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撩不敢当[快穿](53)
梁楚说:“唉,我睡着了。”
好像就是才闭上眼睛,拖拉机巨大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高音贝刺激神经,梁楚立刻被惊醒,还以为是闹钟,摸索着去关掉,不知道按到什么键,反倒接通了电话。
大嗓子的老板娘破口大骂:“姓杜的你他妈还想不想干了?!现在都几点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店里这是怎么了乱糟糟的,快滚过来给我收拾了!”
梁楚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辞职!”
老板娘大吼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赚的烂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一年到头连个假期也没有,又是扫地又是擦桌子,还管做饭洗碗,你雇的是保姆还是员工?我全包了是吧?卖包子的择菜也用我,你把人当牛使呢吧?自己玩蛋去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拖拉机静了几秒重新响起,梁楚接电话,老板娘分贝降了许多,变得春风细雨起来:“小杜啊,你是不是听什么人的闲话了,虽然你干的活多点,但我们对你也不薄啊,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回来上班吧,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梁楚听得心里十分妥帖,冷冰冰拒绝,挂掉电话。这次更快的响起来,梁楚直接关机,软话刚说过了,这个电话肯定是打来骂人的,谁接谁是傻的。杜肚这样任劳任怨的员工太稀缺了,属大熊猫的,泥人还有三分血性,他连泥人都不如,老板娘隔三差五踩他一脚,但没了杜肚,样样都亲自动手,不抓瞎才怪。
梁楚收起电话,侧头看向一旁,那白裙子的少女还保持着他睡之前的姿势,像个假人。现在过了一夜,还守着她睡了几小时,一人一熊都不怕了,梁楚坐在床上,问道:“这是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板牙熊揉揉眼睛,伸着俩腿儿坐在床上,和梁楚一模一样的姿势:“不是,是的话我会收到提示,而且她有胸。”
梁楚嗯了一声,看向少女:“太阳出来了,你不用躲躲吗?”
白裙子一脸僵滞。
梁楚放弃了,她确实缺点什么。
杜肚没有朋友,关掉手机也不担心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梁楚领着一人一鬼过了几天,女孩子年龄不大,长得也漂亮,看她的样貌体肤不像是贫困人家的姑娘,还算有识别性。于是梁楚出门打听了打听,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女鬼,口袋里装着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熊猫宝宝,简直拉风。
粗略扫过了近期的报纸,又找当地人询问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年轻的女孩子过世,倒是打听出来了一些,资料一对,对不上号,一无所获。
这么拖了一周,梁楚想着不能坐吃山空,浑身上下就三千块钱,怪不得杜肚生病不肯去医院,这些钱还不够用几天药的,他必须另找一份工作,但杜肚的形象太差了,为了省钱他的发型都是自己胡乱剪的,不挡眼就行,乱糟糟的显得气质阴郁,明明才二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三四十岁的人。
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换了衣服想出去剪头发,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梁楚愣了愣,第一反应是老板娘来返聘的,杜肚没有其他熟人了,但前几天既然没来,没理由今天会来。出租屋没有猫眼,梁楚开了半扇门,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一胖一瘦。
打头那个瘦的问道:“你是杜肚?”
梁楚点头:“你们是?”
那胖的长得膀大腰圆,拨拉那个瘦子就跟拨拉小鸡崽似的,推门进来,似是觉察出不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摸出两片沾水的柳树叶,在眼睛上一抹,贴在眉心,抬下巴又问:“这就是你招出来的那个鬼?”
梁楚本来还想说干嘛呀你们强闯民宅啊这是,听到这句话讶然道:“你看得见?”
胖子轻笑道:“当然,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瘦子笑嘻嘻道:“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时候突然横插进来一个声音:“过阴走阳,走的阳间路,吃的是阴间饭,镇邪压祟,最忌讳轻浮不稳重,你们两个成何体统,与你们的师父一样,不配做阴阳先生。”
胖子脸色微变,捋袖子道:“不许你侮辱我师父!老头陈,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老头陈走了进来,示意跟在后面的人关上门,声音苍老:“你们两个不配和我说话。”
胖子呸了一口,看向梁楚,赌气似的说:“我们都听说你拿白符招出鬼来的事情了,那老头子今天有事儿忙,来不了,让我俩来探探虚实,问你愿不愿意拜他老人家为师!”
老头陈后面跟着一位中年男人,亦道:“小兄弟,我们是南洞陈家,但凡进这一行,想必应该都听过我们这一分支,市中心有家‘南洞’门面,是我们的招牌堂口。我的师父,陈允升大师,是惜才之人,昨日听说有人白符招鬼,特来探个究竟。”
瘦子抢着道:“我们师父也有个很厉害的道号,青稞道长,你听没听说过?”
老头陈无视那一胖一瘦,看起来十分德高望重,到访此地实在是蓬荜生辉了,老头陈把梁楚上上下下一通打量,淡淡道:“你天生该吃这碗饭,可以拜入我门下。”
瘦子大声道:“我们先来的!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的吧?!”
老头陈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对梁楚道:“你不是死人,不是活人,游走在阴阳边界,所以可以做到白符招鬼,这是祖师爷赐的道行,适合做阴阳先生,你考虑考虑。”
梁楚微愣,陈允升说的分毫不错,可不是吗,他现在是梁楚,也是杜肚,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
中年人适当地说:“师父并不轻易收徒,没有慧根的人求上门来也不会收,你可别浪费了机运。”
瘦子忙着给自己师父贴金,道:“这样的话我们的师父——青稞道长,也会说。”
梁楚听得一愣二楞的:“我这么香呢。”
板牙熊道:“好事儿啊。”
梁楚悄悄道:“是啊。”
阴阳先生通灵收鬼,他们这回的任务目标是恶灵,还在想着人鬼殊途,这个任务值怎么刷,那个恶灵不把他吃了都是好的。当了阴阳先生学了本事,一人一鬼至少势均力敌,或许他更厉害点,把恶灵收了也不无可能。
两拨人,一拨有根有据,一拨急赤白脸,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但梁楚有点拿不定注意,不是说高人脾气都怪吗,现在还没见到青稞道长呢。
一胖一瘦看到梁楚皱眉,表情变得很不好看了。
胖一言:“别人有门面和招牌堂口,还在市中心呢。”
瘦一语:“我们是穷摆摊的。”
胖子道:“别人说话文绉绉的。”
瘦子说:“我们说的是大白话。”
胖子道:“那咱们?”
瘦子道:“走吧,反正不是输一回了。”
一胖一瘦往门口走去,一边窃窃私语:“幸亏那老头没来。”
“不然输的更快。”
梁楚笑了:“这对师兄弟。”
板牙熊接道:“挺有意思的。”
梁楚道:“二了吧唧的。”
一方退场,于是梁楚穿上黄色道袍,身上印着阴阳两极八卦,就此改了行,从一个超市全包总管,变成了新出炉的阴阳先生。
拜师仪式很简单,老头陈手下弟子众多,在小出租屋的时候是香的,进了南洞门就泯然众人了,敬一杯拜师酒就算礼成了。而那个白裙子女鬼果然欠缺一魂两魄,没有思想,循着本能做事。回到南洞门,跟着老头陈的中年人叫陈贵,是南洞门的大弟子,拿出黑罐收鬼,梁楚多嘴问:“收了会怎么样?”
陈贵道:“还能怎么样,魂飞魄散。”
梁楚愣了,之前说魂魄不全的鬼跟着本能做事,那么这姑娘心肠应该不错,如果心存恶意,那她这几天怎么不伤人?
梁楚说:“这是我朋友,还是我自己处置吧。”
中年人没说什么,甩手走了,于是白裙子继续跟着他。
过了两天,梁楚熟悉了环境,跟着南洞门两名弟子出去买符纸和朱砂,正是傍晚时刻,梁楚好奇的在店里看,板牙熊忽道:“外面!”
它语气仓促急迫,梁楚想也没想跑出门去,黄符、桃木这些东西到底是驱鬼辟邪之物,店开在阳气越足的地方越有效用,店旁边是学校,门口有公交站,人流量很大。
板牙熊说:“任务目标出现了。”
“在哪里在哪里?”梁楚东张西望。
“你听。”
车站有几个年轻人靠在一起说话,依稀听到凶宅、宝贝、钱的字眼,梁楚还想细听,车来了,两男一女挤上公车,梁楚赶紧也一块上车,三人还在低语。
“那是传说,不能信的!”
“不可能,”女人理智道:“世上哪有无风起浪的事,就算传说夸大了,没有100有1也行,够我们花一辈子了。”
“真的有宝物在那放着,怎么别人拿不到,我们就能拿得到?”
“……”
梁楚大概听了个明白,说是在市区中心有一座凶宅,里面有许多奇珍异玩值钱的宝贝,里面的鬼有三头六臂,端的是神通广大、厉害无比。那座凶宅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四周高楼大厦,人潮汹涌。有人说是真的,更多人说是假的,有人说亲眼见过,更多人说那是骗人的。
说是真的吧,市中心根本没有这么一处宅院,而且房价确实很贵。
说是假的吧,之所以现在还令人津津乐道,是在多年前,确实有十多位阴阳大师、风水先生,一并几个算命的半仙儿刨花种树,修改风水局,而后开坛做了个收鬼阵。天色昏沉阴风大作,不到三分钟诸位天师相扶而出,神色恐惧,遥遥对着同个方向三叩九拜,迅速离开了这里。
于是这座凶宅,就像是悬在天上的海市蜃楼,驴子跟前挂着的胡萝卜,吸引无数抱着发财梦的人来一探究竟。想来就算是海底宝藏还有人打捞,深埋地底的陵墓也引人觊觎,而地面上也有一个装满了宝物的匣子,一旦打开就能发家致富,难怪有人惦记。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没人找到那个地方。
梁楚听完科普,表情十分凝重:“多年前是几年前,那位大哥死了多久了?”
板牙熊摇摇蛋壳:“不知道的。”
“这个任务不简单啊,”公交车走走停停,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梁楚说:“你看,第一个问题,别人都找不到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们凭什么找得到啊,而且找到也没用,那个人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得练个几十年才能把他收了吧。”
“那也不见得,”板牙熊说:“别人多笨,咱们多厉害,再说了您不是半死不活,祖师爷赏饭吃有道行的嘛。”
梁楚上愁:“那点道行够用的吗。”
车上的人还在说话,梁楚不再想那个,十几个捉鬼天师都铩羽而归,他一个新出炉还热乎着的菜鸟怎么可能成功。
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得出来是个很爽利的女人,她故意压低声音,梁楚还是可以清楚听到。
“为什么别人拿不到?那是因为别人没拿,哥,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结果,结果还给你们送到手里来?”
微壮的男人附和:“哥,小妹说得对。”
瘦高个烦躁的搓了搓头发:“吴兰吴航,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听我说,能不能找到还是其次,我们不是没往那个地方去过,是不是?却是什么也没有,你们两个老揪着虚幻的东西不放是怎么回事?就学不会脚踏实地是吗?我们退一步说,好,就算你说得对,确实有一处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