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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江漓语气有些慌张，又后退一步。
他感觉，半鱼人对他的误会已经越来越深，原本就是跪着，现在近乎是要匍匐在地上。
精神系异能者从没有受过如此大礼。
江漓并没有相信半鱼人的措词, 他不可能相信, 也不能相信。
精神系异能者的异能如他老师预料的那样, 在月城研究所事件后, 已经朝着一些不可言说的方向进化。
江漓对自己的心理暗示会成为现实，意味着如果他相信这只污染物的措词, 江漓真的会变成污染物口中的“江羽遥”。
江漓不能相信他是江羽遥，好在精神系异能为异能者提供了绝对掌控自我认知的能力。
所以，江漓很确信今天就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营地，自然不可能是半鱼人口中的“江羽遥先生”。
男子的态度过于坚定，那种服从和信任的神情是再优秀的演员，也绝的演不出来的。
担心继续否认“江羽遥”的存在可能会刺激到男子，引发其他方面的异动，江漓便没有继续否认，只是顺着污染物的意思开始试探。
“昨天那个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蝴蝶面具的青年，他的身份是什么？他现在又在哪里？”
“先生说的是蝶大人吗？”半鱼人仰起头，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江漓道，“我们这个营地并不是由蝶管理。”
“蝶大人只是在我们营地暂住，今天似乎有任务，已经离开了营地，估计晚上才会回来。”
“蝶？”江漓抓住这个关键词。
历史上相同代号的异能者实在很多，他没有确定，只是皱眉看向鱼人。
男子会意，解释道：“蝶也是组织的副首领。”
“不过和先生一样，蝶副首领并不希望大家喊他副首领，所以大家都直接喊蝶副首领叫蝶。”
“那蝶的真名是什么，你们喊我叫江羽遥，为什么要喊蝶他的代号。”江漓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还有，我们组织首领是谁？”
半鱼人似乎是全身心地信任“江羽遥”，哪怕江漓问的这么直接，也没有丝毫怀疑，立刻耿直地回答。
“蝶副首领很久之前用的名字是程星，但他似乎很讨厌这个名字，所以大家都不敢用程星这个称呼。”
这是第一个问题的回答。
“江羽遥先生，我们的组织从来没有过首领，一直都是各位副首领组织活动发布命令的。”
这是第二个问题的回答。
鱼人男子话语中的信息量过多，江漓有些恍惚，半蹲下来，想要将男子扶起，却听见白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年冷声道：“不用跪父亲，你起来吧。”
男子站起身，低着头退回队伍当中。
白藤并不关心半鱼人的行动，目光一直锁定在精神系异能者身上：“父亲，你回来了？”
江漓语气冷淡：“这个营地是什么情况？”
白藤偏了偏头，没有说话，只是领着精神系异能者来到江漓苏醒的那间房。
营地外围已经被污染物包围，江漓并没有太多选择，便跟着白藤一起进入房间。
“父亲，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少年答道：“江羽遥就是父亲，父亲就是江羽遥，江羽遥是组织的副首领，所以父亲自然也是组织的副首领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江漓眼神警惕：“江羽遥是江羽遥，我是江漓，就算江羽遥是副首领，江漓也不会是你所说的副首领。”
白藤偏头笑着：“我为什么要骗你呢，父亲，S级同阶的存在并无法被【时空】回溯。”
“连我都没有被回溯，那江羽遥又怎么可能会被回溯？自然而然的，江羽遥的身份，和其他的一切，也不应该被回溯掉。”
“【时空】也在组织里面，我只需要给出【存在】的身份，自然就可以让江羽遥顺理成章地成为副首领。”
“可我一直是江漓，不是江羽遥。”江漓陈述道，“组织的副首领是江羽遥，并不关江漓的事情。”
少年突然凑近过来。
白藤的位置靠得太近，精神系异能者警觉地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真是寒心啊父亲，这么快就要和我们划清关系。”少年眼中盈满笑意，银灰色的眼眸蒙着一层雾霭般朦胧。
没有任何征兆的，漂浮在空中的丝藤迅速切割过D级异能者的脖颈，划开一道血线。
“异能者可不会在被斩首后还自由行动。”白藤惋惜一声，“都说让父亲不要接触这么多锚点，瞧瞧，这不是就出事了吗？”
青年伸手，接住自己被割下来的头颅：“江羽遥早就死掉了，不要干扰我和祂的交易过程。”
被斩首的青年十分淡定，把头又接回脖颈位置，“这次只是我来给你这个教训，下次可能就会是祂来亲自纠正这个错误。”
白藤无所谓地说道：“按你自己的逻辑，那是你们的交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管我。况且，祂还能杀了我不成。”
青年并没有和污染物继续纠缠，面无表情地开口：“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
少年的身体散成白藤藤体，想要向青年的身形蔓延，但却被一层透明的结界隔开。
污染物嗓音尖锐：“父亲，你每次都这样，上次让我留在原地等待，说马上回来，这次又是要做出什么承诺？”
白藤冷笑一声：“骗我，还是骗那个可怜的核心？”
青年的语气没有任何停顿：“听我说，你不会记得这一切，江羽遥也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营地过。”
青年说的话根本不是让白藤相信，只要他自己相信，【存在】的权能可以将这件事物化作现实。
“父亲，你又在自欺欺人吗？”白藤在青年的声音中，开始溃散，“你以为江漓就存在过？”
但只要本体不消失，分体自然也不可能消失，除非青年将自己也杀死掉，否则白藤就不会消失。
本体的能力，分体自然也会继承部分。
“既然你要坚定认为江漓存在的话...”白藤还是笑着，在青年自己的定义上又增加一层定义，“那江漓为什么就不能同时是江漓和江羽遥呢？”
————
在暴动到来前，谢云虹凭借直觉，躲过去最直接的冲击。
虽然依旧不太熟练，但在危机的刺激下，半污染物和他的翅膀还是配合起来，凌空躲过一位异能者的攻击，栖落到高空的树枝上。
那是昨天失控的一位异能者，今天不知如何，挣脱开绳索的束缚，向周围的其他异能者发动攻击。
他没有使用自己的异能，只是用嘴去啃咬，用手去抓挠，扑空了谢云虹后，就又朝着另一边的正常异能者扑去。
“发什么疯？！”红发男生躲开失控异能者的攻击。
性格暴躁的火系异能者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催动异能反击，却突然痛呼一声，猛地一甩手。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影从男生手上脱落下来，是一只甲虫。
谢云虹恶寒地又窜到更高一点的树枝上，嗅到一点奇怪的味道，顿住。
有点像是，江漓煮的蘑菇汤？
男生也是火系异能，脾气暴躁的很，被这虫子一咬，就唤出火焰去烧。
于是谢云虹闻到的味道变成了烤蘑菇。
真是见鬼。
半污染物捂着鼻子，锋锐的刀锋划过手腕，隐约带着鎏金色泽的猩红液体滴落，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变成赤金的火鸟。
火鸟环绕在青年身周，带起阵阵高温，烤蘑菇的味道愈发浓烈。
为了在遭遇危险时最快速度支援同伴，临时搭建的营地中，每个异能者睡觉的地点相隔不远。
很快，其他异能者也感知到骚动，陆续清醒过来。
队长控制住暴走异能者的行动，向其他队员问道：“另外两位失控异能者呢？”
“他们都不见了。”前去寻找的队员很快回来，语气惊慌：“原地只剩下我们绑着他们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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