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不意外,他有很多地方都露出过疑点,比如他不记得路,解不开禁制,对澹台翳和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印象模糊。
他迟早会被发现。
不过现在他已经无心顾及其他,他全身都紧绷起来,每个地方都叫嚣着紧张,盯着黑暗中的澹台翳。
他……突然说出来,是打算今晚发难吗?
“顾惊欢。”澹台翳唤了一声,放在身前的手缓缓松开,露出一个精巧的,红黑相间的铃铛。
“以前我们没得选,一具身体,却有两个灵魂。”他的声音似乎苦涩起来,“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
“但是现在,我想……重新给你个选择。”
他拿着铃铛的手向前伸了伸,能让顾惊欢更好看清楚。
“如果你摇响它,那我们就能像我们从前梦想过那样,重新生活在一起。”
“如果你不摇它,那我们这一次就真的……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我上一次欠你的选择。”他冷淡的情绪今夜被撕开一个口子,像老旧的木屋被风割裂出一扇门,充满了压抑苦涩,“我等了多少年,才终于有机会,亲自将它给你。”
以为他要发难的顾惊欢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一时间他也惊呆了。
“你……一定要今晚知道答案吗?”
顾惊欢艰难道。
“如果你已经做好选择,不论我等多久,你的选择都不会变。”
澹台翳说。
顾惊欢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澹台翳一下子变得如此着急。
不过的确,澹台翳给出两个选择第一刻,顾惊欢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他定了定神,朝红黑铃铛伸出手。
第68章 大事发生
顾惊欢接过铃铛的同时,大拇指压住了里面的铜舌。
他的态度很明显了,而且根本不需要犹豫,他不会让铜铃响起来。
虽然澹台翳说的风轻云淡,但既然他敢把这个作为选择交给顾惊欢,就说明事关重大,顾惊欢只能想到它的一个作用。
那就是让自己失去神志,彻底变回傀儡。
澹台翳也没有和自己重新认识的打算,毕竟作为一大宗派的少宗主,明明有省事的做法不用,何必节外生枝呢。
所以顾惊欢拿到铜铃的第一时刻就将铜舌压住,而且使了点巧劲将其捏碎。
这下它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澹台翳并不意外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在顾惊欢动作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闭上眼。
“果然……”
顾惊欢平静地将已经没有用处的铃放入戒指,对澹台翳说:“既然你要说的都说完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顾惊欢现在已经知道了离开的办法,他只要找到法器就行,而且他现在也没必要再和澹台翳演下去,刚刚更是心知肚明地和他断绝了关系,他再留在这儿会很尴尬。
而且这是澹台翳的居所。
自己不能吃人嘴短同时还跟主人闹不愉快吧。
但是澹台翳脸色变了几变,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
他很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顾惊欢了。
上次他们分别的时候,闹得针锋相对,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事实上,自己和顾惊欢又并不是真正的敌人。
他们曾经有好多年时间日夜相伴,几乎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也没有第二个人见证过自己最天真狼狈的时候。
以前他可以和顾惊欢说笑,可以和他对骂,也可以冷战好几天。
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和自己在同一具身体里的灵魂会离开。
所以不论他表现出什么模样,都坚信顾惊欢会接受自己。
但现在,顾惊欢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对自己竖起一层厚厚的心防,自己也必须要说合适的话,才能不把人气跑。
以前的避之不及,变成了现在的可望不可求。
“再等等吧。”澹台翳的话到了嘴边变成这句,“不着急走。”
顾惊欢皱了皱眉,但澹台翳已经解释道:“你现在走,可能会撞上众多邪修,而且一叶扁舟也可能用不上。”
“只需要再等几天,到时候你离开会轻松一点。”
他的语气不像说谎。
顾惊欢当即反应过来:“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澹台翳微微颔首,轻轻道:“用不了多久,你可以自己看到。”
.
的确没过多久,顾惊欢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因为第二天,日光重新出现的时候,所有附近的邪修都沸腾了。
顾惊欢站在浮空岛的一处视线开阔处,背脊僵硬,他没想到澹台翳嘴里轻飘飘的事,居然这么大。
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瀚海的水,一夜之间几乎全部流走,从无数浮空岛往下看,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底。
取而代之,是一条几乎从天边流淌下来的河,从视线可及的地方出现,奔涌不息地流向另一个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顾惊欢没回头,但他知道澹台翳就站在附近,他能听到自己的问题。
“你听说过无间深渊吧。”澹台翳说。
“世人皆知无间深渊,却不知它在何处,因为它一直藏在瀚海之下。”澹台翳说着,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不然为何魔界会有这么多邪修,这儿的魔气为何如此浓郁,几乎没有灵气。”
“魔界的结界,看似是在保护邪修,修士以为邪修都像缩头乌龟一样只知道躲在龟壳里。”他轻笑,语气中的恶意不加掩饰,“事实上,结界在保护修仙界。”
无间深渊。
顾惊欢一直在找的地点,居然这么轻易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他只觉得浑身发寒。
这么凑巧,是不是澹台翳知道些什么?
“现在瀚海消失,莫非无间深渊出现了什么情况?”顾惊欢喃喃道,但他并没有掩饰声音,刚好够旁边的澹台翳听见。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而已。”澹台翳十分平静,并不吝啬自己的解释,“这个周期并不固定,上一次瀚海的水流尽,还是上次你我……分别那一年。”
更早之前还出现过同样的情况,但澹台翳都没亲自经历过。
“瀚海水流尽,然后呢?”顾惊欢追问,语气中有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一丝紧张,“难道无间深渊打开了吗?”
澹台翳顿了顿。
“没有。”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一个冷冷的笑,“也许有人最终没让那扇门打开。”
澹台翳一定知道些什么,但顾惊欢已经全部心思都被最后那句话吸引。
还能是谁?
有能力镇守无间深渊,以一己之力阻挡无数邪魔出世。
只有自己的师父,曾经的天下第一人。
顾惊欢现在已经不打算离开了。
他要顺着天河走到下游,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天河的尽头就是无间深渊的大门。
只是澹台翳……
顾惊欢回头看向他,澹台翳看着重新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日光,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
最后彻底昏暗下去,变得沉寂,漆黑。
他没有再变回那副天真失忆的样子。
“我不会管你。”他的声音有些失真,还有些尖锐的冷漠,“既然你我已经彻底不相干,那么你想去哪都与我无关。”
“你死在无间深渊,我都不会为你可惜一句。”他恶狠狠地笑了。
“我也不需要你可”得到肯定的答复,顾惊欢便召唤出法器,准备离开,“毕竟我去哪儿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又怨不得别人。”
幸好瀚海水已经流尽,他即使用普通法器也不用担心掉下去。
但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又让他不赞同,澹台翳久久看着顾惊欢不说话,也不离去,眼神看起来像要把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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