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它已经丧失理智了。
而顾惊欢做了个让他心脏骤停的举动。
他任由大妖咬住自己的手臂,在那一瞬间,一柄银白的剑从弥须戒落入手中。
他被咬住的时候,大妖的头也被从内部刺穿。
“顾惊欢!”谢无妄眼睁睁看着血瞬间流出,染湿半边衣裳。
而顾惊欢只是面色苍白,还有力气对他笑笑,比了个手势:
我没事,你记得补刀。
两个筑基期以几乎惨烈的代价将大妖杀死。
大妖终于忍不住松了口,顾惊欢失去力气从半空中落下,谢无妄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已经瞬间飞过去。
下落之人重重砸入他怀中,谢无妄本也力气全无,此刻的冲击让他几乎呕血。
然而他的第一反应是将手臂收紧。
直到自己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才发现自己嘴角在滴血,落在顾惊欢的额头上,像刺绣的血花。
.
顾惊欢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照顾自己的小童。
小童也不过外门弟子的修为,不过内门各峰依旧需要人来打理,所以就选进来一些外门弟子。
原本剑峰没有小童,顾惊欢的师兄师姐要么已经去游历,要么早已自立山头,而剑祖也几乎不住在剑峰上。
这是为了照顾新入门的顾惊欢,特意替他选来的。
见他苏醒后,小童高兴地将水都打翻了,一时间手忙脚乱。
“无妨,你先放在这里。”顾惊欢温声道:“能帮我把师父叫来吗?”
小童应下,点燃了一张传讯符。
剑祖很快从门外走进来,而小童也立刻收拾完离开。
“师父。”顾惊欢从床上坐起来。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现在感觉已经好了大半,甚至能下床自由活动。
剑祖却让他继续安心养伤。
“试炼秘境的事我都知道了。”剑祖温声道,“你很好,在毫无优势的情况下,杀死了一只金丹期的大妖。”
“不只是我的功劳。”顾惊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其实我们莽撞了,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撤退。是我们被机缘迷住了眼。”
“迷住了眼的只有一人。”剑祖的声音突然淡下来,“我已经听谢无妄说了,他想要得到妖丹,最后却不小心把你牵连进来。”
顾惊欢在沉思,谢无妄怎么这么痛快地就承认。
他以为谢无妄会一直瞒下去。其实自己晕过去后,也没看到谢无妄怎么处理大妖尸身,他明明可以声称自己什么也没得到。
“不过——”剑祖声音一转,“你的做法让我很难过。”
顾惊欢老老实实挨训,恭恭敬敬下床,跪在师父面前。
“师父,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背脊挺得笔直,“我不顾后果,意气用事,面对危险不知进退,强行越级与金丹期相抗,更重要的是不将性命当回事,用几乎自损一千的方式达成目的。”
“如果不是谢无妄在那儿,我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剑祖一直压抑着嘴角,眉眼平静的模样,在顾惊欢说完后才忍不住让一丝叹息溢出:“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顾惊欢绷着背脊,听出了剑祖话中的关切之意。
“这时候了还不忘给谢无妄求情,看来你知道他去领罚了。”剑祖垂首,看着顾惊欢沉默不语的样子,“我们成为师徒还没几天,但是你将我的脾气摸得很透彻。”
顾惊欢一悚,立刻抬头:“我……”
“我不是怪你。”剑祖抬手,轻轻放在他头上,“只是觉得,你的目的性很强烈。”
“你想给我留下好印象,不想让人讨厌你,即使认识几天的谢无妄,你都能不顾安危去帮他。”
“私人令牌你交给了宁秋,内门月俸你会给有困难的外门弟子,就连按例发放的丹药你也送给了在试炼中受伤的弟子。”
那双看穿一切的混沌双眼,看着顾惊欢。
“——但是人应该会拥有求生欲,在危险时首先保护自己。”剑祖缓缓道,“除非你还面对着其他更大的麻烦。”
就像剑祖所说,顾惊欢明明才成为他的徒弟没多久。
但如今他冒出一种被看穿的荒谬感,就连系统都在脑子里大喊大叫。
“你在害怕什么吗?”剑祖声音温和,也是在叩问顾惊欢,“你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被反派和主角的身份。
顾惊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这不是系统的限制,而是天道的束缚,他不能对这里的人透露出任何相关信息。
他面露焦急,却始终没有开口。
也许剑祖以为他并不想说,最后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道:“不管如何,你要记住。”
“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师父顶着。”剑祖扬了扬下巴,剑修的傲慢与锐意终于蓄意蓬发,“这才是我收你为徒的意义。”
顾惊欢能感觉到,剑祖是认真的。
的确,顾惊欢表现地再礼貌果决,都是在掩盖内心深处那一点俱意。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就算有三次死遁机会,他也无法摆脱反派的天命怎么办。
礼貌往往意味着疏离,顾惊欢其实一直都在小心划分着自己于其他人的界线。
而现在,剑祖告诉他,有困难师父顶着。
不管有多可信,至少这一刻,顾惊欢被触动了。
“谢谢师父。”
有什么东西逐渐变得不一样。
无形中的坚冰融化了一点,冰封的游鱼睁开眼,第一次看向这个世界。
顾惊欢从自己师父那得到了谢无妄的行踪,谢无妄领罚之后就去了思过崖,必须在上面呆满十天。
而且这是谢无妄主动领罚,要知道这可从来不是主角的待遇。
顾惊欢第一次来到思过崖。听说这里罡气和怨气肆虐,还有凛冽刮骨的寒风,即使元婴期来到这儿都不太好受。
但同样这里也是用来静心和巩固道心的极佳场所。
他从尚未修缮的小路爬上山顶,正好看到远远悬在半空中的一处巨石上,谢无妄正在静坐。
察觉到有人来后,谢无妄第一时间睁开眼,眼中寒气肆意。
却在看到顾惊欢的脸后就瞬间柔和下来。
但还是板着一副脸:“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惊欢随口撒谎:“我就不能是也来这里受罚吗?”
谢无妄呼吸一窒:“你怎么会受罚,明明我已经一五一十……”
面对顾惊欢带笑的眼眸,谢无妄逐渐噤声,意识到自己被稍稍开了个玩笑。
他冷哼一声,到底没有背过身去。
顾惊欢坐过去,一双笑眼清澈见底:“你的伤好了吗?”
谢无妄:“我又没受什么伤。”
全都让顾惊欢替自己扛了。
顾惊欢手里玩着一根从山下随手扯来的狗尾巴草,感受着山风从自己身边流过。
明明应该感觉到难受,但顾惊欢一声也没吭,仿佛天生就很能忍受痛苦。
他倒是绝口不提谢无妄主动坦白这件事,只认真说:“如果再来一次,我有更好的方法击败它。”
谢无妄冷不丁道:“你还想有第二次啊?”
说完他就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熟络了,下意识看向顾惊欢。
然后和一双弯弯眉眼对视上。顾惊欢似乎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只开玩笑般说:“至少下次不会让我们俩任何人受罚。”
谢无妄眉眼中一处一丝无奈:“所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和我聊天吗?”
顾惊欢收敛的笑容,沉思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觉得你有心事。”
“我无意打听你的秘密,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拒绝告诉我。”顾惊欢说,“但是你的心事会驱使你深入险境,我很担心。”
谢无妄没有立刻回答,只说:“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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