焰成烬,花离枝头,美好易碎,都实在残忍。
忽然,他下颌一凉,一只手绕来,抬起他下巴,迫使他抬眼去看面前的师尊。
他下意识地想要闭眼,却被师尊冷声阻止:“别躲。”
将夜咽了咽唾沫,终于还是迎上师尊那双漂亮的桃花眸。
那双眼像是汩汩春泉,在昏暗的室内,只有一簇天光照在上面,将桃眶中的琉璃珠衬地几乎透明。
皎洁又神圣。
师尊开口:“你刚刚说我被玷污?被谁玷污?”
师尊端坐在那,一手被将夜攥着,一手掐起他的下巴,俯身垂睫看着他。
说话间呼吸有意无意地散落在少年面颊上,在光中形成一道朦胧的雾影。
明明衣冠整齐,不惹尘埃,端于云上,立在雪巅。
哪里有被染指玷污的模样?
将夜整个人都傻了,他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行,根本还没缓过来,如今看着师尊噙笑瞧他,他更懵了。
脸唰地一下红了,才后知后觉顿悟。
他……他又想错了?
“没……没事啊……”
不知是庆幸师尊无恙,还是恼恨自己再次社死,他都尴尬地不行,想要低头借着额发挡挡,却被师尊捏着下巴,躲不掉。
惊恐散去,一双杏眸湿漉漉的,幼犬似的眨巴了几下。
云谏瞧他这个样子,倒觉得有趣,又凑近几分问道:“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被谁玷污了?”
大约是浅寐刚醒,师尊的嗓音泛着一股慵懒微哑,没有平时那般淡泊,反倒是有些戏谑的意味。
像是明晃晃地告诉他:只有你玷污了师尊,没有别人,你好意思这么义正严辞吗?
将夜实在被自己的揣测尴尬到不行,怎么可能再一次说出那般令自己社死的话。
他咬着唇,不肯吭声。
小徒弟分明脸皮薄到一尴尬就红,却偏偏脑子里一堆不堪入目的想法,还总觉得自家师尊柔弱不能自理,会遭他人毒手。
云谏不知说什么好,他指尖摩挲着少年光滑的下颌,那里的温度比攥着他手的掌心还高。
手感……不错。
怕再逗弄下去,少年该无地自容到昏厥。
云谏大发慈悲地放过他,松开手站起身,覆于背后的手还残留余温,指腹微不可察地碾磨了几下。
将夜声若蚊蝇:“我只是担心师尊。”
果然如此。
云谏心底笑笑,面上不显。
这小徒弟自以为与自己有染,当他以为旁人玷污自己时,才会产生如此激烈的反应。
云谏不知是该因他保护自己的心一片赤诚而欣慰,还是为他满脑子的误会而无奈。
尽管将夜尴尬至此,云谏却也不怎么想解释前因后果。
桃眸轻移过去,小徒弟窘迫的脸埋在额发后面,脑袋上那撮软发出卖了主人,微微颤着。
云谏忽然笑笑道:“嗯,知道了,知道你……关心我。”
冷淡的尾音放慢了速度,添了几许戏谑的意味。
果不其然,小徒弟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也没真打算让他难堪,薄唇轻启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进我房间?”
云谏一直觉得是意外,以为他们走错了,但看将夜怒气冲冲拎着桌腿直奔而来的模样,恐怕早就知晓了什么,并非偶然。
将夜神经粗,话题一转,他脸上的尴尬几乎弥散,只余下热意。
拧眉气极道:“是钟离泽!他说他们欲对你行那不轨之事!”
钟离泽的暗示是真,但「不轨之事」是将夜脑补出来的。
将夜实在气坏了,说话也说不太清楚,只咬牙狠狠道:“总有一天,我要教训教训他,太过分了!竟然撒谎骗我!”
师尊的脸半隐在昏暗中,神色莫测。
他抬手推开窗棂,屋内一下子亮堂多了。
师尊倚在窗边,盯着楼下迎来送往,笑容谦逊的首席,桃眸微眯。
楼下的人似有所感,一抬头扫过去,就撞上仙尊冷冽如寒潭的桃眸。
钟离泽浑身一颤,面色蓦僵,但多年训练出来的从容使他将这种压抑咽了下去。
心道:他只是告诉将夜,那几个人去了楼上,可能是去拜见仙尊,又没说别的什么。周围人多,他们都听见了他那挑不出半点毛病的话,都是他的证人,他大可不必慌张。
不管将夜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他个人想多了,是他冲动,与他钟离泽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星云怎么了?”
“打人了!有人打人了!乔师兄被打晕了。”
“师尊你快帮他看看有没有事!”
试炼场前,一楼格外慌张,人声杂乱,方才误入云谏房间的那几个弟子抬着昏迷的乔星云踉跄走出。
几位方才还在言笑晏晏的师长脸色一变,急忙赶过去。
医师把过脉搏后道:“他伤的不严重,不过是晕厥过去了,但脑颅混沌,要卧床修养几日,恐怕会错过这次仙门试炼了。”
乔星云的师尊咬牙愤愤道:“到底是谁?是谁伤我爱徒?”
试炼在即,被桌腿砸伤胳膊的少年虽不至于参加不了试炼,但肯定会被影响成绩,他心有不甘地望向楼上那扇推开的窗户,指着探出脑袋的将夜。
“是他!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乔师兄!”
直到这时,假模作样凑上前宽慰众人的钟离泽才松了口气,心情愉悦起来。
无论如何,目的达到了。
喜藏心底,还不忘飙戏,皱眉为难道:“怎么会是小师叔呢,小师叔平时虽不羁散漫了些,但万万不可能为了在试炼中排除异己,做这样的事啊。”
楼上将钟离泽的话尽收耳中的云谏:“……”
一顿鞭子没抽明白还是怎么的?不涨教训?
他拦住咋咋唬唬,气到脑袋冒烟,想要冲下去揍人的将夜。
将夜还在撸袖子,腿停下,抬起一双懵懵的杏眼,不解地看着师尊。
师尊垂睫轻轻整理好他的衣袖,才慢条斯理道:“要保护我?”
将夜脸一红,点头「嗯」了一声。
师尊:“以后吧,这一次我来。”
作者有话说:
请问:最怕社死的「绝世猛一」某夜,每天都在社死边缘徘徊,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夜答:……一辈子很快的。
第26章 心思龌龊
想着将师尊当成金丝雀,关进黄金笼
仙门弟子没几个见过云谏, 但那些上了年岁的长老和氏族家主却未必。
旋梯走下的银发青年白袍如雪,拂袖如云。
仿佛他不是来到喧闹嘈杂的楼厅,而是御风前往某处雪巅峻峦。
却偏偏在众人面前站定。
淡泊无波的桃眸瞥向「为小师叔说好话」的首席钟离泽。
明明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眼, 却让钟离泽浑身一僵,觫然发颤。
背上还未痊愈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他咬紧牙关, 抑制着源于本能的畏惧,不止因云谏是仙尊, 是将他鞭笞地体无完肤的人, 也因为这个人是……
云谏目光轻移, 流转在因昏迷而躺倒的乔星云身上。
云淡风轻道:“并无大碍,过两个时辰便能醒来。”
在场的医师点头:“确实如此。”
尽管知道面前的人是那位仙尊,乔星云的师尊还是愤愤咬牙道:“就算并无大碍,却也因这场无妄之灾,彻底错过了试炼的机会, 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名伤我徒儿的弟子逮出来,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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