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嗯,微博我记得有人问过沈无和裴追喜欢的颜色。沈无习惯高饱和度的黄橙暖色,裴追喜欢灰冷色调。所以绒毯是给谁准备的很明显啦
另外推荐大家看比亚兹莱的莎乐美,真的画的很好,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的画风
第112章 项圈
毕竟,生人和死者总是很好分别的,不光是生理指标,无灵魂的躯壳会让人一眼就感到异样。
裴追略微低头,视线凝注在案上人的头部。我不由心中紧张,以为他在观察身体的口鼻吐息,过了会儿却反应过来,他看的竟然是我睡着前在读的那本《莎乐美》。
书上翻开的那页写道:
莎乐美跳完七重纱之舞,希律王答应许她任何愿望。于是,美艳的少女跪下说道:我要他们立即用大银盘给我端来先知约翰的头颅。
先知被斩首,少女亲吻头颅,得到了原本不可能得到的吻。
莎乐美说:爱情的神秘远超过死亡的神秘,人们应当只考虑爱情。
右侧是比亚兹莱的配图,黑白两色,线条华丽流畅。乌发如蛇的女子漂浮在半空,捧着一颗头颅,仔细端详着。
裴追的视线滑过插图后,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我那身体。我没来由的觉得脖颈有点发凉……
我们这样默然地同时看完这页书,而时间也走到了最后一分钟。
裴追忽然从床上拿起毯子,裹住案桌上的身体,放在床榻上。
他的动作又快又稳,说实在的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在搬运一个麻袋……
不过,裴追和身体接触越少,我便越不容易暴露。我看了眼钟,只有不到三十秒了。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一直避免直接身体接触的裴追,慢慢将手指按到了身体的颈部。
刚刚好也是那自缢淤痕的地方。而且,不知是因我魂魄离体还是纯粹时间推移,如今那伤痕从紫红色变成了深紫色……看起来,更不像是活人能有的伤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指尖掠过伤痕,最后停在了颈部动脉处。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在……摸脉搏。
29秒,28秒……10秒……
其实一般人摸心跳脉搏,如果没摸到第一反应是位置不对,如果还是没有便会怀疑人已死亡。
但裴追却又不同,他的指尖一动不动地按在那里,即使手下躯壳的脉搏心跳比直线还平,却也没有挪动位置。
有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难道也在等待什么?
然后下一刻,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极短暂的意识抽离。再等我反应过来,已回到身体中。
但我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只觉脖颈一痛,竟是裴追就着这个探脉的姿势,握住了我的咽喉!
但最离谱的是,哪怕这样我心里也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第一反应竟是:他掌心温度还挺舒适。
我感受了一下四肢,等了几秒待适应了身体,便佯装刚睡醒的样子,推开他的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怎么在这儿?按我脖子做什么?”
裴追收回手,目光却沉沉地笼罩着我。我初醒时,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最初我以为是被我抓包的惊慌,或者对我这个没脉搏怪物的恐惧。
渐渐的,我才从他的微表情和动作中察觉……那是喜悦,甚至兴奋。
过了好一会,裴追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上午见你的颈饰松了,我在量你的颈围。”
我原以为他会提脉搏的事,却没想到是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便有点懵,下意识问道:“量了你要干嘛?”
裴追竟然轻轻笑了下:“当然是做一个新的、更结实的项圈。最好还能带上一条链子和一个指纹锁,没有我的许可,你便哪也去不了。”
我:“……”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吗?他在说什么……
我们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我干笑道:“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好累,我要睡了。没事的话……可以晚安了?”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他要继续纠缠的准备,因为从我醒来后,裴追表面看起来依然是冷淡疏离的模样,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我甚至有种错觉,能透过他的瞳孔看到他正在爆裂和燃烧的灵魂。
但神奇的是:不知怎么,我说出晚安两字时,裴追竟然仿佛被什么安抚了。他的神情平缓下来,抬起眼睛,又一次细细地打量我,仿佛守财奴在仔细检阅着全部的财宝。
“晚安。”裴追终于轻轻说道,然后他微妙地顿了一下,仿佛咽下去了一个词。我想,按照人们通常的晚安习俗,这应该是一个名字。
他说完,便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心很累。因为我知道哪怕他人走了,监控也还在。但稍有安慰的是,今晚这一番折腾并非没有收获。
离开裴追房间前,我看到了卧室茶几上摆的钥匙串,其中一把雕刻着精巧的百合镂花装饰,不出意外便是书房钥匙了。接下来,我只需要找到机会,把它偷出来。
有了计划后,我心神松懈,身体比心更累,于是裴追刚把门带上没多久,我几乎立刻睡着了。
从前当魂魄时,是不会睡着的,因此,这也是我七年来第一次做梦。
在梦里,我又见到了桃花。
那是一片粉色的花海,路边点缀着蜡烛形状的小灯。我一路向前,目的明确,心情安然雀跃。
在花海尽头,有人在等我。
他对我伸出手,我握住。指尖接触时,碰到了微凉的金属。
——那是一对戒指,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惊醒时,我胸口闷的厉害,仿佛在梦里忘了呼吸似的。脑子却还没有完全醒来,依然定格在那对戒指的样子上,却怎么也记不起戒指内侧的刻字内容。
渐渐的,我忽然心中有些异样,因为随着意识清醒,我觉得梦里的戒指眼熟起来……仿佛和裴追所带的样式很像。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素戒款式粗看都差别不大。我很快将这点捕风捉影的联想抛诸脑后,但那桃花林实在真实,我甚至还记得梦中看到了“柳林路”的地标。
我起床时,裴追已经出门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一觉睡到了中午——这样的打工态度恐怕也没谁了。我来到客厅,餐桌上竟然还留了份早餐。
我第一反应是去他房间找钥匙,但毫不意外地发现钥匙已经不在他卧室的茶几上了,应该是他带出门了,而书房依然锁着。
这样一来,我白日便无事可做。
这很浪费,因为我发现胸口的疼痛并没有缓解,颈部致命的淤痕也在往下蔓延,我感觉这具身体用不了多久了,今天这一日一夜,很可能就是我在阳间短途游的最后时间了。
裴追那里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利用这个白天查一下自己生前的身份。
我指纹解锁了这位女装兄台的手机,搜索了在梦中记住的“柳林路”地名,发现是现实中存在的地名,而且就在这座城市。
临出门前,还发生了一件稍微有点尴尬的事情。
门铃响了,我去开,发现是个白领打扮的老兄。
他自我介绍叫季时雨,说是助理,来找裴追拿文件的。
“小裴总出去了。”我说。
他“哦”了一声,然后一个劲地盯着我看,表情简直堪称诡异,一瞬间我都不自觉地心虚看身上衣服,确认穿的不是女装……
“您是?”季助理看着我:“是裴总的……旧识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然后季时雨解释道,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用“小裴总”这个称呼了。
裴追已经脱离父辈有了自己的产业,独当一面,自然也不用只以裴氏的继承人身份对外。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点迷茫,仔细回想起来,自从我有记忆开始观察裴追,他身边似乎真的人人都是喊得“裴总”。
那我为什么当时会脱口而出这样一个称呼呢?
而且……仔细回想那时的情绪,与其说是下对上的敬称,不如说是轻松甚至带着点玩笑般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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