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你恨我,对吗?”好半天,她才埋在他怀里,声音颤抖问道。
沈星州嗓音轻柔:“怎么会呢,你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恨谁也不会恨你。何况,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这是一句实话,这辈子他恨过很多人。
他恨□□的养父,恨偷走自己的养母,恨作为帮凶的萨管家,恨上门讨债的混混,恨冷酷无情的沈先生,恨鸠占鹊巢的沈如林,恨看不起自己的仆人……但他不恨沈夫人。
她是无辜的,即便在他还是齐星洲的时候,这个女人也从未伤害自己。
但他也不爱她,事实上,他早已不知道如何去爱任何一个人。
他在国外留学时,曾经为了谋得教父的青睐,尝试接近他的小女儿。但很快,他就被那位识人无数的老人看破,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欣赏他的野心和预感能力。
“你就像一头凶悍的孤狼,孩子,但一头没有感情的孤狼,是永远无法成为狼王的。”
沈星州面上敬畏,但心里却不屑一顾。
他并不是孤狼,他也懂得拉拢手下、收买人心,而且他很擅长这个。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人拿起桌前的相框,语气怀念而平静,“爱使人变得脆弱。只要去爱,你就会心痛,甚至心碎。”
“倘若你希望保持你的心完整无瑕,就小心不要把它交给任何人,连动物也不可以。把它稳妥地锁进自私的棺柩里,那里安全、黑暗、动弹不得、没有空气,你的心会发生变化。”
“它不会破碎;但会变得僵硬、冥顽、无法得到救赎。不愿冒险遇到悲剧的结果,即是毁灭。”
“而我亲爱的孩子,天堂之外唯一能够让你绝对安全、不会因爱而受干扰的地方,就是地狱。”
教父将亡妻的相框放回去,十指相扣搁置腿上:“这些话不是我说的,它们来源于C.S Lewis,他是一个英国人,也是我某个好友最喜欢的作家。当然,他喜欢的原因之一,是对方和他同名。”[1]
“我并非什么宣扬善良美好的圣人,以我这个身份来说,那太可笑了。”
教父摊开手:“对待敌人要凶悍,对待下属要公道,可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爱情和亲人都能出卖,那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垃圾,永远活在地狱之火中。”
尽管老教父训诫了他,但因为之前那份欣赏,仍然为他提供了不少便利。不,更准确来说,是相互合作。他不是对方的手下,鲁道夫那些人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在沈如林的病床前,抱着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老教父当年的话。
与其同时,他的眼前也浮现了许楚楚和萨宁的脸,如果他们自愿留在自己身边,沈星州绝不会吝啬好处。
等沈如林死了,母亲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他还有萨宁这个从小长大的兄弟,有许楚楚作为妻子,亲情、友情、爱情、家庭,他什么都有了,他不会活在地狱中。
就算不自愿也无所谓,想着那两个人的抗拒,沈星州眼眸暗沉下来,他绝不允许他们离开。许楚楚有精神病证明,倒是逃不掉,但萨宁和警察关系极好,再玩这套没意思……也没关系,他可以让萨宁“死”,给他换张脸、换个身份囚禁起来。
最终,他们总会屈服的。
只是,最近他的预感很不好,虽然提醒了鲁道夫注意,也亲眼见证“奥丁”的强悍,但那种不祥之感却愈演愈烈。
而这种不祥的预感,在同来沈家的鲁道夫接了个电话后,升到顶点。
沈星州拍了拍母亲的背脊,轻声安抚几句,对萨管家点点头,自己悄无声息退出房间,声音低沉:“出什么事了?”
“警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有的。”金发男人严肃道。
沈星州的心凉到了底,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鲁道夫打断道:“我说所有的,自然也包括你,华国警方不会放过你。”
“我们打算立刻撤离,这个计划正式取消,看在老板份上,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即便深沉如沈星州,一时也无法接受。
“华国警方没有证据,我处理好了所有东西。”他低声道,他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华国?他才刚刚夺回来属于自己的一切!才刚开始过上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人生!
鲁道夫冷然道:“哦,你确定吗?你知道,警方让你身边那个助理做线人吗?还有,你的小女朋友也跟那个助理跑了吗?”
沈星州的瞳孔迅速收缩,萨宁!什么时候的事情?
但旋即,他迅速冷静下来的大脑捕捉到了一个问题:萨宁会反叛很正常,这家伙就没真正服帖过,但鲁道夫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他的手下?不对,他的手下应该都忙着对付D市生物实验室。
另外,华国警方和萨宁都不好对付。警方在抓捕之前绝不会打草惊蛇,而萨宁的演技堪称精妙,也不会轻易暴露。
警察会让萨宁一个人带着许楚楚直接逃跑?怎么可能?
所以,强悍到知晓一切,并及时通知鲁道夫撤离的,只可能是“奥丁”,也只有“奥丁”,能一早就轻松查到萨宁的线人身份。
至于萨宁为什么会直接带楚楚跑?那必然是“奥丁”告知此事后,鲁道夫派人杀他们灭口,而现在出事了,也很可能是在截杀萨宁的过程中,被警方发现。
沈星州瞬间理顺了前因后果,在明白真相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被气得。
因为鲁道夫什么都没告诉他!
萨宁是警方线人,他没说。
他派人杀萨宁、楚楚灭口,也没说。
直到现在灭口失败,被警方追击,他还不肯说真话。
沈星州怒极反笑:“萨宁是我的助理,楚楚是我的女友,这里是华国,我的地盘,你下手之前就没想过通知我一声?”
“手里握着‘奥丁’,却闹成现在这样,你以前就是这样做事的?”
“我真同情老板有你们这种废物手下,还是说,你们来华国,不是为了生物实验室,就是为了专门折腾我的?”
在气疯了的情况下,沈星州仍知道控制音量,看来还没全部失去理智。
鲁道夫没什么表情,坦然道:“事已至此,沈,追究是谁的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到底和不和我们一起撤退?”
“你也知道,教父一直欣赏你,即便到了阿美利加,也有你施展才华的位置。”
呵,凭什么!他是华国A市的商界总裁,为什么要当外国教父的狗?
“我不想走。”沈星州漠然道,眼神深不见底。
“按照华国的法律,你犯下的罪,足够处死好几次。”
“你很关心我的死活?”沈星州勾了勾嘴角,“也行,但我要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的家底总要带走一部分。”
鲁道夫颔首,表示理解。
沈星州动作迅速来到自己书房,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无记名债券、国外银行账户本、钻石、宝石都扫到一个袋子里,接着,他伸手,握住第二层某个漆黑物品——
他不会再离开,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华国,而鲁道夫毁了一切,休想活着离开。
反正鲁道夫都说了,他犯下的罪行,足够死好几次,那再多一项罪名也无所谓。
沈星州向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决定了要杀鲁道夫,就不会有半点犹豫。然而,他终究低估了“奥丁”,或者说,他低估了危机预感的真正来源。
要针对他的人,从来不是鲁道夫,也不是教父,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也无法企及的大人物。
“滋滋滋滋——”电击///枪嗡鸣,沈星州闭眼晕厥,手中的枪也顺势跌落,砸在厚实的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声响。
鲁道夫面不改色,按住耳麦,沉声道:“转告老板,奥丁已回收,数据集齐,目标人物到手,‘银狐’申请撤离,脱离现有身份。”
不一会儿,耳麦对面传来一个妩媚的女声:“申请已批准。另外,银狐,老板很满意,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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