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快来玩!
平台上,江言羡慕地看着在雪地里撒欢玩耍的大狗, 用手指接了点雪, 看见撒特德从地窖出来, 忙返回山洞内。
风雪声轻轻的, 夹着火柴燃烧时噼啪的动静, 周围更显安静隐秘。
他盘起双腿坐在椅子上, 身前抱了个柔软的枕头,哪怕抵着肚子也不会感到不适。
进来的男人拎了一桶东西,揭开盖, 露出里面的木炭。
气温愈发地低,撒特德烧了一盆炭, 放在椅子旁边, 方便江言取暖。
江言道:“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他上辈子是个纯正的南方人,且在丛林里没多少生活经验, 不像兽人那样, 能大致判断每次下雪或下雨持续的时间。
撒特德:“过两日就会停。”
江言半信半疑, 过两日,看着骤然停下的风雪,不由佩服。
他喃喃自语:“我几时也能有这样的本事?”
来不及听撒特德的回应,他踩着毛绒绒的棉鞋,动作笨拙地想从平台下去,绕着四周的空地走走。
阶梯的积雪每日都会被撒特德用扫帚打扰干净,饶是如此,这会儿他并没有放江言自己下去,而是把人抱到底下。
江言晃了晃笨重的双腿,很快被落回地面。
他挪动笨拙的身子,眉眼盈满笑意,隔着手套鞠起一捧雪,胳膊一挥,雪花顿时像柳絮似的地散开。
他拂开眼睫的白霜,回头看着没什么反应的男人,继续往前走,踩出一个个脚印。
佩奇嗷呜叫着跟在附近乱窜,像梅花似的狗爪印子踩了满地,穿着才用火烘干不久的小棉袄继续嚯嚯,不停地扑着冰尘覆盖的地翻滚。
江言笑吟吟弯起双眼:“撒特德,我的雪人。”
撒特德屈膝半蹲,挖了一会儿积雪,照着去年江言堆的那个雪人复刻。
先堆出身子,再到脑袋,两只短短的胳膊,用树杈和叶子做它的眼睛。
江言笑呵呵道:“可以用萝萝黄做它的鼻子!”
撒特德抬起双目,看向他的眼神里浮起很淡的笑,去仓库拿了根萝萝黄出来。
最后用两张大叶子,给雪人披上去,做成小斗篷。
撒特德堆的雪人足有江言的肩膀那么高,他绕着雪人打量,隔着手套拍了拍它后背,实心的,一点碎沫都没落。
不禁感慨:“比我之前做的那个还要壮实。”
他站在雪人旁边比了个‘耶’的姿势,眸子闪着光,唇红齿白,说道:“撒特德,我很喜欢这个雪人。”
玩闹的动静吸引了周围经过的兽人,他们停下,隔得远远地问:“言,这是什么?”
又笑呵呵地喊道:“言,他们说你怀孕了?!”
就如江言前几日说的,他怀孕的消息在部落已经传开。
尽管下雪的这些天兽人们没怎么出来活动,可消息就如潮水一样,散在部落的每一处角落。
江言笑着回应:“雪人,撒特德堆来送给我的。”
又道:“是怀了孕,有些日子了。”
兽人欣喜,同他说几句好话,注意力又转回雪人上面。
兽人以为是可以吃的或者用的新鲜玩意,凑近了看,还上手摸了摸,发现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雪人。
于是更好奇了。
“为什么要堆雪人?”
江言道:“开心就堆了。”
耐心解释:“就跟大家饿了想吃东西一样,有些人开心就想做点不同的事用来打发时间,纪念这一刻的喜悦。”
兽人笑不合嘴:“这个我知道,就跟咱们瞧见太阳一样,高兴了就寻个高点且安静的地方,晒晒太阳睡一觉,是不是这个道理昂?”
江言点头:“没错。”
本来只有一两个兽人停留,后来经过此地围观雪人的兽人越来越多。
今年的初雪连下几日,兽人窝在山洞里,趁着风雪停歇出来活动。
他们围着江言,频频看他的肚子,心里十分羡慕撒特德。还觉得撒特德给江言堆出来的雪人新奇,纷纷效仿。
不一会儿,四周的空地堆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雪人,连阿乔也过来凑这个热闹。
江言欣喜:“阿乔,你都来了?”
自从觉察阿乔状态不佳,对方很少出来活动,上次去看他,精神比那会儿好了许多,现在还主动出来活动。
就是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虽然有粗壮的尾巴支撑,但还是让江言瞧着觉得触目惊心,
阿乔道:“没事。”
他用尾巴甩了一堆雪,尾巴盘在一处枯枝上,照着兽人们做的雪人堆。
阿乔的性子是很怕寂寞的,若非孕期状虚弱,每日最闹的就是他了。
他抱怨道:“希望快点把幼蛇生出来,再过一段日子,我就不用时时闷在山洞里睡觉。”
江言问道:“等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找些东西给你解闷。”
阿乔满目期待:“言,你太好啦~”
江言有了这个打算,很快就开始想了。
冬日漫长,兽人们成日在山洞里睡觉也无聊,日子一久,心绪难免会低落,若有东西能打发时间的话最好不过。
夜里,他在撒特德怀中小心翻动身子,摸着揽在腰前的手掌,有一下没没一下的摩/挲。
“言,不睡吗。”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旁,江言耳根一下子就痒了。
他道:“撒特德,我有个疑问。”
撒特德等他说下去。
江言:“你们这些兽人,只要躺下就能睡很久,睡过整个冬天么?”
撒特德:“自然不会。”
兽人也有心焦烦躁,失眠的时候,雄兽大多数会选择出去打几架,把浑身的火气发泄干净就好了。
江言问:“那雌兽呢?”
撒特德摇头。
江言叹息。
翌日,睡到中午的江言慢慢爬起来,吃过东西,喝了碗加了糖的温热羊乳,从仓库里挑出一摞木材,双腿盘在兽褥垫子里坐着,用石刀耐心打磨这些木料。
他将木材切成一块一块的,巴掌大小的长方形,打算做一副扑克牌。
撒特德进来帮忙,二人合力,花了整个下午才把五十四块牌子打磨好。
江言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手脚。撒特德已经去准备晚上需要用的食材,熬了猪骨莲藕萝卜汤。
江言从竹篮摸出几个鸡蛋,道:“顺便蒸点蛋。”
他将鸡蛋打碎放入碗里,撒些葱花和油盐,搅拌均匀,置于锅里用水蒸开,很快就蒸熟。
江言挖了几勺蒸蛋往嘴里送,口感滑溜鲜嫩,就着米豆吃,能吃一大碗。
吃完饭,撒特德把他洗澡的木桶拿进来,倒入热水,江言匆匆解去衣物,正准备往桶里爬,背后的一双手小心托起他,放入热水中浸泡。
江言舒服得直叹气,热水朝脸上泼,打湿胰子,慢慢沿肌肤搓开,肩背够不着,撒特德帮他洗了。
江言盯着水下的腹部,用手缓慢揉了揉,轻声问:“撒特德,我……以后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幼蛇啊?”
“是一条蛇,还是我这样的,又或者半人半蛇?”
撒特德:“……”
江言:“连你都不知道吗。”
想想也是,他并非本土兽人,这事就算问祭司,对方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言性格乐观,很少会给自己贩卖未知的焦虑,照目前的状态来看,自己能吃能睡,暂无其他异常,反而给他添了几分面对的信心。
洗完,江言回到床上继续捣鼓他的木质扑克牌,用尖利的骨针往牌面上刻数字和字母。
撒特德洗完澡,上来时身体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江言下意识朝对方怀里靠了靠,忽然一顿,余光垂到某处,噎住。
他问:“怎么没穿里面那件裤子?”
这吊得慌。
撒特德:“洗了,还没干。”
严冬正月的时节,洗一叠亵/裤晾七八日都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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