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烟火气的街道上,繁华的绚烂霓虹灯下,年轻人摩肩擦踵,嬉笑怒骂——而他们的心口却隐隐绰绰地漂浮着一个倒计时。
这些倒计时有一个可怕的共同点。
年份都是,0。
这些年轻人,他们的寿命竟然都……不足一年。
即使有所预料,我还是一时惊怔,直到烟燃尽烫到了指尖。
这一幕又一次验证了刚才我和塔罗说的猜测——末日即将重现,而甚至比旧时间线那次来的更快。
但好在,我已有了对策。
其实很简单,现在意外大多发生在这座城市,所以只有我能将地底怪物们吸引过来,瓮中捉鳖一起杀了,便可以。
杀它们如今对我并不难。这几年我也没别的事,闲来无事便画法阵咒术解闷,比旧时间线时倒更精进不少。略有难度的是吸引怪物,但在和塔罗聊后,我也有了思路。
塔罗这世虽开始没有记忆,却依然在干着玄学博主的活,因此这方面的消息格外灵通。
她说,其实真的了解下来,现已存世的怪物应该也并不算很多,只是诅咒意外却发作得格外频繁而且迅速,甚至似乎没有旧时间线“窗口期”的规律。
而其中有两个案子,塔罗发现竟缠在了一起。
第一个案子的诅咒应该是“猜谜”,宿主是个小男孩。
其实这个怪物并不算很霸道,因为“猜谜”只要和任何一个宿主“游戏”输了,都得按照契约回到地下。
而塔罗恰好知道,就在小男孩之前,已有人因计谋再加点运气赢了这怪物,也就是说——“猜谜”怪物消失了。
所以按理说,小男孩稀里糊涂地逃过一劫,应该没事了。
但其实并没有,几日后,小男孩被发现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郊区一座公墓边上,边上还躺着另一个死者,是个穿红色睡裙的女人。他们都被烧干了。周围却不见火源。
女人中的是另一个毫不相关的诅咒,名叫“镜子”。和小男孩唯一的关系是,他们是邻居,而楼门口因连日暴雨,有一大摊积水……无风时,如同明镜。
于是,我们便有了个最合情理的猜测。那就是现在的怪物,不仅可以自己传播诅咒,甚至可以“继承”同伴遗留下的诅咒。
而且,无主诅咒反而会吸引更多的怪物,诅咒原主越强,被宿主激发得越彻底,能吸引的怪物越多。
我不由又一次感慨自己的好运气。
——毕竟,还有什么比貓灵遗留下的“七宗罪-暴食”更合适的呢?
我去了趟超市,买了两大袋食物。面包、熟食、水果、饮料,我也没仔细看,主打一个扫货。结完账才发现太重了,我这病鬼拿不动,只好又狼狈地拦了辆出租,刚好花完了剩下的钱。
回到家,我将吃的直接摊在狭窄的走道里。然后坐在床头,将他们根据品类分类。准备一类一样,轮着来,看什么时候能“中彩”。
只是在看到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榴莲肉、腊肠,还有一些古怪冷门的肉类时,我都不禁皱眉,把它们排在最后,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暴食”之罪只要暴饮暴食便可成立,可别千万要求我像裴母一样吃点珍奇异兽。
哪怕我忍得了,恐怕一时半会也没地儿买。
先从最正常的开始,我拆开一包薯片,皱眉尝着这年轻人的奇怪零食。顺手又画了几个增强法阵,效果类似于把自己装点成一盘复活节的豪华烤鸡,香飘万里,等着恶狼寻味而来。
——然后,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说:
修文,下次后天周三更~不出意外就这一周修文,元旦开始就正常日更,万一出意外了我再告诉大家……
大家圣诞快乐~
第97章 为铒
可惜,事情执行起来并没我想得那么顺利。
倒不是别的。只是我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算到自己现在这么废物。
我先前其实便不太能吃东西,动不动就呕血。这些日子裴追不跟在身边了,我去附近医院凭晚期诊断书,打吗啡止痛针,又吃了些乱七八糟的药,头疼稍缓,便勉强可以进食。这便有些飘了。
我原本琢磨着,这些东西够吃个两三日,怎么着我持之以恒地胡吃海塞,都够的上暴食饕餮吧。
没想到,吃了没多久,胃部便一阵阵地痉挛和剧痛。我甚至都来不及去洗手间,就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却不是什么消化呕吐物,而又是大滩大滩的血。
我现在都有点麻木了,甚至有些庆幸总比吐了一地食物残渣体面干净些。
然后,我拆开了下一个包装袋。
这样的循环持续了很久,有一瞬间,一个念头曾莫名其妙地划过我脑海。
我想:还好裴追不在,不然他会心痛吧。
在第二日的清晨,我听到了一阵清越的风铃声。
这样一个棺材屋子里并没有此等雅物,那是我的阵法被触动了。
怪物,终于来了。
大部分怪物是不在现实显形的,但来到现世,按法则又必须受这里的物理规则管辖。
我看这几道瘦长的影子再窗口徘徊,然后又是十几道,再是几十道……影子和影子重叠起来,密密麻麻,最后成了一道墨一般浓稠的黑幕。
化不开的黑色居高临下,整个狭窄的室内蓦然一暗。
怪物竟然比我想得还多上许多。
但这是好事。我这里杀得越干净,留给塔罗和裴追的时间便更多。
我叼着刚拆开的棒棒糖,轻轻拉了下手边的一根绳子。
随之打破表面平静的是一阵杂乱的巨响!有什么东西从窗边屋顶倾泻而下,正好浇在了那些怪物头顶。
它们大部分似乎尚且低等,还没有貓灵的神志,因此一瞬间懵在原地,窸窣交流。
我嚼碎糖咽了下去,笑了。灵力得节约着用,所以这倒不是什么法术,而就是个和窗帘杆联动的小机关。
那些液体只是红颜料,方便让我看到原本“无形”的怪物。现在,这些怪物成了一团团奇形怪状的红影。
我侧转身,屈身于阳台和卧室交接的墙壁死角,看着它们在骚乱后渐渐静了下来——缓缓走进屋内。
旧时间线里,怪物们通常单独行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怪物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搭配这一身血一样的红,视觉效果略有些震撼。
每只怪物形态其实都不太一样,有形态单薄还略带反光的,也有和貓灵一般呈动物形态的,还有些甚至……有些像人。
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倒是都长着“眼睛”,只是往往不止一双,有点像昆虫带着复眼,只是更夸张许多,有的怪物头顶位置密密麻麻几十上百只数不清的眼睛,还在快速眨动着,细小缝隙里的眼球滚来滚去,激得人快要犯密集恐惧症。
而这时,我才发现了意见比怪物密集恐惧症更糟糕的事。
——我原本在这屋中早已画好法阵,从发现它们起,便开始尝试驱动阵法。只是如今这身体到底太不靠谱,竟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我突然施不出法术,也驱动不了阵法了。
怪物们缓缓地逼近,它们并没有直立行走,而是即使最像人的怪物也在匍匐前进,头部贴着地面,发出含混粗乱的呼吸声,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这屋子实在太小,这时它们离我已只有不到一米,而我却还没成功驱动阵法。
我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怪物身上来自地下死亡之河的湿意。
——要是我就这么歇菜,真是黑色幽默、毫无意义。因为,如果我不能扫清障碍,下一个死的就是这座城中数百万人,甚至更多更多。
生死一线间,我凝定心神,飞快念诀,体内灵力终于波动起来。
这狭窄的屋子蓦然一亮,繁复的法术纹理明灭不定,如同极细密地针在飞速布置一张铺天盖地的金色巨网!
但是,还是不够。
此阵遍布房间四面,复杂精密,因此也需要时间。如今尚走完西面与屋顶位置的魔力通路,还有一半。保守估计也需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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