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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30)

作者:醴泉侯 时间:2024-03-19 10:52:12 标签:强强 江湖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轻松

  他二人双手一触,也不知是何等的力量。沈识微脚边的雪粉受震,云雾出岫般激腾,鸟德的身躯则箭矢般上冲,直至他两腿钩住一根粗壮的树杈方停。

  黄铜鸟面倒垂着看着我们,像这青天白日里一轮恐怖之月,一丝人气也无。

  沈识微居然笑了,他的眼睛也陡然亮了起来。这笑容暴戾专注,兴致勃勃,满是种天真的嗜血。比起那鬼怪般的铜鸟面,我一时竟分不清他二位谁更让我心头发毛。

  沈识微冲那鸟德高喊了一句,我就是不懂真皋话,也看得出他脸上的赞美之意。

  脚边的雪雾未散,沈识微就也蹿上了古树,向着那鸟德追去。

  之前被受创的大个子鸟德此刻也重回到树下。血丝密布的眼睛与我一触,却是视若无睹,也上了树。

  这意思是我也要上去?

  我们立身之处长着三四棵参天巨木,几乎合围成拱。我仰头上望,桠槎间,那矮个鸟德已变成一抹血影和一道金光,沈识微的黑貂风氅便是紧贴他脚跟的阴影。他们像两只争斗的巨鸟,我目力跟不上他们如何在树干上旋踏奔跳,只觉“如履平地”也无法形容这情景,而是这两人生来就身有两翼,此刻是在飞翔盘击。

  那高个鸟德则笨拙了许多,但攀着树枝,步步为营,也快接近交锋处。

  我将心一横,一个助跑,也跳上大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方才脚踩坚固的大地时,我仰头望见能借力的枝蔓甚多,觉得这一路向上应该不难。等爬上了第一根树杈,我才知道树皮上满是枯苔薄冰,滑腻不堪,莫说战斗,光是站稳脚跟也不容易。

  我把脸紧紧埋在树干上,躲过劈头盖脑雹子般打下来的一片冰凌。沈识微和小个鸟德二人激战,震得连几人环抱的树干也嗡嗡响动,宛如树心里有什么精魅要脱壳而出。

  越是往上,能落脚的树枝就越细,风在我脚底和耳畔尖啸。我气喘吁吁,也不敢低头,准备蓄一蓄力,一鼓作气登顶。虽也不知能帮上多少忙,但离沈识微近点,良心总过得去点。

  那大个子鸟德似也不敢妄动,在我头顶几丈的地方,静踞在树杈上。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两个鸟德的鞋底都有寒芒闪烁,原来是雪爪。那大个鸟德两脚雪爪一上一下钉入树身,如高梢上的鸣蝉,正与沈识微交锋。而沈识微落脚之处却是一根不及手腕粗的细枝,如惊涛骇浪般起伏,他的身体就像涛尖的一抹飞沫,没有重量,危险而优美地跌宕飘摇。

  我紧盯沈识微在那方寸之地细细密密踏出的步法。下踏时便纵跃,在空中停留片刻,等待树枝弹回原位;左荡则右带,与对手相交的力量一卸,正好又飘摆还原。

  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平时我们练拳时一样。

  我突然福至心灵。秦横说的不错,力的生化永远不变,不管敌人是汉人、真皋、还是乌梗山中的千年老树。

  “化返重回”的口诀已不用再默背。我放手一跃,落在树杈上时脚底长溜,却再不伸手去抱住树干,抓住头顶一根横突的树枝,借力把身体上荡。

  几个纵跃下来,不知比方才迅捷了多少,六虚门的祖师爷可真是个天才!

  我正踌躇满志,一枚黑羽从我身边飘坠而下,定睛一看,哪儿来的什么黑羽?那是沈识微黑貂风氅的一角!

  我心头一惊,忙抬起头来。方才那止如雕塑般的大个鸟德不知何时动了,弯刀出鞘,人入战圈。

  他定是自知不敌沈识微,贸然相助只会乱了友军阵脚,也不恋战,一击不中,便又寻个树枝蝉伏,再等下一个机会。

  等他第二次出手时,弯刀就已是贴着沈识微的小腹擦过,在他衣服上留下了一道恋恋不舍的刀痕。

  我再来不及细想化返微妙,疯魔了般向上爬。

  也不知跃蹿了几个回合,我心心念念的那股巨力似有若无地渗透了我的四肢百骸。说是巨力已不恰当,那是一缕在逆风中一荡即逝、却绵绵不绝的异香;是一条在乱水中时聚时合,却总是奔流向西的血线。

  抓不住,也挥不去。

  我虽心煎如沸,却觉得似有双镇定自信的大手按住我的肩膀,告诉我没什么好怕的。

  那是我自己的手。

  猛然之间。

  银瓶乍破水浆迸。

  领悟与通达来了!

  心念电转之际,我离他们已然不远,拳来脚往的劲风几乎撩动了我的发丝。

  沈识微已守多于攻,招式绵密谨慎了许多,他越是拘束,小个鸟德便越发大开大阖,大个鸟德虎视眈眈,我几乎能看见他耳后的肌肉绷得如同弓弦。

  敌人摆出的这格局,便是坐实了我一点也帮不上忙。

  我既着急,又憋屈,想冲沈识微大喊,却又怕分了他的神,只能把嘴唇紧紧咬住。

  沈识微与那小个鸟德几招交毕,互相都没讨着什么便宜,一上一下分开。沈识微轻如游雾般掠回树枝,但猛然间,他脚下却传来几乎细不可闻的一声“咔嚓”。

  树枝断了。

  我的惊叫还未及出口,却见沈识微脸上一丝慌乱也无,急雨般坠向那大个鸟德。

  莫非是他自己故意踏断了树枝?

  而那大个鸟德却不避反迎,举火燎天,直刺而上。我抬头一看,原本上跃的小个鸟德不知何时已如大鹰攫雀般下袭,不仅是双手,连脚底的雪爪都直指沈识微的天灵。

  莫非敌人早看透了沈识微的打算,故意卖的破绽?

  我已全然弄不明白这些高手间诡谲惊怖的计谋。

  但我却明白我这个低手这会儿唯一能干的事情。

  我双脚猛踢,脚下的树枝应声断裂。大风如刀,却再不是阻力,而是仿佛从我身躯中一吹而过,我觉得自己无比的轻,无比的快。

  我听见自己在大喊:“给老子下来!”

  若是过去,无论距离还是力量,我无论如何也够不着那大个鸟德。但现在却像空对空导弹般将他在半空截获。

  我猛将他拦腰抱住。可惜计划也仅仅到此为止,再无变招,只好把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地心引力。

  我一手扣紧他的背心,一手拽住他的腰带,也不顾他的手肘横砸向我的脊背,两人像块大石头般向下摔落。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沈识微的一声惊呼:“秦……!!”

  不知多少树枝撞上我和那大个鸟德,但我们下坠之势依然不改。这大树约有几层楼高?我们还有多久才会在地上摔成肉饼?

  好在那股通达的清明尚在我脑中,我见身下雪白的大地越扑越近,猛然手足并用,将那大个鸟德的身躯横掷开来。

  下坠之势变成斜飞,他扑棱棱摔进乱木丛中,我则在雪地里翻滚不止,滚出几丈开外。

  我满头满脸雪块,正天旋地转,却有人一拉我的手肘,把我拽了起来。

  也不知沈识微什么时候下了树,只听他低声道:“走!”

  我最喜欢沈识微就是这点,这厮毫无高手无聊的自尊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连一秒钟也不会煎熬。

  我俩一路狂奔,到了方才歇脚的地方,我猛一拽沈识微,和他一起跳进一个雪壑,虚雪扑啦啦盖了我们半身。

  我努力钻进雪里,问道:“跑得过?”

  沈识微一愣,摇了摇头。

  我哭笑不得:“那还跑啥!打得过么?”

  沈识微道:“武功高点的那个与我不相上下,但有武功低的那个掠阵,我约只有三成的胜算。”

  我道:“要是一对一呢?”

  沈识微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我咽了口唾沫:“我有个办法。”

 

第33章

  若不是亲见,我真不能信烈鬃江这样汹涌澎湃的大河也会结冰。

  乍一看,似乎烈鬃江变得窄了。河岸浅水冻结,被尘沙所掩,与泥泞混沌成一团。标出真正河岸的,只剩堤上一排枝叶脱落的高树,宛如一群萎靡不振的长矛手。

  我爬下河堤,江心倒仍是活水翻滚,顺流而下的浮冰如海战的军舰般互相挤撞,正在交舷恶战。自从见过有人掉进冰窟窿,我就再不敢靠近岸与冰暧昧的交接点。最终我在岸边砸了块冻得不那么结实的冰,撩起下摆裹着,又爬回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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