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跑了。
他必须立即打消他的疑心。
庄敛用力拥着江予柔软的腰肢,江予不得不挺着腰抱住了他的脑袋才稳住了姿势。庄敛眼底藏不住的阴鸷和狂躁在江予的视线死角肆意蔓延,身后是看不见的躁动着企图将人拖入地狱的密密麻麻的狰狞黑点。
江予心中那点怀疑因为庄敛语气中的失落消散了。
“……怎么啦?”江予放轻了声音,安抚地拍了两下庄敛的背,温柔地问他,“发生什么事啦?”
一切,都可以利用。
“……庄曜,心脏不好。”庄敛将脸埋在江予胸口,神情漠然,他低声说,“他们想给我和庄曜做心脏配型。”
江予愕然睁大眼,瞳孔骤然紧缩,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庄家人强行带走庄敛做的体检,咬着牙说,“是昨天——”
庄敛微妙地弯了弯唇,嗓音依旧很低,“嗯。”
“这是犯法的。”江予紧张地舔了下唇说,然后他听见庄敛又很轻地“嗯”了下。
听上去似乎已经对庄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心灰意冷,因此可以很平静接受这件事。
……可是刚才他的眼睛,分明昭示着他依旧对庄家人抱有期待。
这个时候的庄敛,依旧在期待着亲情吗?
江予眼睑低垂,心疼的眼神落在庄敛的头顶。
——他记得作者曾经在原文中描写过庄敛的心理:如果父亲曾将他举过头顶,他就不会低人一等。
可惜不管他在被拐走前还是拐走后,他的两个父亲都不曾将他举过头顶。
就连他的养父,在有了亲生女儿之后也曾有过温情的一面,而庄敛永远是站在后面看着父亲举起弟弟妹妹的那一个。
现在庄家人也会为了更疼爱的另一个双生子选择遗弃他。
……难怪后期庄敛会心理失衡疯狂报复庄曜。
好恶心。
但是江予现在只在乎庄敛在得知这件事时的心情如何难受,他捋着庄敛的头发,共情得厉害,眼眶都有些红了,刚启唇准备说话,脑子里蓦地掠过一个惊骇的念头:庄敛真的是被关到了精神病院去了吗?
以庄敛为主角的这本书在庄敛被庄家人和庄曜的舔狗们联手送进精神病院后戛然而止,而以庄曜为主角的那一本中,庄曜在万人嫌哥哥被送进精神病院后身体却越来越好。
江予越想越心惊,后期庄家在申城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更枉论还有其他家的帮忙。
精神病院死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大事。
那书中这个江予的死呢?
也是庄家人干的吗?
这个时候的庄家虽然还不至于到后期那么厉害,但要掩盖一个小豪门的儿子的死亡好像也很容易。
江予觉得他似乎模模糊糊看见了掩藏在浓雾后的真相,但更具体的信息却依旧藏在更浓郁的雾里。
那个江予做了什么,才会让庄家对他痛下杀手?
或者说,那个变态,和他的死有关系吗?
江予捋着庄敛后脑勺头发的手指一顿,旋即后知后觉地生出了对死亡的畏惧来。
——他不想死。
这几个字再一次出现在了脑海,如同刷上鲜艳的红漆,闪烁着警醒着江予。
他不想死。
也不能死。
江予冰凉的指尖贴着庄敛的头皮,很快就被庄敛察觉到了。
庄敛终于放开了江予,握着他的手腕用掌心焐着他的指尖,低声安抚江予说,“闻老先生会帮忙。”
……又吓到了。
为什么?
庄敛紧盯着江予的面容,看见了他露出受到惊吓后熟悉的神情,眉宇间的阴郁越来越深。
——江予,似乎还有秘密。
庄敛下颌紧绷,瞳仁漆黑怫郁。
我不是你最信任的小狗吗?他面无表情地想,你为什么还要有秘密。
宝宝。
好不坦诚。
庄敛压下去的侵占欲重新钻了出来,尾指轻颤。
好想迷○他。庄敛咬紧舌尖,低垂着眼睑盯着江予被他捧在掌心的双手,痴迷地想,他的乖宝在精神崩坏的时候只会相信他。
江予一无所知地被他面对面的意○,想了想说,“闻老先生为什么……”
他刚开口,就被校队队长突然出现的声音截断。
“你们在这儿干嘛?”校队队长童桐已经换好了球服,从看台下冒出个头,抬起手“哐哐”敲了两下铁制的保护栏,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之后才说,“要开始训练了,下来热会儿身。”
“童哥!人小情侣说悄悄话呢!”校队其他成员聚在篮球框下,注意到这边,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笑嘻嘻地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你是不是嫉妒了!”
“?”童桐来得晚,不知道刚才他们撞见江予和庄敛偷偷牵手还调侃他们是小情侣没遭到反驳,一头雾水地回头看了眼看台,看见庄敛和江予举止亲昵,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下,说,“你们刚才是要亲嘴了吧?啊抱歉,是我没眼力见。”
他说着弯着两根手指做了个自挖双眼的动作,“你们快亲,亲完嘴就赶紧过来。”
“……”刚褪下去的血色立竿见影地恢复了,江予一下就把到嘴的话吭哧吭哧咽下去了,赶紧抽出手说,“你快去热身吧,庄敛。”
江予说完才意识到他的思路被校队的人牵着走了,懊恼地补充说,“你这个状态能参加训练吗?要不……”
没等他说完,庄敛已经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从看台下去。
于是江予闭上了嘴,乖乖被他牵着手下去。
他们一下去,校队的人就开始善意起哄。
从庄敛进校队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这俩人不太对劲了。
一个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却在校队的选拔赛上疯狂炫技骚成狗,进校队还拖家带口,另一个还特别黏他。
反正张飞和关羽不会这样。
热闹的氛围很快让江予将刚才的对话忘在了脑后,被他们起哄得面红耳赤,吭吭唧唧抱着书包坐在篮球场边上看着他们热身。
体育馆很快响起了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和球鞋摩擦地面的嘎吱声。
江予找了个角落坐着,三方角落都被完完全全包围,他能安全地缩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跟着庄敛。
没有人注意到庄敛的眼神在那个摔了个狗吃屎的男生的手指上停留了很多次。
训练很顺利,一直没出什么意外,江予边看庄敛边走神,他明显心不在焉,还是想着刚才的事。
“死亡”。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校队结束了训练,校队成员们浩浩汤汤去了学校门口的烧烤摊撸串,江予坐在闹哄哄的人群中间咬着串,抬眼看见了放在童桐脚边的滑板,多看了几眼。
校队一大半都是体育生,饭量大,江予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正式开始,于是他就一个劲盯着童桐手边的滑板看。
他看多了,被童桐当场逮住,童桐把滑板放下地推向他,“想玩自己拿去玩。”
“……我不会啊。”江予小声说,尴尬地看向庄敛。
庄敛一顿,捞起滑板牵着他走出了烧烤摊,扶着他让他踩上去。
江予摇摇晃晃踩着滑板,两只手都撑在庄敛的手心,瞄了眼烧烤摊,看见其他人都吧唧吧唧嚼着串,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他们。
江予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刚准备下来,就听见庄敛低声说,“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江予踩在滑板上勉强能和庄敛平视,他就这么看着庄敛,小小地“啊?”了一下,然后又听见庄敛说,“是因为我?”
“……”江予刚准备张嘴,滑板忽然一侧,他的身形歪了一下,很快就被庄敛抱住了。
江予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着庄敛。
庄敛眼神低垂,抬手拨了拨江予的眼睫。
江予眨了下眼睛。
……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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