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策默了默,小声说:“也没有很差,那次是乙等……”
“不是甲等就算差,”沈檀漆拍了拍桌子,说道,“你怎么能把幻境里的我当成真正的我呢?”
话音落下,郁策低头不语,仿佛因为沈檀漆而有些受伤。
沈檀漆察觉到自己语气重了点,站起身来,晃到他身边,揽住了郁策的肩膀,缓声哄着:“在我心里,你特别厉害,怎么能因为区区一个幻境就被打倒呢?何况还是那么假的幻境,一看就不是我的说话风格啊。”
郁策抬眼看他,“师兄现在是在哄我吗?”
沈檀漆面上尴尬了瞬,干咳道:“算是。”
“哄得一般。”
“……你别得寸进尺。”
郁策又不说话了,沈檀漆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笑,刚想怼他几句,顿了顿,忽然想到,是不是那次幻境真的给郁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那个时候,郁策才会有那么茫然无措的神情。
而他非但没能注意到,反而还要求郁策亲手用手中除魔剑杀死自己。
他好像…的确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沈檀漆摸了摸鼻尖,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你想啊,如果是真的我,我在幻境见到你肯定会说,‘赶紧冲出幻境啊,这种时候你居然在抱我和孩子!’然后再把你从幻境里一脚踢出去。”
郁策被他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声音逗笑,面上终于有了些变化,“我倒是希望师兄把我从幻境里踢出去。”
见他笑了,沈檀漆弯下唇角,俯身在他耳边,低低道:“还叫师兄啊?”
之前让他叫师兄,他一口一个阿漆,现在反倒故作正经起来了。
郁策轻轻瞥他一眼,说道:“自然,我还是没有原谅。”
沈檀漆懵了懵,“没有原谅什么?”
“没有原谅你,失约,害我险些成为众矢之的,走之前也没有给过我一次明确的答案。”郁策从桌上拿起佩剑,作势要走,“所以,我还是回去住。”
沈檀漆磨了磨牙,眼见他要走,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你就是故意气我,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被他抱住,郁策没有回头,声音仍是淡淡:“师兄,你快休息吧,明天除魔试炼你也要参加的。”
沈檀漆哪里顾得上什么除魔试炼,那试炼剧情压根就不是给他准备的,去了也是白去。他一点不在乎,只在乎今天能不能留下郁策。
太想他了。
实在太想他了。
沈檀漆竟然从未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喜欢郁策,想到做梦是他,睁开眼是他,闭上眼也是他。
指尖勾住郁策的腰带,声音又低又委屈:“真不留下吗?”
“嗯。”
得到这样肯定的答案,沈檀漆叹息了声,说道:“好吧,那你回去吧。”
郁策神色微顿,似乎没想到沈檀漆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
腰上环住自己的手松开,他回过头,看到沈檀漆已经悠哉地走回衣架边,挑选出一件赤色雕凤绛纱袍,将胳膊套进袖子。
良久,见郁策没走,沈檀漆还有些诧异似的问:“怎么了,有东西落下啦?”
郁策攥了攥指尖,收回目光,“没有。”
沈檀漆点点头,把那绛纱袍穿在身上,整个人的面色更显白皙透亮,似是能从骨子里透出矜贵之气来,系好腰带,更显腰身纤细。
郁策终是忍不住问:“这么晚,师兄要去哪?”
“嗯?”沈檀漆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无辜地开口:“哪也不去啊,我送你出沈家而已。”
送他出沈家,穿得这样隆重好看,骗谁呢?
郁策轻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必了,更深露重,我自己回去便是,师兄早些睡。”
“哎——”沈檀漆摆了摆手,在腰间别上一把折扇,手腕串上三五个翡翠镯子,说道,“客气了不是?我一定得送你。”
郁策噎了噎,看着沈檀漆盛装打扮,全副武装地从自己面前飘飘然掠过。
“走啊,愣着干什么,你想留下来了?”
沈檀漆笑着问。
郁策眸光渐深,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想。”
沈檀漆心底冷笑一声,嘴上却道:“哦,那好吧。”
看你忍到什么时候!
二人迈出沈家大门时,郁策立刻回身道:“就送到这吧,师兄请回。”
沈檀漆揽住他的肩膀,笑了笑道:“送到这怎么行,怎么说我也得去看看孩子,你放心,我送你到客栈就走。”
郁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被沈檀漆悉数无视得一干二净。
他们一路沿着朔夏城的街道,朝着西边试炼台附近的客栈而去。
这个时辰,街上的铺子大多都歇了,只有偶尔几家酒铺还开着张。
沈檀漆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搜寻,不一会儿,还真叫他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半晌,郁策跟在沈檀漆身后,望着每一个朝沈檀漆看来被惊艳到的行人,手中的剑愈发握紧,像是要把剑鞘握碎。
然而身前,沈檀漆的脚步忽然停了。
他抬起头,期待地以为沈檀漆终于要回家了,却见沈檀漆回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指向不远处的地方,说道:“你先回去,我去里面逛一逛。”
郁策循着他的手指看去,入目的,是十几个挤在二楼窗口往外抛手绢的男人,个个浓妆艳抹,嘴里还喊着——“哥哥,进来啊,今晚咱这空着呢,就缺哥哥你暖暖!”
他眼前一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刚想出声,却见沈檀漆带着沉沉笑意,对那些人招手道:“好嘞,等着哥哥!”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踏进门了。
头也不回的踏进门了。
踏进门了。
进门了。
喀嚓一声——
郁策手中的剑鞘未能幸免于难,光荣牺牲。
第79章 鸳鸯楼(三更)
(七十九)
朔夏城鸳鸯楼。
传言这里有附近五城里最身姿曼妙歌喉动人的兔哥儿,床上功夫尤其了得,在上在下都能将人伺候得妥妥帖帖。
沈檀漆一进鸳鸯楼,便被无数兔哥儿一拥而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师兄……”郁策试图挤进人群,把沈檀漆从人堆里拉出来,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能够到。
郁策身上只挂着把剑,一看就是个穷苦散修,自然没有一个人凑到他身边。
兔哥儿实在凶猛,把沈檀漆围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隙都没有。
为首的老鸨挤开郁策,扒开沈檀漆周围的兔哥儿,挤到他面前殷切地堆笑道:“这位少爷,您来得正是时候,咱这儿晚上正有几位名唱要开嗓呢!”
沈檀漆余光瞥见郁策脸色沉沉,心情大好,扬手道:“都喊出来唱,哥哥不差钱!”
他的确是不差钱的,手上一个镯子就能把半个鸳鸯楼买下。
老鸨识货极了,当场知道这位是个腰缠万贯的大少爷,连忙招呼人出来:“柳青柳绿,花容花愿,都出来啊,少爷要听曲儿呢!”
话音落下,鸳鸯楼半人高的戏台上,款款走来几位身姿婀娜的美人,抱琴的,执笛的,跳舞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檀漆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郁策的脸,又迅速挪开,清了清嗓子,“有没有会舞剑的,本少爷好这口,舞剑的人大赏特赏。”
刚说完,戏台上几人立马扔了琴笛,变戏法似的从台下取出自己的长剑来,看得沈檀漆目瞪口呆。
还真有,他随便说的啊。
老鸨满意地看着沈檀漆惊讶的神色,笑道:“咱这鸳鸯楼什么货色没有,少爷您且等着瞧。”
东临嵘云宗,南附清流派,在这样灵气蓬勃之地,朔夏城本就有数不清会武懂武之人,更何况来鸳鸯楼找人消遣的,不止有喜欢兔哥儿的,还有那喜欢被人压在下边享受的,所以这鸳鸯楼中的人,个个都身怀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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