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姑娘放下剑,正儿八经地道:“叫我庄兄!”
“好!”季羽无奈地道:“庄兄,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不。”庄姑娘往他身边挪了挪:“我要陪着你,等那歹人来了,看我的。”
既然如此,季羽不劝了。
扛不住了,庄姑娘自然会睡。
果然,夜半时,庄姑娘便抱着剑点着头打起了盹。
而季羽心中想着安四,没有丝毫睡意。他正要打开包袱拿衣裳给庄姑娘披上,突然就听外面传来声音。
顿时心口一紧,来了?
他一把扯着庄姑娘拖去了泥菩萨后面,庄姑娘被他拖醒了,正要说话,被他一把捂着嘴:“嘘!”
庄姑娘到底与众不同,立马反应过来。
歹人来了。
只听外面传来压抑的痛呼声,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借着火堆的光,只见三个黑衣汉子手持朴刀走了进来。
“人呢?”其中一人问道。
“快找,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角落里有一个人。”
一人走了过去:“是那车夫。”
一个瘸着腿走路的汉子咬牙切齿地道:“杀了。妈了个巴子,差点没弄残小爷的腿。”
见那汉子举刀就要砍车夫,方才还说“看我的”的庄姑娘吓得身子一抖差点就叫出声。
季羽搭上箭,一箭射去。
举刀的汉子应声倒地。
另外两个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朝泥菩萨看来,季羽又是一箭射去。
瘸着腿的那个汉子捂着胸口也倒在了地上。
见泥菩萨后面的人箭法如此快准狠,最后一个汉子反应过来,拔腿便跑。
他身手再好,可也不敌箭快,再不跑就没命了。
可还未跑出去,一箭“嗖”地一声射中他的后背。
看着地上三具流着血没了动静的汉子,庄姑娘顿时吓傻了眼。
死……死了?
片刻后,她又看向季羽,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又换上了激动和敬佩。
羽哥儿箭法竟这么好?
动静这么大,车夫也醒了,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三人。
怎睡一觉醒来,就死了人呢?
季羽对他打着手势:过来!
车夫不敢去,可面对季羽的弩,还是连滚带爬地爬了过来,躲在泥菩萨后面。
季羽捂着庄姑娘的嘴,等了许久,见外面没有一点声音,火堆也差不多熄了,这才松开庄姑娘,走了出去。
他摸了摸离得最近的汉子的脉搏,没气了。
又摸了另一个,也没气了。
摸到门口那一个,还有气。
庄姑娘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跟了出来,猫着腰小声道:“羽哥儿,怎么样?”
季羽小声道:“把火堆升起来。”
庄姑娘一愣:“万一外面还有他们的同伙,那我们这样做不是反而成了目标吗?”
季羽转头看着庄姑娘,沉重的心突然好受不少,叹了口气道:“谢谢提醒。”
他这么一谢,庄姑娘心中的害怕顿时散了个干净,先是一脸的不好意思:“没有没有……”
随后又骄傲自信起来:“我也很厉害的……”
季羽拿出绳子,将门口未死的汉子绑了,又将水囊里的水往那人脸上一倒,拍着他的脸喊道:“醒醒……”
片刻后,汉子醒了,一对上季羽的脸,这人先是一愣,随后又拼命挣扎,可他被五花大绑着,挣扎无用。
季羽拿把匕首抵着汉子的下身,冷声问道:“你们一共几个人?”
“呸!”汉子啐了他一口。
今日真是倒霉,竟然栽在一个哥儿手里……
庄姑娘还要威胁一番,季羽举刀对着汉子的大腿直接捅去,捅得鲜血直喷,捅得这人痛得龇牙咧嘴。
他厉声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们几个人?”
汉子咬着牙道:“三……三个,就……三个。”
季羽又问道:“你们是淮山军?”
汉子立马闭上嘴不肯说了。
季羽用力绞着匕首,痛得这人又连忙大叫道:“是是是……”
庄姑娘目瞪口呆:“淮山军?”
季羽暗叹一口气。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又将匕首一搅,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是盖校尉……”
“为何要杀我们?”
“我……我……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蒋校尉去哪里了?”
见汉子又闭上了嘴,季羽又是一搅,汉子又立马大喊大叫道:“去……去……桂平了……”
桂平?季羽庄姑娘对视一眼,很是诧异。
他们被骗了。
季羽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问道:“去桂平作甚?”
“不……不知道……本来轮到他们队休息了,突……突然又……又接到……任务……”
“他们在桂平何处?”
“在……在采石场,那……那里……有人暴乱……”
季羽抽出匕首,用柄一击将这人敲晕,又靠着墙看着外面无尽的黑暗。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叮叮当当落在瓦上,敲打在季羽的心口。
他之前还怀疑蒋校尉也被安家大房收买了,否则安家大房哪敢那般嚣张地陷害污蔑四哥小五?
直到到了淮山军军营,听到蒋校尉出公差,他才反应过来。
或许,蒋校尉只是被人支开了。
即使他一个小夫郎有这个胆量找过来,也找不到人了。
而且他们还有后手……
季羽转回头看向地上的三位黑衣汉子。
不止骗他,给了他一个错误的地方,还会有人追踪他,将他灭口。
他若是死了,再无人能给四哥小五搬救兵了。无人作证,四哥小五就算不认罪,最后也会屈打成招……
好一个恶毒的大房!
做事竟这般周全,买通了所有的证人,就连淮山军都有他们的人……
不!大房只是个妇人,谋划不可能如此周全,这些只怕皆是那知县布下的。
一想到四哥小五如今落在知县手里,季羽就心痛如绞,就惴惴不安。
今夜他们会不会趁机对四哥小五下黑手?
第六十六章 失算
季羽在淮山县担心着四哥的安危。
而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青城,衙门监牢里,安家兄弟靠在黑乎乎的墙上说着话。
“四哥,原以为只是一场误会,来衙门澄清即可。未曾想人家织好了网等着我们呢!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大房要如此这般狠毒地置我们于死地?”
“除了家产,便是要出一口气吧!”
“如今要怎么办?所有的人证物证皆一边倒……他妈的张田,当初就不该救他们,忘恩负义的畜生。”
“大房真是煞费苦心了,将人搜罗得这般齐全。”
“四哥,你为何不让我说出淮山军的事?”
为何?安四暗叹一口气,自然是为了羽哥儿。
大房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污蔑他们兄弟,必定万事都打点好了。
他就算说出淮山军又如何?
淮山军若是被收买了,派个小兵过来作证。
羽哥儿必定不会罢休,必定会跑去淮山县找蒋校尉。
路途遥远,羽哥儿一个小哥儿万一被大房的人盯上了,要如何是好?
无人作证也无妨,他们兄弟咬死不认罪,到时案子还要上交大理寺重审。
辛知县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大理寺。
可是……安四紧握着拳头。
以他对羽哥儿的了解,就算他摇头,羽哥儿也必定会去淮山军找蒋校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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