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尔喜欢酸的胜过甜的,很讨厌苦的东西一点都碰不得。
艾利克斯记得英格尔说过,他酸和甜都不讨厌,但要选一个,酸的让人清醒,甜的让人沉迷,所以他更喜欢酸的。但他不喜欢苦的,因为余味太重太重,舌根会长时间留下那个味道。
于是他以后再也不拿苦瓜去逗他了。
英格尔喜欢通俗小说胜过古典戏剧,他认为喜剧的本质是悲剧。
英格尔总是以一种旁观者和评判者的姿态看待阶级和历史,让他总有一种无法企及的感觉。
英格尔讨厌运动,能够一天到晚在家躺着,但是他希望房子里有亲人在走动,那样他会更安心地躺着。
他总是嫌弃朋友们吵闹,却总是在朋友们的喧闹声中露出满足的微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
还有很多……
艾利克斯说了很多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最后,他笑起来,泪痕未干,却说了一句:“是啊,我为什么要哭,我该笑啊。”
他后来又说了很多关于他家人和其他朋友的事情。
都是他小时候的回忆。
奥拉以前很羡慕这个在爱的包围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他们合作了,了解了对方,她可能会一直嫉妒他,甚至恨他。
现在还是羡慕,但是她想得更多的是,他的脆弱。
保护是比破坏更困难的事情。
艾利克斯有那么多想要守护的人和事物,其他人给予他多少爱意,他就回报多少爱意。
他因为守护而强大,也因此而变得脆弱。
他从小天赋一直很强,他有能力守护大部分的人,因此充满了自信,但当他守护不了自己要守护的人和物,他该怎么办呢?
奥拉想起,她曾经体会过这样的感受。
年幼的克里斯汀被鲁道夫推下楼梯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了这个场景,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忍气吞声那么多年。
但她试想了一下,假如,她关于克里斯汀的记忆被拿走了,哪怕是克里斯汀希望的,她也不能原谅见到克里斯汀,却将她认作陌生人的自己。
于是奥拉开口了,她对英格尔说:“我并不是想责难你曾经做过的事,我也是帮你的人之一。但是,你要知道这样一个事实.......你对他做了绝对不能做的事情。你拿走了他最珍视的记忆。把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痛恨的人。在他余生里,他午夜梦回,都会被那段忘了你的时光所吞噬。”
英格尔心揪紧了,他没底气地轻声道:“我不懂…他珍视的人那么多…”
奥拉吐出一口烟,怅然道:“所有人都在依赖他的坚强,却没有人同情他的脆弱。他的唯一一点私心都挂在了你身上。艾利克斯是无限接近圣人的,可是你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英格尔说不出话来。
“英格尔,我请求你,站在艾利克斯的角度思考一下。每次当你要做什么的时候,想想艾利克斯。我从未见过像艾利克斯那样温柔的人,可让艾利克斯痛苦的永远是他的温柔,不要辜负了他的温柔,我不配,但好歹也算他半个姐姐,我不想再看到他哭成那样。”
英格尔因为这些话而震动,手拽紧了被子。
奥拉抽完一根烟,说完这些就出去了。
英格尔知道,奥拉再也不会想着帮他出去了。
而他今天才知道,艾利克斯哭了。
在他看不见的夜晚,看不见的角落。
他心疼又急切,想着能再次和艾利克斯好好谈谈,但其实即便他自己有这个心,是艾利克斯在拒绝。他过去的数次尝试也都以失败告终。
如果艾利克斯不愿意开口,他该怎么办呢?
然而,他还没考虑出什么结果。
没过多久,艾利克斯回来了。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前,像是一座沉思的雕像。
英格尔对着他开口:“艾利克斯,我们好好谈谈吧,拜托了,不要不说话。”
艾利克斯看了他一眼,“刚刚奥拉姐是不是来和你说了什么?”
英格尔道:“无论她和我说了什么,我都一直希望和你好好谈谈。”
艾利克斯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英格尔脸色一白,刚想说什么,艾利克斯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把他身上的锁一个个解开了。
.......
.......
英格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艾利克斯就坐在那里,给了他一个微笑。
无缘无故,没有任何理由。
英格尔突然泪流不止,伸手捂住了脸庞。
明明是在笑,他却听到了他心脏寸寸撕裂的声音。
艾利克斯递给他帕子,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应,别哭,我没事,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对不起关了你这么久,都是我不好。”
英格尔曾经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可是今天,他动摇了。
他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真的考虑过艾利克斯的感受。
他过于信任他的坚强,他的强大,而不愿意去看他的脆弱,明明他见过他哭泣的样子。
他怎么可以忽略这一点呢?
如今,连“对不起”和“谢谢”他都说不出口了,任何话语都是徒劳的。
***
从那以后,英格尔取回了自己的铭牌,除此之外,他仍是没有出过这个房间半步,他身上的绝缘锁全都没了,但似乎他自己给自己上了一个透明的枷锁。
正如艾利克斯所说的,他们俩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公务上的交谈,他们彼此不再开口。但又似乎很奇妙地回到了那段不开口也能默契相通的时光。
奥拉来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俩还在冷战,但是英格尔每次都会说,没有这样的事。
英格尔会在艾利克斯出去的时候和翡冷进行联系。
翡冷问他:“前段时间我联系不上你,你出什么事情了?”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英格尔道:“我已经没事了,列霞没有跟你联系吗?我教给她铭牌了。”
翡冷:“你怎么交给她了?她对于魔法道具的用法最不擅长了,而且估计她等着我联系她呢,至今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你忘了我在这边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吗?”
英格尔扶额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翡冷的呼吸收紧了,道:“既然你没事了,想办法联系列霞,让她也来我这边,我需要她。”
他带走了凯特和杜珀,如今也需要列霞。
英格尔似乎从背景声音中听到了别人的声音,但是多个人声混杂在一起,他听不清楚,“为什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翡冷简短地和他道:“是为了救人。不出所料,‘母亲’在孕育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她开始收集食物了,我还得保护这些人类,啧。列霞的能力能够隐匿存在本身,非常有用。你们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英格尔皱起眉:“给我一个时间,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翡冷喘了几口气,飞速道:“列霞要是能平安和我们汇合,至多只能撑两年,那个花胎的孕育时间,据我观测,也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东大陆剩余的生物不足以支持‘母亲’诞生出一个怪物,她现在甚至会反捕一些魔族和魔人,还有她最讨厌的海洋生物,总之你们尽可能快地过来,那个东西,我们必须赶在他出生之前,干掉他,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这是上一次没有的情节,那个时候,他们互相都没有给彼此时间。
英格尔想了想,结束了和翡冷的对话,他基本上能猜到翡冷如今的处境,他给诺梨华写了封信。
他让诺梨华准备一些干燥且能长期储存,易生长容易携带的农作物种子,与一人份一月份的干粮,还有一袋高纯度魔石,与一封附信一起交给指定地点的一个叫列霞的人。
他知道艾利克斯将那些魔人安置在了一个废弃福利院中,他交代了人保护他们照顾他们,并让知晓实情的骑士去教他们语言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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