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被风吹得身体有点凉的张父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打算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忽然瞧见桌子上,原先被保温杯压着的一个红包。鼓鼓的,不像是一个空的。
张承平拧开杯盖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手里的保温杯,拿起桌上的红包,打开一看,一沓的百元大钞。
张母关了门进来,瞧见丈夫手里头的红包,奇怪地问道:“哎?最近家里是有什么人情我不知道的吗?怎么包这么多钱?”
张承平转过头,一脸纳闷:“这红包不是你的?”
张母更惊讶地道:“我包的?没有啊。家里最近又没有人情要走。”
张父不解:“奇怪,那这红包是怎么回事?”
张母皱着眉,“该不会是倩柔那孩子留下的吧?”
“非年非节的,也不是我或者是你的生日,她给我们包什么红包?”
“家里又没别人,肯定是倩柔。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看——”
“等等,香兰,你看,这儿有一张字条。”
张父在红包里发现一张字条,张母催促着,让他把字条给取出来。
张父把字条从红包里抽出,张母凑过去一起瞧——
“外公,外婆,新年快乐!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红包。祝外公外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长久久,长命万万岁!爱你们的年年。”在字条的后面,还用红笔画了三个爱心。
“年年?!”
张承平、戴香兰夫妻二人同时惊讶地出声。
张母惊讶的不行:“这,这怎么会是年年包的?年年什么时候包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张父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快要上车前,年年放的?那会儿你不是喊年年,年年没在边上,是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放的。”
张母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还真是那个时候放的,“他们这会儿肯定还没开远,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往回开,把红包还给孩子。”
“嗯,你快打。”
张母于是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女儿拨电话。
车上,张倩柔接到母亲电话。
“喂,妈。”
听说儿子给母亲包了2000多的红包,张倩柔很是意外,“您说年年给您跟爸包了一个2000多的红包?”
“是啊。2000多呢,还有80的零头。倩柔,你怎么给孩子这么多钱啊?”
“我没给过他这么多现金,我自己也不会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不过他自己有压岁钱,我都给他存在他自己的一张卡里。可能是用卡里的压岁钱,在家附近的小店里换的现金。”
“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现在到哪儿了?倩柔,你让司机开回来一趟吧,啊。我跟你爸好把红包还给年年。真是,他一个孩子,给我跟你爸包什么红包。”
后座的乔安年听见母女两人的通话内容,朝张倩柔无声地摇了摇头。
张倩柔于是对电话那头的母亲道:“妈,我们现在开得也挺远的了,要是回市区的时间太晚,到时候可能会堵在路上。年年的红包你们就先收着,就当时我给你们的新年红包,他的钱,我回头补给他就是了。”
“这样啊。也行。那你记得一定要把钱给他啊。”
“嗯,一定记得。”
“那行。那你让司机开得慢一点啊,稳一点,安全最重要。”
“好,知道的。”
结束跟母亲的通话,张倩柔转过头,惊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给外公外婆留的红包?还有,红包你从哪儿来的?”
“我在外婆家附近的那家小卖部买的啊,买了一沓红包,也买了点吃的跟喝的,光顾了下人家的生意。所以我跟老板娘换现金,老板娘很爽快就答应了。”
张倩柔发现,她现在有些快跟不上年年的成长了。
像是光顾老板娘生意,跟老板年换大额现金这事,在她十二三岁的年纪是肯定不会想到的。
张倩柔又问他:“那你怎么想到给外公外婆包红包?”
“之前外婆给了我500,我当时还回去,外婆不肯收。我想着,既然快过年了,就给外婆跟外公包个红包,意思一下。您不用把钱转给我,您要是把钱转给我,那就不能算是我给外公、外婆的新年祝福了,祝福也就不灵了。”
母亲会偷偷给年年塞零花钱这事,张倩柔也知道。
以前她还因为年年拿钱的事情批评过年年,没想到……
只是时隔几个月,年年竟然知道要把钱还回去,还给外公、外婆重新包了个红包。
“好,好。我不把钱转给你。”
张倩柔嘴里应着,想着今年过年,给年年还有小楼两个孩子都包一个大红包。
…
出发得早,抵达江城时,天还很亮,不像上一次,到槐镇时,天都已经黑了。
小区里已经到处都挂上了红色的小灯笼,布置得很是喜庆热闹。
乔安年转过脸,面向车窗,一排排红色的灯笼从他眼前掠过。
往年越是临近年关,他就越忙。
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在年底过了他人生里最轻松的一段假期。
这个时候,工作室其他的小伙伴一定忙得昏天暗地了吧?
他不在,也不知道工作室能不能继续坐下去……
贺南楼顺着少年的视线,不明白这些灯笼有什么可看的。
不一会儿,贺家的别墅到了。
行李有点多,张倩柔喊佣人出来一起帮忙,她自己也拎着大袋小袋地进屋。
吩咐让佣人把菜还有鸽子蛋给放厨房,关门时,张倩柔忽然想起,自己的包给落车上,只得折回车上去拿。
司机要开车时,发现副驾驶坐上的女士背包,赶紧给送了回来。
…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谁回去还带一袋子菜回来的。真搞笑。”
“可不么。我刚才看了看,全是一些不值钱的卷心菜,大白菜,还有红薯,沉死个人,又不值钱。我的天,这些东西超市里买不到吗?犯得着从家里带过来?”
“这些菜上还沾了土,弄得地板也脏脏的。也不知道太太怎么想的。”
“她能怎么想?她就是乡下人出身,习惯了吧。”
厨房门口,张倩柔握着包的指尖微微收拢。
她知道,贺家的佣人一直都不太看得起她,有时候会在背地里暗暗议论她。
这些佣人的薪水都是惟深的秘书在付,人也都是惟深的秘书找的,她不好辞退,甚至不好说太重的话。
张倩柔咬着唇,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刚要转身,只听身后一道介于男孩跟男生之间的,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不知道各位是公主还是格格的身份呢?”
三名佣人吓了一跳,她们转过身,在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张倩柔还有乔安年母子时,脸上表情变得既尴尬又不安。
太太,太太怎么不是回车上拿包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
张倩柔低声问道:“年年,你不是跟小楼上去了吗?”
“我书包忘记带上去了。”
乔安年回答完张倩柔的话,他转过头,“不过也幸好我下楼拿书包,要不然都听不见这么精彩的对话,各位格格跟公主,你们说对不对?”
乔安年脸上带着笑,他长得好看,笑起来也是阳光又灿烂的,瞧着就让人喜欢,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令三个女佣尴尬到不行。
“乔,乔少……”
乔安年不用想,也知道类似的议论肯定不止发生过一次。
以原身那种破脾气,能忍得了才怪,也难怪原身在家里每天都作妖,这天天听人背地里议论自己亲妈,可能还带瞧不起自己,谁能受得了?
乔安年板起脸:“如果还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以后类似的议论我都不希望再听到。都听见了吗?”
乔安年并没有在女佣脸上看见忌惮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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