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直觉康纳特教授那边有了进展,不想再学校耗着,又不想给面前的同学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自己印象不好的同学强。
他将手中的硬币放到后桌的手里,笑道:“喏,幸运硬币,真的是运气,你要是感兴趣就去找个魔术师学一学,就用这个硬币。”
男生愣了愣,耳根慢慢爬上薄红。
他盯着手心里还温热的五元硬币发呆,脑海里全是简若沉的笑。
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艳丽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明艳狡黠,叫人不敢直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和琉璃一样,直击心魄,令人震撼。
再抬头时,前桌已经没了简若沉的身影。
笔盒和书袋都不见了。
咦,人呢?
简若沉把书包顶在脑门边上,踩着暴雨淋出的水潭,飞奔去了停车场。
开车的保镖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小少爷,您这个样子,我不好和罗管家交代。您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可以带着伞去接您。”
“来不及!”简若沉掏出手机,拨通关应钧的电话开了免提,“关sir,奥利维·康纳特·基思没来监考,他是不是行动了?”
关应钧沉声道:“猜得不错,今天清晨,奥利维·基思就从家里出来,径直去了一家香江岛内的教会医院,我们跟到这里就不方便跟进去了,想等人走了在进,但整整一天,奥利维·基思都没有出现。”
简若沉一边听,一边在后座脱了上衣,拿早早备在车里的毛巾囫囵擦了一遍上身,又扯出车载储物柜里的新罩衫换上。
接着边擦头发边道:“教会医院?后门和侧门呢?”
关应钧:“都有人看着,目前还没动静。你考完了?”
简若沉:“后天还有三门,我先去你那里看看。”
“在浅水湾这边的教会医院,有点远。”关应钧道。
“没事,我觉得他跟我母亲的死有关系,我一定要去看看。”简若沉擦干净头发上的水,示意保镖开车,又弯腰换了一条新的五分裤,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车子一路飞驰,硬生生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缩短了一半。
简若沉撑着伞下车,远远环视一圈,拉开藏在树丛里的白色丰田的副驾驶坐上去。
关应钧靠在驾驶位上,车里弥漫着一股黑咖啡的涩味。
他拿起杯座里的纸杯灌了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疲倦,“刘司正,再给张星宗他们调个对讲问一下。”
“OK。”刘司正调到张星宗那边的频道,“星宗,你那边有没有异常?教授出来了吗?”
简若沉把伞收起来,靠在一边。
对讲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雨声,等了一会儿,是断断续续的回复,“无异常,无异常。完毕。”
刘司正疲惫地笑了笑,关了对讲,“这个教授不会准备住在里面了吧?”
关应钧蹙眉,忽然道:“不对劲。”
有鬼。
他拿起对讲,拨通张星宗那边的内线,“张星宗收到回复。”
对讲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雨声,等了一会儿,又是断断续续的回复,“无异常,无异常。完毕。”
不妙。
两次回答,一模一样!
真要追究,再往前一次也是一样的!
黑色的雨伞靠在车门边上淅淅沥沥滴着水。
车内无名地生起一股寒意。
刘司正打了个哆嗦,“婠婠和阿星不会出事了吧?”
简若沉与关应钧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去看看。”
关应钧发动车子,开到教会医院的后门。
毕婠婠那辆黑色的萨博95停在路边。
车窗开着,暴雨打在上面又溅进车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简若沉想过去却被制止了,关应钧拿起他的伞,“我下去看看,等等再说。”
暴雨限制了视线,树冠在狂风之中摇摆晃动着,仿若绿色的怒海狂涛。
关应钧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配枪,绕着黑色的萨博95走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狙击点之后才打开车门。
他看了一会儿,站直了,一手对着丰田挥了挥,示意安全。
刘司正当即趴在后座,掏出两把伞,分了一个给简若沉,两人撑着伞下车,顶风往关sir那边走。
这伞质量一般,被风吹得歪七扭八,连带着把简若沉和刘司正也吹得步履蹒跚。
关应钧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过去,把黑伞撑过去,“我们撑一把。”
简若沉就把伞收了,抓在手里,“张sir没事吧?”
“还有呼吸。脖子上扎了一针,针管还在,估计是麻醉枪一类的东西。具体情况还要等化验过后再说。”关应钧侧身道,“刘司正,你拿物证袋取证。”
“什么?”刘司正没听清,一张嘴,灌了一口雨水。
他在狂风里步履蹒跚,伞骨弯折,眼睛都被雨打得睁不开了,像一多被摧折的娇花。
关应钧:……
简若沉:“……我来吧,你手套和物证袋呢?”
“右边衣兜里。”关应钧侧身。
简若沉伸手去掏。
这兜里还和半年前一样,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掏起来有种琳琅满目的错觉。
黑色的萨博95之内,张星宗的手里死死握着对讲机,手指还摁在接听上,边上放着一个循环播放录音的小录音机。
那段声音估计是在车外录制的,不太清晰,雨声很大,可惜这种对讲机本就有杂音,削弱了雨声的嘈杂感,所以关应钧才在第二次询问的时候才听出不对劲。
简若沉摸出手套戴上,又取了两个物证袋,将张星宗和毕婠婠脖颈上插着的针管拔出来,动作流畅,又快又准。
他把物证袋提在手里,心情有些复杂。
奥利维·康纳特·基思身上的猫腻真不少,竟然随身带着能放倒人的药。
而且……毕婠婠和张星宗都很警惕,怎么可能在盯梢时降下车窗,给人可乘之机?
关应钧转头对刘司正道:“你开车,带毕婠婠和张星宗去医院,把针管交给鉴证科化验并说明情况,再看看录音机和针管上有没有指纹。我们去医院里面探一探。”
“yes sir。”刘司正觉得这么大的雨,撑伞根本没用。
他索性收了伞,把驾驶座的毕婠婠横抱起来,放到后座,自己坐进驾驶座。
简若沉把物证袋放在油表盘前面的空位上,“路上小心。”
刘司正点点头,绝尘而去。
简若沉给保镖发了个消息说明情况,又把手伸进关应钧的衣兜,掏出里面折起的渔夫帽抖开,戴上后又将头发塞进去,两人并肩往教会医院里面走。
这里虽然偏僻,但绿化设施却不错,暴雨打着花园里的风信子,看上去晶莹剔透,水晶似的,十分漂亮。
走进医院,先入目的是一个红色的十字。
一个穿着黑色修士服的男人坐在边山,表情肃穆又警惕,“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简若沉扫了一眼访客名录,没在上面看到康纳特的名字。
虽然没有他的名字,但康纳特的笔记很特殊。他在写英文的时候,会在圆弧字母的脑袋上画一个小圈。
访客名录最后一个人名就有这样的特征,康纳特应该用了假名。
简若沉对着修士笑笑,谎话张口就来,“我哥哥说,20年前我是在这家教会医院出生的,当时我差点就要死了,是这里的修女救了我。”
他好奇又感动似的,“我一直想要来这里看一看,或许这里还有需要我帮助的人呢?”
关应钧若有所思。
这出戏里的哥哥是谁?
简若沉伸手挽住关应钧的手腕,仰头道:“我身体不好,不常出门,求了哥哥很久他才肯带我来。对不对?哥哥?”
关应钧背着手攥了攥手指,低低应了一声,浑身火热。
修士脸上的警惕少了些,“但是我们需要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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