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巡警巡逻时,一般只会带一个备用弹匣,与枪支弹匣相加,不过22枚。
那个巡警自己用掉一些,丢给简若沉时,第一个弹夹早已所剩无几。
关应钧立刻放下望远镜,趴在了狙击枪之前,反手拉动枪栓。
“咔”。
狙击枪侧面抛出一颗子弹壳,顶针将新弹上膛。
关应钧还未来得及瞄准那个逼近柜台的白球鞋,便在瞄准镜里看见简若沉忽然起身,举枪射击!
“砰!”
劫匪应声倒地。
随后,简若沉果断扔掉配枪,举起双手,翻出柜台,消失在瞄准镜之中。
看不到了。
关应钧吸了口气,从这一枪的震撼里反应过来。
他的手有些颤,几乎想要立刻冲到简若沉身边,摸一摸心上人扎了玻璃还在流血的手,碰一碰那一截颤抖的脊背。
但是不行。
他起身找到被丢在一边的枪包,从里面翻出另一个专业瞄准镜,卸下激光瞄准镜换上另一个狙击镜。
简若沉击毙劫匪,主动跳出柜台,必定不是想创造3对3的搏斗局面。
现在刘奇商、林雅芝和简若沉都没子弹了。
3对3必定会处于下风,但若是能把刘奇商和林雅芝换出去,场面则大不相同。
按照简若沉那性格,一定会和劫匪谈判放人。
关应钧调试瞄准镜,心脏的狂跳声如同沉闷的鼓点,血液撞得人耳朵里的鼓膜都有些胀痛。
他很清楚,简若沉虽然心善,但绝不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泛滥的人。
但凡有别的办法,都不会选择只身上前谈判。
而简若沉之所以有底气这么做,多半是算到了他会用这把狙击枪!
所以他不能走。
关应钧调试好狙击枪,冷冷地笑了声。
半是对劫匪的愤怒,半是无奈,还夹着一丝后悔。
早知如此……
不该让简若沉睡觉。
·
老金店。
午后的热浪里。
陈云川率先认出了从老金店里出来的人。
她回头道:“是西九龙的林警司和ICAC刘督察!各单位注意,不要开枪!”
所有警员枪口微抬。
林雅芝和刘奇商缓慢地走向警员部队。
他们知道自己身后分别有枪指着,行差踏错一步,死的可不仅仅是自己。
林雅芝经历过枪战,身上有伤,手臂和大腿上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膝盖侧边还卡了一点碎玻璃。
刘奇商也没有体面到哪里去,他西裤磨破了,一开始趴在林雅芝身上护着她的时候,一颗流弹擦过他的肩胛,留下一道伤痕。
两人走到警察中间,立刻被医务人员带上车。
房凯昌扶着后备箱的门框:“里面什么情况?劫匪怎么肯放你们出来?”
“简若沉谈判,做了人质。”林雅芝身上搭了一件小毯子,医生蹲在她面前,给她取扎进肉里的玻璃。
房凯昌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谁?”
简若沉?
警务处与香江安全挂钩,信息流通快上加快。
简若沉跟大陆签了59亿发展合同之后就被警务处重点关注。
上面来了命令,无论如何都得好好保护这位金疙瘩。
前几天,大陆那边的领导人还亲自前来香江,特意与香江这边的港商见了面,其中就有简若沉。
那饭店的安全措施都是大陆和警务处联手做的。
房凯昌一把抓起扩音器:“里面的人听着,无论你们有什么要求,都请放平心态,不要伤害手中的人质,目前整条街道未有任何民众死亡,你们还没有杀人,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房凯昌的声音击穿空气,直奔金店内部,响彻整个街区。
三位劫匪呼吸急促,“三哥,怎么办?”
成了!
要了飞机他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三哥,我来控制他,你去和警方谈判!”
简若沉打断道:“我还有要求。”
老七:“……说。”
“三哥举枪劫持我,你们两个把能拿的黄金拿起来,这种……”简若沉说着,踢了一下脚边带翡翠戒面的黄金戒指,“这种带绿色戒面的比较值钱,记得带上。”
判得也比较重。
“你们经常抢劫,比我懂行。”简若沉打量着他们眼睛里迸发出的贪婪,攥了攥还在发颤的手指,冷静地诱哄挑拨,“干都干了,付出这么多,带上钱才能远走高飞,是不是?”
有道理。
听得人十分心动。
但这话由简若沉来说显得格外奇怪。
“我不做控制你的那个。”老三道,“劫持人质的人将会面临警方集火,我不想死。”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劫匪一愣,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他们难道就该豁了命出去干,就想死了?
临了头了,三哥竟然连为他们搏一把都不愿意?
这态度,叫人心寒至极。
“三哥……”老七蹙眉,“这……”
简若沉不着痕迹勾了下唇角。
这七个劫匪,活下来的三个人是最贪生怕死的三个。
从他们推搡白球鞋出来劫持他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其实都害怕劫持人质。
因为一旦上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而老三是这个里面最有话语权,最心狠的人。
他是最后的主心骨。
只要老三没了,剩下两个成不了气候。
老三劫持他,关应钧看到后,必定会优先击毙老三。
简若沉死死盯着老三,“就要你,否则我们就在这里耗着,看我先死,还是你们先死。”
其他两个劫匪慌了:“三个,我们耗不起了。”
“是啊,要我说,按照咱们抢惯了的路子,拿完黄金就该走了,都是你们非要留下来杀陈云川!”
“陈云川有什么好杀的,她不过就是勒金文老婆,她死了,勒金文换一个老婆不就行了?真不知道你和老大为什么会同意接这个任务。”
眼看人心涣散,老三终于明白简若沉这张嘴到底有多邪门。
他扯开一张黑胶布,贴在简若沉嘴巴上,“好了,我押人,你们拿着黄金跟上。”
老三深吸一口气,将简若沉推到身前做盾牌,挡住身体。
他抓着简若沉的手腕,朗声对如临大敌的警务处道:“把天上的飞机给我!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会把他放了!否则我杀了他!”
房凯昌头晕目眩,刚要让谈判专家开口。
老三又道:“别让你那老啰唆蛋说话,否则我毙了你们这个宝贝疙瘩!”
谈判专家缓缓闭上了嘴。
他看着简若沉嘴上的黑胶布,意识到这个劫匪已经被李老师的亲传弟子用语言攻击过了。
老三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如履薄冰的气氛,让他无比怕死:“都给我少废话,把飞机停下来给我!给我——!”
日光耀眼。
所有人的肾上腺素一齐飙升。
正前方没有人敢开枪。
房凯昌转身问两侧设置的狙击手,“视线怎么样?”
“被遮挡,开枪会伤害人质。”
房凯昌深吸一口气:“另一个呢?”
“房sir,我也没把握,他挡得太严实了。”
房凯昌浑身发寒。
他当然明白,简若沉敢于和劫匪谈判,放走两名警察,必定是信任他们这些外面的人,可以在他引诱劫匪出门谈判时击毙劫匪。
可他现在根本做不到!
“不能给飞机。”谈判专家提醒。
给了,劫匪或许会上机就撕票。
怎么办?
劫匪一手抓着简若沉两只手腕,一手握着机枪,举在简若沉额角边。
机枪沉重,一只手握起来太勉强。
他的手逐渐失了力气,愈发歇斯底里,“给我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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