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戾屠户的小夫郎(3)
“哦。”熊壮山看看自己的大掌,看看唐寿的细腰,觉得这两个大掌合在一起就能把这小双儿的细腰给完完全全握住,只要稍用点劲,就能给捏折了。这样一想下手更轻了,那力道熊壮山觉得和抚摸也没差多少,小双儿却似十分满意这力道,舒服的直哼哼,那哼声听得熊壮山心痒痒的蠢蠢欲动。然看着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小双儿,熊壮山到底没敢干点别的,他怕把人给做怕了,以后该不给他抱了,这才规矩地揉到完。
指着熊壮山做饭,唐寿得饿死。不是熊壮山不会做,而是大抵为了映衬他雄壮的体格,熊壮山特别好养活。他做饭,不管什么扔水里一煮,不需水滚不滚的,他觉得能吃就是能吃了。唐寿刚穿过来时,熊壮山给他做过一顿饭,那肉还带着血丝,熊壮山没能喂他嘴里,刚抵到鼻尖,闻着那血腥味就吐了。自那以后,熊壮山便明白自己糙,家里伙食都请人做。
歇了一个时辰,唐寿在熊壮山搀扶下来到厨房。熊壮山家的厨房特别干净,比屋里干净多了,因为除了一个煮饭煮菜的土罐和一把刀外剩下啥厨具也没有。
“面板呢?擀面杖呢?”
熊壮山是个糙汉,他糙的什么东西扔水里煮煮就能吃,根本不管熟不熟,所以在原身来之前家里根本不可能有那玩意。而原身是个能吃饱肚子就知足的,从没做过饭菜外别的东西,因此家里竟没有这过日子必备的寻常厨具。
唐寿无力道:“算了,你去邻居家先借个回来用,待会有时间自己再做一个。”
村里人日子穷,过得也仔细,不兴买,家用什么东西都是家里汉子做。他们手巧也智慧,都能做出来。
很快,熊壮山就把两样东西借回来,昱朝还没有后世的高桌,只有矮桌。然而熊壮山糙的家里矮桌也没有,唐寿就只能把面板按在灶上,和面擀饼。熊壮山不知道他弄得是什么,就忙前忙后的帮着烧火烧水。
家里别的吃食也没有,唐寿便打算做个鸡蛋打卤面。面粉是熊壮山自己磨的,磨得很细,磨出的干净的精面粉和带着壳子挑不出来的糙面粉分开放。现在他就用那些细面粉做面条,面条要想劲道,就是揉,揉得越开,便越劲道。唐寿揉了两下就不行了,腰疼。他斜睨着熊壮山,对他勾勾手指,熊壮山屁颠屁颠过来。
“揉面。”
“啊?哦。”熊壮山那双大掌是手劲大,可揉面的时候就是揉不明白。
气得唐寿在一旁哇哇大叫:“不对,你要这么揉,不是,手腕用力,手腕,不是手掌,轻点,那是面,不是仇敌……”
熊壮山被呼来喝去不说,时不时还要挨骂,可他并不生气,漆黑的双眼里反而含着笑意。他十四岁上战场,打了十年仗,二十四回到村里,到自己独自过了四年,平日里连个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回家就是冰冷冷的屋子,偏生在战场上将他的性格磨得冷硬而又暴戾,回到村里往往和村人说不上两句话,心就生出许多厌烦,虎目一瞪,就跟要杀人似得,吓得村子人颤颤巍巍的跑了。因而在村里他也没什么朋友,大家都怕他,他也不乐意搭理他们,所以就一个人对着这么一间空屋子一过就是四年。如今这屋子里终于住进他心仪的小双儿,本来一分没有的耐性,面对这双儿时,竟成了软绵绵的柿子。就连那双儿叉腰骂人的样子看着都甚是可爱。
终于揉好了面,唐寿接过来擀了三张又圆又大的饼,用刀将面饼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
之前唐寿身体不好,熊壮山就把他阿娘请来做饭,唐寿也没摸过菜刀,这是第一次下厨,才发现,熊壮山家里做饭做菜用的是一个大土罐,“咱家锅呢?”
“锅?”熊壮山疑惑道:“你说的可是铁锅?”
“对呀。”
熊壮山看着唐寿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却猛地一震。在昱朝,铁的产量低下,售价十分高昂。他们村里都是土罐做饭,就是镇上也没几家用得起铁锅的。可唐寿的表情不似作伪,分明就是对铁锅的使用习以为常,没什么稀奇的。难道唐寿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双儿,意外被拐来他们这个困顿的农村,如果是那样,他怎么能留住他?
熊壮山并不知道原身的身份,不是原身不想说,而是原身一开口要说,对上凶神恶煞的屠户那双暴戾的眼神,就什么都吓忘了。所以熊壮山一直不知道原身是被父母卖给人牙子的,还当他是被拐卖来的,就是村里人也都那么以为的。
熊壮山垂下眼睛,遮住眼里的惊涛骇浪,“明日我就去镇上买铁锅。”
铁锅贵,一个就要二贯多钱,寻常人家哪里使得,可唐寿既然要,熊壮山就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买。没钱就去赚,别说现在手里还有些富裕,够买铁锅的了。
唐寿并没有发现熊壮山的异常,也没理会,既然家里没铁锅,也就没法炒菜了,毕竟土罐受不了那么高的油温,很容易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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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鞋
最后将打卤面改成了热汤面,将换来的十一个鸡蛋都打里了。
热乎乎地面条上飘着一层细碎的葱花,几个白嫩嫩的荷包蛋静卧其上,只看着就让人唾液横流,唐寿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又给熊壮山盛了一大碗。
好久没吃到自己的厨艺,唐寿香的眯起眼睛。面粉是自己家里现吃现磨的,有着一股浓浓的麦香,这种麦香可不似后世放了化肥后催生出的麦子,截然不同的两种香。再咬一口同样没喂过伺料的鸡蛋,鸡蛋被煮成糖心的,咬一口,蛋黄就软软的流出来,沾在味蕾上,即便最普通的食材,却成了最喷香的食物。
等唐寿吃完一碗面、三个鸡蛋,熊壮山已经呼噜噜吃了两碗,正停了筷子看他。
唐寿一边再挑些面条,一边问他:“吃饱了?”
熊壮山含糊地答些什么,唐寿也没听清。他两碗面条吃完后,看看土罐里还有一碗的量,道:“煮多了,面条剩了下顿就不好吃了。”
熊壮山这会儿却又拿起碗去盛,并道:“不多,下次你再做这两倍的量,我也吃得下。”
然后唐寿就见熊壮山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两大口,碗就空了,煮的鸡蛋,一口能塞两,吃完,面条汤往嘴里一倒,意犹未尽的擦擦嘴。灶下还有剩下的席面,熊壮山也不管冷热,端起盘子就往嘴里倒,至多嚼了两口,一连吃了五盘子也就用了唐寿吃一碗面的时间。
唐寿已经瞅傻了。
熊壮山把空了的盘子碗拾到一起刷,那些席面以熊壮山的食量还能有剩,是因为熊壮山没舍得吃,打算把荤菜留下来给唐寿,发现唐寿不喜欢,他才舍得吃。
“下次做饭,两倍的量也吃得下,服兵役那会儿,吃过五斤牛肉!”
昱朝律法不可随意宰杀牛,并不是不可杀牛,一些病牛,意外死的牛是可以吃的,所以市场上牛肉是流通的。
五斤牛肉?唐寿觉得眼前冒金星,喉咙发紧,当真不是饭桶,他能养得起吗?
刚吃过饭,身上那股子热乎劲就没了,唐寿站在地上冻得打起激灵。
虽说熊壮山家里算不得穷,可到底比后世落后多了,特别是在取暖方面。昱朝到了冬天富人家里靠一个地炉取暖或者在地中间挖一个坑,在坑内生起火,一人家围坐在火边取暖。穷人家生不起火就窝在家里盖几层大被,可仍冻得手脚冰凉。
熊壮山转头看他冻得这幅样子就先不洗碗了,迈着大步两步走过来,公主抱就把人抱在怀里,唐寿觉得这个姿势太受,有心想挣,但一个是他腰太疼不敢大力挣扎,另一个是熊壮山怀里跟揣了一个暖炉似得滚烫,烘得他全身暖洋洋。
熊壮山把唐寿抱到木板床上,那床他往上一坐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有种随时可能被熊壮山压塌的感觉。唐寿听得胆战心惊,熊壮山似已经习惯,不以为然。他两只粗糙的大掌脱了唐寿的鞋子就撩开自己的短打把他两只冰凉的脚丫子贴在肚皮上。
唐寿瞬间惊得眼睛张得圆圆的,他使劲往回缩脚,可那点力气在小山般壮实的熊壮山眼里根本不够看。
“别动。”熊壮山捏着他的脚腕不许他挣扎。
熊壮山的肚皮上热乎乎的,有着和他人冷硬的性子截然相反的温度,没一会儿唐寿的脚就暖了起来。
“对了,我从镇上回来给你买了双棉鞋,我去给你拿过来你试试合不合脚。”
昱朝的棉花推行不广,是一种开红花的木棉树的花蕊。后世常见的棉花,是一种灌木,可用来织棉布。属两种不同的植物,昱朝目前没有后世的棉花,也没有棉布,寻常老百姓大多穿葛衣和麻衣。
棉花只少数人能穿得起,整个杏花村他也没见几人穿,大家都是编的密实的草鞋,裹上几层厚麻袜。熊壮山脚上穿得也是那种,可现在却给他买了双棉鞋。一时间唐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点酸,又在这寒冬里有点暖。
熊壮山将唐寿被捂得暖暖和和的脚丫子塞进被子下,起身去给他拿鞋子。
棉鞋做得算不得精致,但和熊壮山脚上的比起来就立见高下,一个是主家郎君一个家里奴仆。
棉鞋是麻布的,里面续了层棉花。穿上大小正好,很暖和。
“你是怎么知道我脚尺寸的?”
看他开心,熊壮山也高兴,比划着自己的手掌,“我握过。”
便是有了新鞋子唐寿也没兴趣下去走两圈,实在太冷了,他躺在床上,全身那股被折腾过后的酸痛感又回来了。特别是家里的床根本不是后世那种铺了厚厚席梦思床垫的床,而是一块木板子自家简陋钉的,躺在上面摇摇晃晃不说,还特别硬。虽然铺了层被子,可根本没用,还是咯得厉害。
“要是有个毛毡子就好了。”唐寿有些怀念后世的各种床垫子,无意中感慨一句。
熊壮山目光闪了闪并没说什么。
到了第二日他还没起来,家里就有了响动,听着声音不是熊壮山,熊壮山虽然起得早,但是起来后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的,绝不会弄出一点声音,唯恐吵醒他。
他的衣服被熊壮山塞进他空了的被窝里暖着,这会儿拿出来还有熊壮山的体温,哆嗦着穿上,踩着棉鞋出来,就见一个老妇人在他家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