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拓临死前的哀嚎至今回响在方恪脑内,他无法想象,画皮妖师对齐拓到底做了什么。
在什么情况下,人在清醒时思维却是一片崩溃空白,只会像只野兽般哀嚎?
方程几天后就醒了,主神空间治疗道具一向效果不错,然而表弟却像只惊弓之鸟,无法正常开口说话。
方程只在第一天醒来时,抓着自己双手,划出道道血痕,厉声惨叫:“画皮妖师!齐拓!”
老杨也无计可施,只能从主神处兑换道具,将方程记忆封存起来。
方程忘了一切,包括齐拓,他的记忆停留在车祸死亡那一刻。睡醒时,一脸茫然询问道:“表哥?你不是死了吗?咦,我不是也死了吗?等等,这是哪里?他们又是谁?”
即便如此,画皮妖师对方程留下伤害太深,他们都不敢在表弟面前提对方名字。
当方程偶然看见齐拓遗物时,都会无意识泪流满面,他一边用手徒劳擦着脸颊,一边茫然无措道:“表哥,我是怎么啦?我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哭?”
想起之前的一切,方恪眼神冷然,藏起袖子中攥紧的拳头。
做了这些事情,画皮妖师想这么轻易死去?怎么可能!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要妖师经历齐拓、方程等人一样的绝望,他要对方的哀嚎声响彻整个4号楼。
在那之后,他才会砍下对方脑袋,祭奠死去战友的在天之灵。
第123章 无限篇14
当方恪和小诸葛说话, 在一旁王东瑟瑟发抖时,突然从厕所里传出一声尖叫。
是那个女学生的声音,凄惨无比。
“看来你的搭档动手了。”小诸葛平静笑道。
过了不到半分钟, 中年妇女就如旋风般冲出来, 她抬头瞥到三人神色, 略微一愣。
小诸葛含笑看她,龙楚兰眉眼冷然,王东仿佛意识到什么般,朝两位大佬方向靠拢。
门厅里的站位再清晰不过,三对一, 直接排斥她的存在。
中年妇女……不, 或许应该叫她“画皮妖师”。有谁能想到, 画皮妖师竟然是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妇人呢?这或许是谁也找不到她的原因。
画皮妖师脑中迅速运转,立刻意识到整件事情的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这群人聚在一起, boss肯定会优先攻击门厅, 怎么会来到人少的女厕所下手。
再一看至今没从厕所离开的男青年,她终于理顺所有思绪。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1]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副本屠夫”方恪竟然会和Boss合谋?他对主神的憎恨人尽皆知,如今竟然为了杀她而破戒?
何况他还能成功说服boss做出背叛主神的事情。
画皮妖师倒吸一口冷气,阴冷毒辣眼眸快速扫过面前三人。
方恪必然改变过相貌,是谁?!
很快, 她就将视线落在容貌精致的龙楚兰身上, 她记得, 这个女人第一天来到4号楼, 就勾搭了名为“莫余”的男青年。
她最初还是以为两人都是玩家,在副本中会面,以这种方式重聚在一起查案。
现在想想,很可能从一开始,方恪就在试图引诱副本boss,呵,他就这点手段?
画皮妖师并不惊慌,她在无限游乐园打拼多年,在仇家遍天下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肆无忌惮地作恶,必然有常人没有的狠毒谨慎。
她确实没想到,方恪会和副本boss合谋,但这并不意味,她就必死不可。
画皮妖师毫不犹豫按照预定计划,往自己房间扑去,与此同时,向主神提出申请,举报这个与玩家狼狈为奸,破坏规则的boss。
她的反应和动作都极快,完全不像个中年人。
但出于意料的是,当她夺门而入时,门厅三人没有任何阻拦意图,包括龙楚兰在内,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只是双手抱臂,冷冰冰看着她。
怎么回事?她遗漏什么了吗?方恪绝不可能放弃复仇。
画皮妖师皱起眉头,不,不可能,她如今在“安全屋”里,任何玩家都不能强行进入。
至于副本boss?那就更不可能了,凶手晚上只能进出一面镜子,莫余既然在女厕所镜中现身,就绝不可能再出现在大门紧锁的102房间。
没有人能在今晚杀死她。
就算主神没有判定对方作弊,她也可以在自己房间静静等到早上,然后直接查杀莫余获得胜利,瞬间脱离副本,换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人皮。
如此一来,谁也不可能再找到她。
突然,画皮妖师听到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微微瞪大眼睛,脖子仿佛生锈般僵硬,一点点缓缓向后转去——
浑身漆黑的恶魔正在冲她微笑,它用一双滴血般的双眸,头上麋鹿角已然开叉,身上散发浓重硫磺味。
“你怎么能进入我房间?!”画皮妖师大喊起来,“你们作弊!主神!不,你们作弊!”
正在这时候,主神冷漠电子音适时响起来:“经系统查询,《4号楼》副本未发现作弊情况,举报不成立。”
主神残忍冷漠,但它也最守规矩,这说明副本boss一直在按照规则行事。
但这怎么可能呢?画皮妖师浑身僵直,没有特殊血统与道具,她仿佛又变成了最初的平凡中年女人。
她跌落在地,胡乱摸索着任何能作为武器的东西,突然,她摸到桌面下一块碎玻璃。
那一瞬间,她全部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只是个文字游戏。
副本规则:凶手每晚只能进入一面镜子。
莫余杀死女学生时,她待在厕所隔间里,只是听到了响动。
她放下录音笔,打开隔间门准备逃跑时,看到女学生面对洗手台镜子,满脸惊恐倒地,就以为boss是从那面镜子中出来的,他今晚无法再进入第二面镜子中。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方恪将一整面镜子打碎,自己身边留下一块,在女厕所洗手台上偷偷放了一块,并且……在自己房间里也留了一块呢?
打碎的镜子,也是同一面镜子,莫余自然可以随意穿梭,没有违背任何主神规定。
至于之前方恪为什么不追,是为了让她在自以为逃出生天时,享受从天堂瞬间到地狱的绝望感。
她玩弄了无数人,不仅欺骗和杀死他们,更享受他们临死前哀号绝望的模样。这让她感觉自己拥有无限力量,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
在来到无限游乐园前,她只是个普通人,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和那个年代大部分人一样,她初中毕业就分配到工厂上班,嫁给一个不喜欢也不讨厌的男人,为对方生儿育女。安生日子没过几年,工厂就由公转私,她被裁员下岗,却还要当牛做马伺候家里爷俩,像个不要钱的保姆。
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长大,他转头就去外地读书工作,丈夫也只沉迷打牌喝酒,夫妻之间毫无感情,只有多年磨合下来的习惯。
所有人都说她要开始享福了,她表面笑着应是,心里却扭曲痛苦。
享福吗?她的一生真的享福了吗?
每天早上提着菜篮子买便宜蔬菜,负责家里所有的家务,还要为丈夫准备一日三餐,晚上被“老姐妹”拉去跳广场舞,听着这群蠢老太婆聊家长里短。周末好不容易给儿子打个电话,没说几句,就被敷衍挂断,回过头就看到老公给手机游戏充钱,玩网上扑克牌。
哈哈,幸福,这就是正常人们口中的幸福吗?!
那么,就当她不正常吧,只是她畏惧世俗规则,内心无论如何扭曲嫉妒,却也只能藏在心中。
直到她患上绝症,直到她在医院浑身插/满管子,痛苦无比地咽气。
她闭眼时,听到了哭声,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的感慨:“她也算解脱了,你们也能轻松点。”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她多活一天,就给其他人多增加一天麻烦。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生都活在压抑、绝望、痛苦和忌妒中?!凭什么她活了一辈子,却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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