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
哦,原来关sir不仅想瓮中捉鳖。
还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此时此刻,唯有真诚示弱最让人猝不及防。
简若沉眨了眨眼,眼尾一耷拉,茫然地对着关应钧嗯了一声,然后才看向江先生,“你谁?”
江先生一口气哽在胸口,脸色愤怒涨红。
全香江想要巴结江家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简若沉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在故意羞辱他?
他一字一顿,“我是江亭公馆的执事,江永言。”
简若沉点头:“哦。”
不咸不淡一个字,江永言涨红的脸瞬间由红转青。
关应钧的目光在简若沉身上游动着,少年点头的时候,脑袋上支棱起来的碎发也跟着一颤一颤。
长得倒是乖巧唬人。
“江永言问的前半句,为什么避而不谈?”关应钧对上简若沉茫然的眼神,提醒,“陆堑。”
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天泉都娱乐城在他手上蒸蒸日上,整个西九龙重案组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江永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反应过来。
他想着家里还在等血的江含煜,放缓神色道:“你别和陆堑怄气,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只要你回家,婚约立刻生效。”
关应钧的脑子里,缓缓冒出了一点豪门秘辛。
简若沉一身正气,掷地有声,“喜欢陆堑?我现在喜欢的是我刚刚继承的百亿财产。”
狗屁爱情,哪里有100亿重要?
关应钧脑子里的豪门秘辛缓缓扭曲,变成一个问号。
江永言怀疑他疯了,“百亿遗产?”
他忽然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荒谬感。简若沉哪里来的百亿财产?
他有了钱,还会是从前那个为了一点甜头就摇尾乞怜,予取予求的漂亮蠢货吗!
如果江家拿捏不住简若沉,江含煜又该怎么办?
江永言心慌得厉害,一把攥住简若沉的手腕,“走!现在就跟我回祖宅!”
“现在正是小含最需要你的时候!能和小含拥有一样的血型,给他输血,这是你的福气。只要能救小含,江总会认下你这个儿子的!”
简若沉:……
上次听到这么炸裂的台词,还是上次。
他脑袋里浮现出陆堑的脸。
一样的震撼,一样的令人沉默。
关应钧没听见声音,一时诧异,低头看向简若沉。
之前在审讯室里舌灿莲花的人此刻面如白纸,发丝乱糟糟地垂在一边,眼睫耷拉着,遮住了清明狡黠的眼睛。
一对睫羽微微发颤,唇角撇着,浅色的唇瓣抿在一起,看起来失望而委屈。
手腕被攥红了也不会躲。
关应钧蹙着眉,反手捉住江永言的肩膀一扯一拉。
江永言吃痛,不得不松开手里拽着的人。
简若沉骤然回神。
垂眸一看,手腕上留了个红印。他搓了搓印子,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本想试探一下江永言为什么买凶栽赃,可现在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想回家洗澡!
简若沉忽然发难:“江先生,很多杀人犯都会在犯案之后回到现场,也有一些杀人犯会在犯案后接近警察,妄图打听案件进展。”
“请问你是哪一种?”
关应钧:……
哪种不都是杀人犯?
江永言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简若沉站得有点累,挑了个离得最近的椅子坐下,撑着脑袋困倦道:“你一来就说我杀了人,可警方封锁了消息,你从哪里知道我杀人这件事?霍进则什么都说了,他说江先生买凶杀人,意图嫁祸。”
“你!”江永言指着简若沉,手指都在抖。
关应钧横步一迈,把江永言隔开,沉声喝道:“好好说!”
简若沉把脑袋从庇护的臂膀下探出来,瞎话张口就来:“关sir的意思是,你要是再想动手就按袭警处理。到时候罪加一等,数罪并罚,说不定能直接给你判死刑。”
关应钧:……也没有。
他嘴唇一动,余光瞥见江永言手臂抬起,似乎要绕开他去抓身后的人。
立刻摸出手铐,咔一下铐在了江永言伸出的手上。
简若沉:……
这人看着不知变通,没想到还挺会从善如流。
他缩回脑袋,视线对着关应钧的后腰,会读心似的幽幽道:“是你要的意外收获吗?”
关应钧动作利落地将江永言的另一只手铐上,睨了简若沉一眼,轻声说:“不是。”
第6章 吃不了爱情的苦
简若沉坐着罗管家的保时捷,回到丽锦国际花园的山顶别墅时,脑子里还回响着关应钧的“不是。”
正常人会在这个时候说“不是”?
简若沉边想边踏进山顶别墅的大门。
灯光应声亮起,奢华的水晶顶灯在灯光的映射下,交织成一道炫丽的光幕。他将鞋跟一踩,刚脱掉球鞋,面前就多了一双尺码合适的拖鞋。
罗彬文笑吟吟地站在玄关走廊,“欢迎回家,小少爷。”
管家滔滔不绝地介绍别墅的布局,“浴室在楼上左拐右手边最后一间,洗澡水也已经放好,您洗完澡就可以回去睡觉,浴室会有阿姨收拾。”
罗彬文说着,麻利地端起一个托盘,“这是换洗衣物。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您今天太累,不适合再去上学,所以我申请了一天假期。”
简若沉接过托盘,恍恍惚惚地上楼。泡进蕴满柚木味精油的热水后看着浴缸里被涟漪拂开的白色花瓣出神。
他捉住一片,在掌心揉碎了,喃喃:“你看,咱吃不了吃爱情苦,金钱的罪还是能受一受的。”
简若沉细细搓干净手腕,又把身上用辽宁大澡堂的手法抹了一遍,趴在大得能游泳的浴缸边上发呆。
浴池角落应有尽有,还放着一个手持小镜子。
简若沉拿起来一瞧,讶然。
这具身体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头发是白的,还比原来长,其他地方连耳朵软骨上的红色小痣都分毫不差。
他有一种清晰而笃定的预感。
回不去了。
简若沉游到浴池边上,用甲钳把手上留得规整漂亮的指甲剪掉,起身走到淋浴器下洗头。
他一边生疏搓头,一边想:陆堑铩羽而归。
江永言被抓,有去无回。
江含煜没等到他的血……
江家现在怎么样了?
江亭公馆、江家祖宅。
江含煜蜷缩在沙发里,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惊惶无比,“陆堑……你说哥哥继承了他母亲的遗产…是、是真的吗?”
少年虽然纤瘦,但浑身都是金钱豢养出来的嫩粉,就连垂落在沙发边上的指尖都温养得格外精致。
陆堑蹲在沙发旁边,抓住那只垂落的手,眉宇间有些疲倦,“是真的。”
江含煜猛然咬住嘴唇。
陆堑抬手,揩走江含煜腮边的泪珠,“别叫他哥哥,他根本没有拿你当弟弟!就算他真的继承了财产也什么都不是。别怕,你会有血源的。”
江含煜轻轻抽了抽手,“我不怕。陆堑哥哥,你别牵我,若沉哥哥会生气的。”
陆堑冷笑一声,“他生什么气?他为了继承遗产,已经放弃了婚约!”
陆堑想到从前那个一直追着他跑的简若沉,眉宇间染上沉郁之色,“以后他再也不能和你抢什么了。”
江含煜眼泪吧嗒吧嗒得掉,“那、那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哥哥了?”
他抽噎一声,“没关系……只要若沉哥哥开心就好了,我怎么样都没事。”
陆堑正想安慰,手机却骤然响起。
90年代的手机没有震动功能,诧然一响,把江含煜吓得打了个哭嗝。
陆堑本想先安慰江含煜,但视线一扫,却见来电显示上是深水埗分警署的号码,只能握着江含煜的手接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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