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祺语的声音开始发抖:“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她今晚不回家,还知道她上班的地方叫恒瑞超市,对吧?”
陈祺语突然不吭声了。
周望延:“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你们这栋楼里,除了你和你母亲,就只剩下一户人家还在居住,那家只有两位老人,两个人都耳背,你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陈祺语喘着粗气,过了好半天才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很简单,把这包东西加到沈清池的饭菜里,或者饮料中,你是他的室友,这点小事肯定很容易办到吧。”
“……这是什么?”
“能吃的东西而已,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为什么要我给他下这个?”
“当然是因为我讨厌他,想捉弄他一下,恶作剧而已,不要想太多。”周望延有些不耐烦,不想再解释下去,“好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的晚上,你母亲上夜班,我会在这里等你。”
他说着,又补充:“如果你不来,那你的母亲身上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
“……不准你动她!”
又是一阵挣扎和扭打声,沈清池把开着录音的手机努力贴近楼门口,尝试把里面的声音录下来。
忽然,他感到肩膀被人用力一按,身体被迫下蹲,攥着的手机也被沈放按灭屏幕。
因长期无人修剪而格外茂盛的树木遮挡住两人的身影,沈清池小心翼翼地抬头往前看,只见有道人影从单元楼里出来。
他蹲在地上看不到那人的脸,但看走路姿势,应该是周望延无疑。
对方没发现他们,迅速走远了,沈放又按了他五分钟,这才站起身,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走了吗?”沈清池小声问。
沈放点头。
“你的车不会被发现吧?”沈清池还没完全放下戒备,现在发生的事已经完全偏离原著剧情,如果沈放的车被周望延发现,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想象。
“不要紧,这辆车我没开到沈敬那里去过,周望延不可能认识,除非他记下车牌号去查——我相信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沈放也放轻了声音,他环顾一周:“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沈清池跟他一起进入单元楼。
一楼走廊的灯坏了,楼内一片漆黑,几乎难以视物,只能闻到冷掉的糖醋排骨的味道,能听到谁轻微的喘息声。
沈清池打着手电筒走了进去,低声道:“班长?”
陈祺语一哆嗦,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光亮,听到他说话,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周望延,松口气道:“……怎么是你们。”
“我来给你送手机和钥匙,刚好在外面听到周望延的声音。”
“你们都听到了?”陈祺语抹了一把脸,声音近乎哽咽,“对不起,我实在是……”
“先别说了,我们快离开这,”沈清池上前,把跌坐在地的陈祺语扶起,“快走吧。”
陈祺语被他扶到楼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撒落一地的饭菜。
“别管这些了,相信阿姨不会介意你没给她准备午饭。”
“不,我是在想,这里没人打扫卫生,楼上的爷爷奶奶每天早上会下楼遛弯,如果不小心踩到……”
他说着回过身,明明两腿发软,手指颤抖,还是坚持捡起了倒扣在地上的饭盒,用盒盖把撒落的排骨一块块拨回盒子里去。
沈清池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我来帮你。”
两人把楼道收拾干净,陈祺语将饭盒放在了楼外一处草丛中:“这样就行了,小区里有流浪狗,会过来吃的。”
边说,边用手背去擦眼角,手背上留下一行潮湿的泪痕。
“钥匙在你手里吧?”始终没开口的沈放突然对沈清池说,“保险起见,我们最好先去陈祺语家里坐坐,晚点再走。”
第29章
沈清池听完这话,下意识地向外面看了一眼。
沈放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周望延继续留在小区里的可能性不大,但他离开小区以后会去哪里,他们无从判断。
周望延走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看到了沈放的车,当时车上没人,他应该不会注意,但如果他们现在驾车离去,万一和周望延碰上,极有可能露馅。
于是沈清池点头:“班长,不介意吧?”
“……当然,”陈祺语的声音还在抖,没能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跟我来吧。”
陈祺语家在二楼,他接过沈清池递来的钥匙,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把钥匙捅进锁眼,因为手抖,第一次捅没捅进去,第二次才把门打开。
他打开客厅的灯,灯光自头顶投下,终于驱散了笼罩在周身的黑暗。
紧绷的精神在瞬间松懈下来,他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祺语!”沈清池连忙将他扶住,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借着灯光,他才终于看清对方身上的伤,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陈祺语脖子上一片通红,全是深深浅浅的掐痕,他似乎被周望延掐住后颈按在了墙上,脸颊被粗糙的墙面摩擦,灰头土脸不说,额头、鼻尖、颧骨全都蹭破了。
“我刚进楼门,他突然从后面冲上来,直接把我按在墙上,”陈祺语深呼吸,“楼道里的灯坏了好久,黑暗中藏一个人,我根本发现不了,我甚至连他正脸都没看见,听到他说话,觉得声音熟悉,才想起好像是那天看过的你们起争执的视频,听着很像……周望延。”
沈清池秀气的眉蹙起,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对不起,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他来找你也是因为我,把你连累进来,都是我的错。”
陈祺语摇摇头:“是我主动提出要跟你当舍友的,我是班长嘛——虽然目前还只是代理,但代理班长也要好好关心同学,哪位同学被欺负了,我当然要挺身而出,保护好他。”
他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番话,那表情像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唇角艰难扯出的弧度,落到酒窝里,竟是酸涩得像哭。
他用手背不停擦拭着眼睛,眼尾被蹭得泛红,手背上留下了更多的泪痕。
“你这样子,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沈放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沈清池扭头看他,用眼神向他表达不满,像在责备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风凉话。
沈放咳了一声,引开话题:“家里有医药箱吗?你这擦伤最好尽快处理一下。”
陈祺语吸了吸鼻子,点点头,伸手一指:“应该在那边柜子里。”
沈清池在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沈放又说:“带他去洗把脸。”
沈清池把陈祺语扶进洗手间,仔仔细细帮他清洗了伤口,脖子上的扼痕也用冷毛巾擦拭了一遍。
沈放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碘伏,用棉签蘸了,对陈祺语说:“坐。”
陈祺语看他的眼神有些犹豫,好像不太相信这个男人会主动帮他上药,磨蹭了两步,才在椅子上坐下。
他这反应让沈放有些不耐烦:“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不成?”“……不是,”陈祺语垂下眼,不再乱动了,“就是……不太习惯你这个样子。”
沈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到底没跟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计较,他给陈祺语擦完碘伏,站起身来:“行了,一点擦伤,没什么大事,别频繁沾水就行,你这脖子拿冰袋敷敷,等过两天要是青得厉害,让清池把那瓶红花油匀给你用——你俩这不愧是室友,有福同享,有难也要同当是吧?”
陈祺语被他这“沈式关照”砸得一愣一愣的,视线不断往他手臂的伤疤上瞟,有点摸不清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路子。
“周望延给你的东西呢?”沈放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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