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109)
作者:绯瑟
时间:2019-06-13 18:47:18
标签:穿书 传奇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沈叹道:“我很想说你不是,但那样我会看上去像个傻子。”
“你若是个傻子,那天底下有一大半人都是白痴了。”
沈叹却道:“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沈兄何必自己轻贱自己?”
他叹了口气,深深一咬牙道:“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愿意去相信你。即便你从见我第一面起,就没有一句实话……”
楚慎故作疑惑道:“第一面起?沈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叹目光一跳,语气森然道:“你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说的对不对,霍闲非?”
第97章 大佬的一掌印山
楚慎看着沈叹, 他像看着一幅画似的那么看着沈叹。
画是浓墨重彩,一层层彩油漆粉覆上去,早不知最初的颜色是什么。
那些赤诚岁月里的肝胆相照,如今都成了对面不识的互相试探。当初的上官崇怎么想得到?当初的楚慎又如何能预知?
当真可笑,当真奇怪。
楚慎的笑一走脱,从唇角处波纹似的蔓开, 看得沈叹越发不安。
“你笑什么?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
楚慎道:“我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感慨归感慨, 戏得照旧演, 散场还不是时候。
沈叹见他死不承认, 便决心把证据一项项摊开。
铁证如山,料想这人也不得不认。
“我一开始觉得事有古怪,不是因为你, 而是因为那假小侯爷。”
楚慎笑道:“他脾气古怪, 是不是惹到你了?”
沈叹道:“那不是脾气,那是恨与杀气。”
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恨就有因, 这层因落在何处?
沈叹认为八|九不离十,这与他的过去有关。
这位假小侯爷一早知道他是谁,因此才有恨, 恨到极处又不能动手,屡屡受阻,这才有了百般纠结的心,见了他欲千刀万剐,但咬住牙, 火全憋到肚子里去。
阻他的人是谁?雁山派的霍闲非。
霍闲非和假小侯爷之间的关系如何?
很亲密,或许亲密到大多数人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他们表面上看是朋友,实际上早就越过了朋友的界,亲昵的事情已做得太多。
旁人看不破,他却已领会了好几件,若再怀疑二者的关系,那他就真是傻子的亲戚。
那么霍闲非为何要阻止假小侯爷杀沈叹?
原因不难猜,他也认识沈叹,知道他的过去,并且帮着隐瞒。
不中听的说,他恨不得沈叹永远记不起自己是谁,一辈子都浑浑噩噩,那才称了他的心。
沈叹的话由短及长,一脉脉一句句都倒在楚慎心口。
这人早就心怀疑虑,只因事多人繁,心思暂且压下去。
可如今风波已过,疑惑自然得全数爆发,即便是楚慎这样的人,也掩不及、压不灭,必须小心处置才行。
想到这点楚慎就不由得苦笑。
苦笑苦笑,苦才是真的,笑仿佛是为了使苦不那么深,才硬生生挤出来的。
笑完他看向对方,尽可能地用一种平和、中正的语气去问话。
“既然你已想了这么多,那不如再想想——我为何不希望你记起来,为何希望你只是沈叹,而不是别人?”
沈叹想了想,目光一闪道:“我若记起自己是谁,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的仇家。”
这个人害他重伤,害他险些葬身火海,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失了记忆,没了从前的武功,不寻仇可说不过去。
楚慎道:“你觉得我是想保护你的仇家,才不希望你记起来?”
沈叹却摇了摇头,他觉得楚慎是另一种人。
“如果你是我仇家的人,就不拦着别人杀我。”
他不是个瞎子,对方心意黑白他看得清。
这一路过来多是荒郊野外,霍闲非有很多机会可以除了他,可这人都没有动手,反而多次拦着假小侯爷动手。
这不是在保护沈叹的仇家,这就是在保护沈叹。
楚慎揉了揉额头,“所以当你心有疑惑时,你选择了直接来问我。”
沈叹点了点头,他一向认为坦诚比隐瞒有用得多。
坦诚比隐瞒的风险更大,失去的也可能更多。所以善于坦诚的人是勇士,也同时是赌徒。只不过赌的不是物件,而是对方的品格,还有自己看人的眼光。
所以沈叹接下来的问题有三个。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为何要欺瞒我?”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为何要保护我?”
“你和从前的我究竟什么关系?是敌是友?是仇是恩?”
楚慎叹了口气,他这时的声音在沈叹耳里听着格外的熟悉。
“既然你有话直说,那我不必欺瞒,我的确在保护你,我也认识从前的你,可以说是很了解之前那个你……但你若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只能送你四字——无话可说。”
我这人的确不爱欺瞒朋友,也不喜辜负人心。
如果我欺瞒你,辜负你,那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你怎样多方试探,纠缠不休,我也绝不可能告诉你。
他话里有话,沈叹一听即明。
可明白不等于接受。这人眉头一皱,刀子一般决绝的话一溜烟儿地蹦出来。
“你可以不说,但你拦不住我。”
“我知道我仇家的剑法,我可以去找这世上最见多识广的人,让他们帮我辩出这是谁人剑法。”
“一旦得知这人身份,我会直接去找他,不会来过问你。”
说完沈叹就俯身上前,隔着桌子都能把脸上的热火给浇过来。
“你若想阻止我,除非杀了我。这点你明不明白?”
楚慎微笑着看他:“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还是杀不了你?”
这两句刀子一样的话,被这人说得平平淡淡、寻寻常常,好像说的是去宰一只鸡,去剁掉一只猪蹄,而不是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和你共同杀敌的伙伴。
沈叹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从额头看到下巴,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除了像深渊一般神秘的微笑,这人面上还能看出什么?
沈叹忽然有种感觉,这人看着柔柔弱弱,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说白了就是狠心狠肺,既能杀敌人,也能杀朋友,硬下心肠一切皆可杀。
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那都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于是沈叹咬了咬牙。他绝不能退,再退就得掉洞里去。
“你要杀我,最好今日杀,在此地杀,就在这一刻杀!”
他本想用个激将法,没想到楚慎居然点了点头:“好啊,我杀给你看看——”
说得轻轻巧巧,毫无费力,话音还未落地就已出手。
他出的是怎样一只手?右手。
右手如何动?如龙出海,如蛇走穴,迅猛、刚烈,猝不及防地从袖中甩出,一掌印在了沈叹的胸口。
沈叹大惊失色,心中急颤,面上拂下一层惊煞煞的惨灰。
谁能想到霍闲非竟会忽然出手?
而且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出手还出得这样快,这般猛。
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沈叹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他回头一望,假山堆上印了一个手印。
再低头一看,把胸口衣服撕开,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手印,没有痛觉,仿佛那一掌不是印在他胸口,而是穿过胸口印在了假山上。
死里逃生的沈叹说不出话,只一动不动地看着胸口,仿佛在那儿寻个什么痕迹。
可寻来寻去寻不着,他一头热血冷了大半,当即明白了。
他抬起头,对着楚慎道:“你……你竟会隔山打牛?”
楚慎摇了摇头:“我这样的年纪,哪儿会什么隔山打牛的高深功夫?”
沈叹一脸讶异道:“那你刚刚使的是……?”
楚慎笑道:“万象神功里有一招,加‘先发后至’,我刚刚用的就是那个。”
沈叹疑道:“先发……后至?那是什么?”
楚慎笑道:“掌先发,然力后至,先经过的地方不过丝毫之力,后经过的地方才是千钧之力,距离越长,掌力发得越厉害,这便是‘先发后至’了。”
沈叹道:“所以那一掌先拍在我的胸口……我反倒没事……可掌力透过胸口打向假山……假山就有事了?”
决定生死的关键,竟然只是这么一丁点距离?
如果他离得比较远,是不是就和那假山一样?
楚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没死,先坐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很平静,也很亲切,仿佛刚刚那生与死的一掌不是他拍的。
沈叹惊魂未定,却还是依言坐下,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霍闲非,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还在发颤,恐惧分明还伏在那儿,不过是强作镇定。
楚慎慢慢喝了一口茶,喝完才道:“快死的滋味你已经尝过了,现在该尝尝活着的滋味了。”
沈叹双唇一颤,怒气未消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吓退?”
楚慎慢条斯理地把茶盖子盖好,“一旦你记起自己是谁,就必须接受从前的身份,从前的事儿一定要有个结果,那一掌就不会透骨而过,而会直接印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