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雾早就知道席越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可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位以脾气好著称的学长露出如此骇然的表情。
虞清和商陵在甜品店呆了没多久,便走了出来,商陵手中提着一个精美的包装袋。
在虞清要下台阶前,商陵拦住了他。
穿着一身高定的男人走到少年面前,怕少年弄脏鞋一般,主动弯下腰。
而少年神情冰冷,没有感动,也没有抗拒,跳上了男人的后背。
“他很漂亮,是吗?”沉默许久的席越,突然对厉雾扯出一抹笑,“其实我也就两天没有见他,可我就是感觉,他比之前更漂亮了。”
“是因为谈恋爱了吗?”
他虽在笑,可眼角那块肌肉保持不动,这笑容实在诡异,像一具冰冷的尸体被迫挑起嘴角。
厉雾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连雨淋到肩膀都顾不上。
席越把目光放向不远处,因为背着虞清,商陵不方便拿伞,所以拿伞的人成了虞清。
商陵一定让虞清不舒服了,虞清眉尖皱皱,隔着雨水都能体会到他的坏脾气,他搂紧男人脖子,很凶地咬了男人耳朵一口。
像商陵这种天之骄子,从来不懂如何伺候人,他自以为的道德标准皆建立在金钱堆积之上,充满作秀的优越感。
席越很聪明,也很擅长观察,他捕捉到自己与商陵的不同,并放大他们的区别,扩大自己的优势。
仿佛这样,便能在虞清心中换来一块与众不同的栖息之所。
依旧竹篮打水一场空。
虞清给他发消息,说已经到了,但雨太大,爷爷也在催。
如约定那般,虞清到场了,却只是在场外远远瞧了一眼,连门口都没踏入。
虞清还说,之后会给他补偿。
又是补偿。
之前的翡翠也是,因为商陵讨要,虞清便会马上答应,从他手中要回那枚翡翠。
商陵总是能轻而易举抢走他的奖励。
席越知晓今天是商陵生日,所以他没敢奢求太多,只要虞清能进来看他一眼就好。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虞清都会属于商陵,而他只想从中分到一眼。
很难吗?
本来应该是不难的。
可商陵的存在,总是让简单的小事变得困难重重。
他也想乖乖当一只金丝雀,可总有一些没教养的人,逼他成为一条疯狗。
席越溢出一抹轻笑。
厉雾看得毛骨悚然,她咽咽唾液:“学长,我们要迟到了……”
“今天的他真漂亮。”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这是他真心实意的笑。他自言自语般开口,“想干他。”
第31章 夫人
比赛转到室内。
暴雨打击评委与看客的心情, 包括参赛者的士气也有所影响,大部分记者与艺术批评家的目光始终落在同一处——席越身上。
席越, 在校大学生, 却多次登上国外知名艺术类节目,曾经的雕塑作品拍出天价。
天才总是备受瞩目,也同样不允许犯错。
在他新选择的这条道路上, 他技艺精湛,技法高超, 画面却空洞,被评为“没有灵魂的复刻手”。
没有情感, 没有内容。
能够完美再现任何一种风格, 却连最基本的表达都无法做到。
对一个画家来说, 没有情感等同于创作不出拥有情感的作品, 他的作品是空洞且没有灵魂的。
过往席越的作品便是如此,他只在乎画面的精彩程度,没有深刻内涵。
但他没办法做到为画面增添情感,或者是,他天生缺少对情感的品鉴能力。
看到色情艺术,人们从中体会到冲破思想的翅膀,他能看到的只有色情;
看到行为艺术, 人们从中得到深刻哲理, 进行反思,他只觉无聊。
他没办法体会到这些复杂情感, 品位情感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遑论共情。
他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之中。
教授曾无数次告诉他:“真正的艺术能带领鉴赏者的思想去旅行, 体会创作过程的情思, 领略作品背后的深意。”
“席越, 你的内容呢?你想表达什么?”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席越没有动笔,而是盯着画布发呆,他的思绪伴随场内嘈杂声响,回到画室里的情景。
他在虞清身上调色,虞清挣扎时裙子会扬起来一点,要挡,假发却滑落一些,弄得他很痒。
仰躺在白纱中央的虞清实在让人惊艳,灯光自上而下,共同照亮一旁雕塑。
席越动了动手指。
场内评委目光一紧。
五彩缤纷的曲线在画面留下划痕,色彩像烟花一样绽放,鲜艳、狂放、迷乱。
大片亮色和谐融融合在一起,席越缓缓站起,阴影覆来,像为画面蒙上一层灰暗薄纱。
不同色彩像电流火花剧烈碰撞,明度极高的锋利线条成为道道刺耳声音,仿佛要冲破画作束缚,割断他的喉咙。
评委席躁动起来,观众席窃窃私语,媒体疯狂按着快门,皆以他为中心。
若是从前,席越会摆出一副谦逊之态,让众人欣赏他从容的态度。
他热衷于这种表演,在许多人惊叹他为天才时,轻描淡写地盖过。
席越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出神。
他并不喜欢绘画,绘画对他而言本来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只是单纯觉得有挑战,仅此而已。
难题被攻克,满足感却没有涌现。
为什么呢?
目光梭巡四周,他只在乎一点——他的小少爷有没有在他身边。
接下来一周,席越像人间蒸发,虞清联系不上他。
556:【原剧情确实有这么一段,席越被商陵伤得肝肠寸断,默默在角落疗伤。】
可席越和商陵分明还没发展出爱情线。
556虽看不到席越的相关数据,也不知道席越在哪里,但后台[席越]的标还绿着,说明,活着。
虞清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虞老大发雷霆,内部人员认为该工作压力过大,竟有三分之一的人辞去工作。
雪白病床上,虞清乖乖躺在上方,双手交叠搁在小腹,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一时游神。
等他反应过身边有人,想要坐起,却被一只手按下 。
虞老慈爱地摸着虞清毛茸茸的脑袋:“宝宝,你的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虞清的十九岁生日并不在近段时间,但曾有人给虞清算过命,说虞清原本的生辰不吉利,虞老便花大价钱找大师算日期,按这个日期给虞清过生日。
“爷爷,我可以出去玩吗?”
话音刚落,虞老笑容一僵。虞清扯出一抹甜美乖巧的笑,“就在本市。”
虞清对本市景点没什么兴趣,他更想去西北地区或是国外。
但他也知道虞老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无非是害怕路途出现意外,或是遇到危险。
虞清的生日宴隆重且盛大,闲杂人等无法入内,有资格参加该生日宴的,皆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天的他经过精心打扮,冷若冰霜的精致小脸,服帖合身的高定礼服,都让他看起来愈发耀眼夺目。
在他出场的瞬间,豪华场景布置皆成了他的陪衬,他成为人群焦点,目光汇聚之地。
姿态高雅,神情傲慢,浑然天成的冷感。
虞家小少爷以前是这样的吗?
有人想借机同虞清搭讪,虞清却早已溜到花房。
拱形玻璃花房附近有一只小猫,虞清怕它饿着,带了瓶舒化奶给它喝。
也不知道小猫是怎么混进这里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惨了。
他伸手点了点小猫的鼻子,小猫还会亲昵蹭蹭他的手指。
毛茸茸的触感让虞清嘴角弯起,他很喜欢小动物,但家里一直不让养,害怕宠物身上有寄生虫或者跳蚤。
哪怕他们知道,只要正常驱虫,这种情况都不会发生。
小猫蹭了他一会,低头继续喝舒化奶,突然,它喝奶的举动停下,焦躁不安地叫了起来。
虞清想去捂它嘴巴,又怕太用力,只是慌张查看四周,要是被人瞧见,这只小猫一定会被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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