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阙不明白:“什么?”
桑亚:“酒吧下午两点才营业。”
游阙:“……”
草。
游阙也不是不能吃亏的人,回过神道:“没关系,我想提前过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桑亚心想真是又傻又老实。他看了眼时间,见已经中午了,出声询问道:“你午饭吃了吗?”
游阙:“没有,等会儿我在附近找个餐馆随便吃点就行了。”
他身上的钱其实已经不太够吃饭了,最多买两个面包啃一下。
桑亚没让游阙出去吃:“等会儿他们应该会点餐的,中午你上楼和我们一起吃吧。”
斐文他们从来不做饭,都是直接从酒店里订餐,每次点一大桌,吃也吃不完,比外面那些廉价快餐丰盛得多。
游阙总觉得桑亚今天有些怪怪的,确切来说对方从昨天晚上开始情绪就有些奇怪了,例如桑亚不再叫他“阁下”了,也不称“您”了,雌虫身上那种朴素无害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消退,仿佛被昨夜那场雨洗了个干净。
桑亚见游阙盯着自己看,毫不避讳直视了过去:“你盯着我做什么?”
游阙慢半拍回神:“……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有点不好意思。”
他亲爹亲妈都没对他这么好过。
桑亚意味不明道:“只要你随便勾勾手,会有数不清的雌虫愿意帮你,送房、送车、陪睡,阁下,而我只是帮您要了一份工作而已。”
游阙似乎有些不信:“真的吗?”
桑亚:“等酒吧营业的时候您就知道了。”
游阙微微摇头,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万人迷渣男,桑亚何必说得那么夸张。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原本搭在吧台边缘,此刻却对桑亚勾了勾指尖,半真半假道:“那我现在对你勾手了,你怎么不给我送房送车……还有陪睡?”
后面两个字游阙停顿了一瞬才吐出来,声音低了两个调,听起来模糊不清,令人心跳狂乱。
桑亚不确定游阙是不是在故意逗自己,因为他忽然发现雄虫尾指上有一圈亮晶晶的东西,很像昨天被摘走的那根头发,密密绕了一圈又一圈,就像一枚戒指。
桑亚顿了顿:“你手上缠的什么?”
游阙将手一摊:“你的头发,想要吗?还你。”
哪儿有人捡了头发还回去的?
桑亚伸手正准备拿回来,结果刚刚触碰到游阙的掌心,就被对方勾住了指尖,怎么也挣脱不开。
桑亚从没有和异性如此接触,心跳慌乱了一瞬。他总觉得这只雄虫在撩拨什么,越挣扎对方就扣得越紧,最后终于停住动作,一言不发注视着对方。
游阙只是和桑亚开个玩笑,片刻后就松开了他的手。他不紧不慢解开了尾指上的发丝,笑着问道:“送我吧,反正你的头发那么多,少一根也不碍事。”
桑亚的右手有些出汗,他不着痕迹藏到身后:“一根不值钱的头发而已,您要它做什么?”
游阙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颜色很特别,收藏一下。”
桑亚最后转身上楼了,他总觉得自己为了一根头发继续和游阙拉扯十分奇怪,但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往楼下看了一眼。
游阙低着头,将那根长长的头发在指尖一圈一圈绕好,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将那团发丝贴身放进了上衣口袋。
他仿佛是为了提醒什么,也是为了记得什么。就好像那根发丝缠住了他在泥泞中浸染已久的良心,然后一点一点艰难拽了出来,提醒他不要去偷、去抢,也不要忘了这份拉扯。
自昨夜始,不知何日终。
但游阙希望这份约束能一直保持下去,他幼年时就盼望有谁能拉他一把,扯着他,提醒他,虽然来得晚了一些,虽然那只手的力量并不大,但对游阙来说,一点点就足够了。
他只在意有没有人愿意扶他。
第172章 哄
中午吃饭的时候,斐文果然从附近的酒店订了餐。他们大概有四五只雌虫,饭量不算小,二楼正中间的大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餐食,一顿少说也要几千星币,在这个贫穷的小镇不可谓不豪奢。
桑亚窝在最里面的沙发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神思不属。别的虫却都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他的孤僻。
直到斐文在旁边敲桌子提醒了他一声:“桑亚,吃饭了。”
桑亚闻言这才回神。他慢半拍从沙发上站起身,却并没有立即吃饭,而是走向栏杆边,对楼下坐着的雄虫喊道:
“游阙,上来吃饭。”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很是好认。
游阙总觉得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蹭饭不太好,毕竟合同里没有说管吃管住,他抬头看向二楼,委婉拒绝道:“不用了,我去外面吃就行。”
桑亚皱眉:“让你上来就上来。”
斐文坐在旁边,见状嘁了一声。他就知道桑亚装不了多久,前两天又是“阁下”又是“您”的,不知道的虫看了还真以为他是良民呢,被关进黑石监狱的虫装得再像兔子,归根到底也还是豺狼。
那只雄虫被他盯上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游阙只好上楼。
桑亚随手拖了张椅子放在桌子旁边:“坐这儿。”
斐文也道:“别客气,坐下来吃吧,我们这儿不苛待员工。”
其余的几只雌虫都没说话,盯着游阙悄悄红了脸,一个个端着饭盒吃得要多秀气有多秀气,再也不见平常狼吞虎咽的模样。
游阙只觉得这个工作还挺好,起码比以前在村里当司机强,说了声“谢谢”这才坐下。桑亚打开一盒饭放在他面前,又拿了一副餐具递给他:“想吃什么自己夹。”
游阙今天刚来,和他们还不算太熟,象征性夹了几筷子菜就开始埋头吃饭了。斐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上下打量了游阙一番,忽然出声问道:“阁下,您娶了雌君没有?”
游阙总感觉斐文的眼神和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不相上下,言简意赅:“没有。”
斐文觉得奇怪,游阙长这么俊俏居然连雌君都没娶吗?如果放在帝都,连床单都不知道滚了几回了:“雌侍呢?”
游阙:“也没有。”
斐文乐了,心想这小子该不会在撒谎吧:“阁下,婚介所的调查员可不会放过您这种雄虫,他们难道就没给您安排相亲对象吗?”
斐文的话有些多,桑亚直接在底下踢了他一脚:“吃你的饭。”
斐文心想,得,自己这是白费功夫,好心好意帮桑亚打探情况,对方还不领情。他夹了一大筷子兽肉,干脆端着碗去旁边吃了,意味深长道:“行,我不说话,看星网节目总行了吧?”
游阙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总觉得桑亚不太像员工,反而比斐文更像老板,但转念一想他们是亲戚关系,没大没小也正常。
游阙正出着神,碗里忽然多了一大块肉,紧接着又多了一堆青菜,头顶响起了桑亚熟悉的声音:“光吃米饭能吃饱吗?”
游阙闻言下意识看去,却见桑亚正皱眉盯着自己,回过神道:“没关系,米饭也挺好吃的。”
游阙的继母是个难缠的泼辣性子,以前在家里多夹几筷子咸菜她都能嘴碎半天,游阙为了耳根子清净,每次吃饭都是匆匆扒两口垫饱肚子就行。
桑亚只当游阙脸皮薄,不好意思夹菜,全程都盯着他的碗,见菜空了就往里面夹,最后游阙都觉得奇怪,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老给我夹菜做什么?”
桑亚筷子一顿:“你不喜欢?”
游阙不语。
桑亚见状便视作他默认了,神情微妙变幻了一瞬:“那你自己夹吧……我吃饱了,先下楼工作。”
他大抵觉得游阙不识好歹,语罢真的拉开椅子起身下楼了,身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看起来冷酷利落。
凯文他们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纷纷停住筷子看向游阙,后者却把碗放到桌上,用纸巾擦了擦嘴:“我也吃饱了,请问工作服在哪里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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