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粟还小, 你别故意欺负他。”
西从阿父手上把弟弟给抢了回来, 之前还很嚣张的小家伙现在到了哥哥这边, 把脑袋埋在哥哥怀里, 奶声奶气的叫声里都带着委屈。
墨睿智的眼神扫过粟,再看明显对粟很心疼的傻儿子,无奈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不过觉得粟还小,很多事情不该他来做。”
当初洲口中和兽神使者有关的说法, 的确让墨对粟寄予厚望, 希望粟的诞生能改变他们部落里的情况。
可现在粟还只是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幼崽而已,墨更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长大。
之前不公布西是被粟治好的这个消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墨都听兰跟他说了,他能理解沐当初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现在好不容易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兴奋。
但是却并不能够接受, 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粟的身上。
粟知道什么呢?粟又能做什么呢?
对粟寄予希望后又绝望,很难保证她不会因此对粟不满。
墨不愿意看见粟小小年纪就承受太多压力, 那样太辛苦。
墨伸出手揉了揉粟毛茸茸的小脑袋,手才刚缩回去,就被这个小家伙偷偷摸摸用爪爪狠狠踹了一脚。
等他抬起头望过去时, 粟又用最快的速度, 把他自己缩成了一团。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 他似乎还在挑衅的冲着自己吐舌头,粉嫩的舌头吐出来了一截后,还很嚣张的晃了晃脑袋,嘚瑟到不行。
西看见弟弟这副模样后也是一愣,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脑袋,替他跟阿父解释道:
“粟,采蘑菇累到抽抽了,对,就是这个样子。”
看出了西似乎是害怕自己责怪粟,墨又捏了捏粟柔软的肉垫,缓慢的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故意骑在我头上睡觉,我一动手揍你你就说是睡晕了不怪你的事?”
“有,有吗?”
“嗯,刚开始认错态度非常端正,等你阿母过来之后就躲到你阿母身后朝着我吐舌头。”
经过阿父的提醒之后,西终于有了点印象。
记忆中的画面,似乎跟面前这个调皮的小家伙重合。
粟懵逼眨巴着浅蓝色的眼眸,看看阿父再看看哥哥,有些疑惑他们是在笑些什么。
看粟迷迷糊糊分不清楚的状况,父子俩笑的更过分。
回去的路上,墨提着粟摘回来的蘑菇,还在不放心的叮嘱。
“回去不要说起那件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闭上眼睛装睡觉,或者把自己藏起来也行。”
“嗷~”
换位思考,如果是兰遇到那种事,墨他也同样会很执着,想要求人能帮帮他们。
当事情真真切切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会变得更加疯狂。
可惜,还没长大的兽神使者是真的做不到。
幸亏粟现在还很小,装听不懂也有人愿意相信。
至于部落里幼崽没办法正常生下来这件事,雨季结束后他们会举行一场祭司,向兽神大人祷告,诚心忏悔他们的过错,祈求兽神大人的原谅。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墨没把粟带回去,而是让他跟着哥哥回了山洞里。
等墨回去时,果不其然看见东和沐都待在那里。
“粟呢?”
东下意识看向阿父的身后,墨往旁边让了让,好让他们能看清楚自己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跟西一起回去了。”
“我去找他。”
几乎想也不想,东就说出了这句话。
还没来得及走,情绪稍微平静些的沐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粟的胆子很小,你别再吓到他了。或许,或许是我们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等再过上几年,兽神大人愿意彻底宽恕我们的时候,我们会,会拥有我们的孩子。”
说到最后一段话的时候,沐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东实在是不舍得看见她这副模样,看向阿父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粟自己都说他可以,为什么不让他去做?”
这件事并不会伤害到粟,也并不需要在他和沐二者之间选其一。
兰这时候主动走到了东的面前,轻声开口道:
“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阿母,我冷静不了。”
当初的东和沐在一起时,沐是他们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兽人,很多兽人都说她像是天边的太阳,非常温暖。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伴侣就这样慢慢衰弱下去,瘦成一团隐入无边黑暗中,明明知道原因却无能为力。
“粟才多大?你真的觉得他能听懂你们说的话吗?”
墨的一句话,成功让山洞安静了下来,沐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意,附和道:
“粟太小了,之前,之前应该是我不小心吓到他了,最近,还是不要让他看到我了吧。”
水下的倒影,沐自己看了都嫌弃,更别提是粟。
刚才说完,门外就响起了稚嫩的啊呜啊呜声。
西闯了进来,脑袋上还顶着一只白色的小毛团子。
粟坐在二哥的脑袋上,两个爪爪抱紧了二哥的耳朵,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身上毛被吹的往后倒。
“你们怎么过来了?”
墨有些惊讶,他并不希望现在粟出现在东和沐的面前,最起码要等自己把这些事暂时处理好。
“粟一定要过来,我感觉,应该跟那件事有点关系。”
小毛团子自顾自的从哥哥脑袋上下去,咬着阿父的腿把他往外拽。
墨弯腰把他捧到了自己的掌心里,开口询问道:
“粟,你是想帮嫂嫂吗?”
小狮子认认真真点了点头,嗷嗷叫唤附和着。
“让我跟着你一起,你有办法?”
奶声奶气的嗷嗷叫里明显多了几分激动的情绪,那边的东也激动站了起来。
“跟你走?”
“嗷嗷!”
“想去哪里?”
粟挣扎着想从阿父的掌心里下去,墨又把他放回了地面。
爪爪刚刚接触到地面,粟就果断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四个爪爪迈的飞快,在稍微有些昏暗的环境内,只能看见一道白影。
屋子里的所有兽人,都纷纷跟了上去。
一路上粟没有任何的停顿,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条路越走越偏僻,再加上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墨为了粟的安全着想,本来想让他停下来,结果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听劝。
漫长的雨季,让部落里面绝大部分兽人都觉得被憋了很长时间,哪怕现在天都快要黑了也照样舍不得回到山洞里去。
看见族长大人一家都在往外走,心中被勾起了好奇心,上来问了几句。
墨只说是粟想出来玩,并没有解释真正的原因。
粟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停下了脚步,用爪爪指着一条河旁边种着的一棵树。
这一条河流里面的水,最后都会流入他们部落里。
兽人们在部落里生活,不管是日常喝水,还是清理猎物,都会用到这条河里的水。
在部落绝大部分兽人的眼里,这个地方就是水流的源头。
河水从高高的瀑布上面流下来,谁也没有见过瀑布上面的场景。
当初白还在他们部落里的时候,哪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在这个旁边种上了一棵树。
这种树很少有人见过,生长速度很快,不过是短短几年,就已经有成年狮子的头那么粗。
“是这棵树的问题?”
墨问出这个问题后,下意识看向了粟。
粟点了点脑袋,一双浅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那边的兰并不是很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凑到了粟的面前,又把之前墨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部落里的雌性兽人之所以在怀上孩子后生不下俩,都是因为这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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