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一下。”赫佩斯向他解释。
谢长留缓缓松开手,对年轻伴侣独特的冷静方式感到不理解,但尊重。
赫佩斯叫他一拦,脸还是烧着,却没有强行冷静下来的想法。索性坐在原地,心里不断默念军务事项,念了许久,才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他对谢长留道:“雄主,以后说话不要这么直白。”
谢长留:“?”
凌洲仙尊对他突如其来的评价感到不解,只不过他向来不能理解赫佩斯脑子里在想什么。
和道侣年纪差太多,代沟深重便是这样,思维有本质上的差距,更别提他和赫佩斯之间还隔着不同的时代鸿沟。
聚餐时间挑了很久,才定在新年的前一日。约的晚餐,赫佩斯却是一大早就在给谢长留挑衣服。
同居前给谢长留买的衣服全部放在衣柜里,赫佩斯扒出来一件又一件,谢长留就站在旁边看他翻衣柜,沉默地当人偶,任由赫佩斯打扮他。
“这件不行……看效果图挺好的,为什么上身这么奇怪……”赫佩斯一把丢开一件毛衣,被谢长留抬手捞回来叠成方块放一边。
红发军雌不满意一件就乱丢一件,谢长留就在他身后捡衣服,等他选出满意搭配,回头,就见床上是一堆方块。
谢长留手里还在叠衣服。
赫佩斯尴尬地抓抓头发:“放着我来就好了。”
谢长留回了他一个眼神,很明显是不信任。
3055啧啧称奇,感慨完还要问谢长留:“仙尊,您就任由他这么折腾你啊。”
回应他的是谢长留无奈的叹气声。
同居以后才能明显感知到他与赫佩斯极度差异化的生活习惯。
他们仿佛是两个极端。
能磕磕绊绊生活下去也是一个奇迹。
赫佩斯给谢长留挑的都是基础款,色彩跳跃款式花里胡哨的,他压根不敢给谢长留穿。
谢长留一个平静的眼神就足够压下他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因此当谢长留穿着黑色毛衣和大衣出来时,赫佩斯情不自禁挑挑眉,吹了个口哨。
毛衣是贴身的,谢长留的身材线条很清楚显露,他又是身材颀长型,大衣在他身上便显得性感端正。
冷淡的气场将赫佩斯的视线全部吸引。
他低头整理袖口,听见赫佩斯略带轻佻的口哨,抬了抬眼皮。
赫佩斯朝自己的嘴巴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拉拉链没多久,他心底就像有只爪子在刺挠他,心痒痒。他看着谢长留,毫不吝啬夸赞:“雄主,你真的很好看。”
更过分的话不敢说,得憋死在心里。
谢长留将大衣袖口扣好,闻言也不过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很显然没让这句话过脑。
赫佩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能力,他已经习惯了,并不会有多大反应。
一人一虫赶在约定时间前一小时出门,到餐厅时,距离约定时间还剩二十分钟。
赫佩斯往群聊里发消息:【你们好慢,我都到了。】
格其兰:【每回聚餐迟到的都是你,结婚了是不一样。】
锡德里克:【你今天早的离谱,平时迟到几十分钟的不是你是吧?】
这个群还是今天聚餐现拉的,谢长留也在里面。
赫佩斯看着他俩的信息,又看了眼目不斜视的谢长留,下意识就要和他解释:“我平时,也没有天天迟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谢长留解释,只是觉得“解释”这件事很重要。
谢长留的眼神有些困惑,还是凑过去听他说话,听完低声道:“下次不要迟到。”
赫佩斯心里那根筋诡异地顺了。
格其兰和锡德里克踩着点到,尚未入座,先和谢长留打招呼:“格其兰,上次见过面了。”
“锡德里克,和赫佩斯是发小。”
“谢长留。”谢长留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再无下文。
格其兰和锡德里克早从赫佩斯那里知晓他的性格,对他沉默的反应并无任何想法。
他俩先是问赫佩斯工作变动的事,得到回应后,通通陷入了沉默。
餐桌上,一时间只剩宁静。
他们挑了包厢,因此餐厅内其他顾客并不会看到这副诡异场景。
两个雌虫一个亚雌,还有个雄虫的奇怪组合,全部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赫佩斯看看格其兰,格其兰看锡德里克,锡德里克看赫佩斯。
谢长留坐在一边神游天外。
只有他们三个虫的小群,消息要刷屏了。
格其兰:【讲什么啊!尴不尴尬。】
锡德里克:【谨防恋爱脑好友。】
赫佩斯:【我和他都没恋爱这个东西还恋爱脑。】
锡德里克:【……】
格其兰:【……聊点什么吧,求求你们了,太尴尬了。】
赫佩斯:【随便聊,讲什么都行,他不在乎的。脾气巨好,我今天给他换衣服折腾他一天都没生气。】
格其兰:【你做饭和下毒一样,他都能吃完已经证实这一点了,不用再说了,那就和平时一样。】
锡德里克:【还成。】
小群刷完屏后,赫佩斯先是小心翼翼起了话头,视线却全在观察谢长留,见他的确没反应后放下心,开始和格其兰锡德里克胡说八道。
菜是一开始就定好,他们聊天时慢慢上齐。
“议会那边疯了吧,政策都是一拍脑袋决定的?”锡德里克皱了皱眉,将汤里的调味菜全部择出去。
赫佩斯冷哼一声,余光里见谢长留空空荡荡的碗,用公筷夹了一堆菜精准投放,才回应锡德里克:“贵族把持议会这种事还要多说吗?”
原以为他注意力都在聊天上的谢长留:“……”
他看着碗里几乎堆成山的菜,无声叹气。
格其兰压低声问赫佩斯:“他们还要做什么变动,你有听到风声吗?我不想我的生意再出什么事了。”
锡德里克没眼看赫佩斯的动作,说道:“那得看他们脑子什么时候好,军部天天被掣肘,也不想想帝国怎么起家的。还轮得到他们对军部指手画脚。”
聚餐到后半程,三个雌虫几乎是一手一个酒杯。
他们三个酒量都不错,但后面还是喝的有些上头,格其兰心里有数,控制量,结束时理智还在。
锡德里克却是已经昏昏沉沉,靠在座椅上数星星。
赫佩斯微醺,头一歪,靠着谢长留肩膀发呆。
“我带锡德里克回去。”格其兰对谢长留说。
谢长留朝他点点头,同他告别。
格其兰扶起锡德里克,一边辱骂军雌的体重,一边走出了包厢率先离开。
“赫佩斯。”谢长留偏过头,喊了一声。红发军雌眼神有些发懵,听见喊声抬了抬眼。
他扶起赫佩斯站起身,忽地听见红发军雌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雄主,我好开心。”
无论是为来之不易的聚餐,还是因为平和的当下,即将到来的新一年。
他都觉得开心。
谢长留静静听着他说话,和他一同走出餐厅,站在夜晚的街头。
冷风呼啸,街上张灯结彩,来往都是虫,即使接近深夜,也很是热闹。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坐悬浮车回家,而是并肩慢慢逛街,赫佩斯的酒意也在冷风中消散干净。
走到江边的广场时,才发现聚集了一大群虫。
他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新一年倒计时。
赫佩斯停下脚步,静静凝视他们的欢呼,进入最后三秒时,他与他们一同开口。
“三。”
“二。”
“一。”
最后一秒结束,夜空忽地燃放璀璨夺目的烟花。烟花燃放声震耳欲聋,与虫群的欢呼声尽数混合。
赫佩斯转过头,对谢长留说:“雄主,新年快乐。”
他浅灰色的眼瞳倒映着璀璨的烟花,闪烁夺目。
谢长留看着他唇边显得过分柔软的笑意,耳边是沸腾的欢呼声,祝福的语气也在他意识不到时变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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