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哼哧着笑了一声。
拓拔梫律蹭着自己的花白的眉,又别过头,搓了一把自己的嘴。
此时。
找不着自己的孙女儿的温朝生扶着自己的腿,弓着腰一脸打了三个哈欠。
林六生被楚广阔晃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就这样捂着自己的胸口,也不管发疯问他要说法的楚广阔,一副病弱的样子对着皇帝说:“皇,皇上,臣,臣身子实在是不舒服。”
皇帝看着这个为了攀附权贵,抛夫入朝,甚至为了打压自己的契兄,曾朝着自己这个皇帝一再贬低自己的契兄,害的整个大雍差点儿损失一个名将的阴险小人,实在是提不起一丝的好感来。
“你哪不舒服了?”楚广阔话头一转,暴戾的眸子里硬是压下血丝,带着沉哑哽咽的哭腔问林六生,“你哪不舒服了跟我说!”
斜眼看着的皇帝直接愣住了:“……”
大将军啊!你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啊!看不出来啊!
林六生挣脱楚广阔,楚广阔又将他给抱住。
皇帝看着楚广阔这个被感情冲昏头脑,拿着一块儿烂石头当成宝的样子,恨得要命,直接怼林六生说:“朕看你好的很!”
拓拔梫律听着,十分舒坦,仗着有皇帝撑腰,也开始跟着用话编排林六生,说:“何煌野,连皇上都看出来了,他不过是无病呻吟,装模作样而已,你可一定不要被他给骗了!”
楚广阔气的不行,直接将脸色苍白的林六生抱起,怒目看着拓拔梫律,一脚踹过去,大骂:“你咋还不去死啊你!”
皇帝看着,抓着扶手,咽了一口口水,心里默念,朕是皇帝!朕是皇帝!谁要是敢踹朕!朕诛他九族!谁都不敢踹朕!谁都不敢!
都不敢!
何煌野也不敢!
皇帝坐在那里,再没有说林六生一句不是,也没阻止楚广阔一下。
楚广阔抱着林六生走了。
皇帝这才坐直了身子。
看吧!
当皇帝就是不一样啊!谁都不敢造次!
拓拔梫律爬起来,躬身对着皇帝。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何将军性子不好,你又何苦招惹他啊!拓拔校尉啊,不是朕不帮你,只是何将军刚得知自己遭遇如此小人,朕实在是不忍心啊!”
第186章 看戏
拓拔梫律瘸着腿:“……臣理解。”
皇帝点头:“你能理解就好。”
被楚广阔抱出去后,林六生紧张到炸了的一颗心脏才总算是安慰了一点儿。
“放我下来!”
楚广阔不听他的。
林六生腿一用力,就要从他的身上翻下来。
这是第三次。
林六生还是没能用巧劲儿翻过楚广阔,被他用大手攥着腰,只是脚着了地,但楚广阔再想完全控制他却也不简单了。
林六生掰着楚广阔的一根手指,让他松了手,然后从他的手里退了出来,就这样一步步地后退,远离了他。
楚广阔看着自己几乎被掰断的手指头,磨牙,眼神冷冽,朝着他过去。
“你过来干嘛!”林六生一脸冷漠。
楚广阔不听他的,就要朝着他过去。
“你给我站住!”
路过的宫女,太监,本来就偷偷往这里看着,一个个的,窃窃私语。
一队禁军过来,站在了楚广阔的身后,为首的跟楚广阔低语,道:“将军,皇上差属下送您去大将军府,还有一应赏赐,都跟着去。”
那禁军头领说着,还轻视地看了林六生一眼。
难为生了一副上乘好皮囊,竟然是用来投机取巧了,真是丢文人,丢朝廷的脸。
“我没不舒服!”林六生倒退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楚广阔要去追他,禁军却拦住了他。
这些禁军本拦不住他,但楚广阔只是扒倒了几人,没有追上去。
他也没去大将军府,而是红着一双眼,像一头被困住的狮子,在皇宫里头乱溜达,最后往一个大池塘边儿上一大马金刀地一坐,要哭不哭的,看着池塘,用手扣自己的鞋底子。
几次通报,皇帝都只是说,不用管他。
但眼看着天都黑了……
“哎!”皇帝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起身,由人引路,一路提着灯笼,去找楚广阔。
——
林六生自打下朝回来,都已经倚着窗户,待了一天了。
“六生哥……”温柔荑站在门口,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林六生头动了一下,将自己的脑袋换了一个方向枕,看向温柔荑,笑问:“你又在瞎担心什么?”
温柔荑松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过去,用自己的手臂枕着窗户,支着自己的小下巴问他:“六生哥,你怎么了?”
林六生将今天的事儿跟她说了。
温柔荑听的一愣一愣的,她不理解,有些着急地说:“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要是误会了我们两个,我可以跟他解释的。”
“可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儿,不是我们两个解开误会,就能善了的事儿,”林六生枕着窗杦,用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磕着,“你可能理解不了。”
温柔荑皱眉。
“那你若是我的话,你今天会怎么做?”林六生引导着,问他。
“跟……”温柔荑眼神逐渐坚定,“跟何煌野坦白!让皇上将我爷爷召见过去,将一切解释清楚,告诉皇上,你跟他是夫,夫妻两个!”
林六生点头,“那皇上要是拿朝廷颜面,伦理纲常压我们,不让我们成夫妻,那要怎么样?”
“……”温柔荑愣了一下,“那就下跪求他,求他让你们在一起,告诉他们,你们是真心相爱的!”
林六生笑了,就这样托着下巴,“那要是他们还是拿我俩的身家性命来要挟呢?”
温柔荑:“要是我的话,就算是死……”
“丫头,”林六生打断了她,眼眸平静,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耳边似有蝉鸣,“你爷爷若是非要让你嫁人的话,你求他,会有用吗?”
温柔荑心一沉。
“你知道这世上最固执的是什么吗?”林六生问她。
“是什么?”温柔荑反问。
“是人性啊,丫头。”林六生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儿,又像是在给她提一个醒。
温柔荑眼里颤着,“人性?”
林六生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黑夜之下,那对他来说还算是陌生的院子。
“下跪求饶若是有用的话,梁山伯与祝英台又何须殉情,陆游跟唐婉之间,又怎会有那么一首《钗头凤》。”
温柔荑用手指扣着窗台。
“朝他们下跪没用,”林六生叹着气,“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维护了这世间的伦理纲常,他们就算是逼死了人,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的愧疚……这就是人性,固执至此。”
“至于以死殉情者,未免弱小可怜了一些。”
温柔荑鼻子一酸,眼圈儿也红了,“那,那要怎么办?下跪都不行,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林六生发现她哭了,直接扭过头,一下乐了,用手捏着她的小下巴,挑了一下,“跪着不好办事,那就站着来呗!”
“……”温柔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啊?怎,怎么办?”
林六生眼神狡黠,让人害怕,“丫头,你说这里有两场戏,一场是‘两男子有悖伦常,结为夫妻’好看一些,还是‘当今探花郎为了前程,抛家弃妻,被抛妻子沙场征战,一朝扬名千古,成了当今的神威大将军,今日二人竟然相遇于朝堂’好看一些?”
温柔荑:“……”
林六生自己都笑了:“皇帝他们越是觉得何煌野可怜,对他就越是宽容。”
温柔荑:“……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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