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23)
作者:绯瑟
时间:2019-06-13 18:47:18
标签:穿书 传奇
张澜澜赶紧把姿势收回来,结果收太急,腰部又“咔嚓哗啦”一阵响,险些闪了。
说险些是因为裴瑛冲上去扶住了他的腰,边扶还边道歉:“我只想多看会儿,没想到会吓到三哥。”
说完就放开了他,张澜澜这才醒过神来,幸好还没开始跳海草舞,楚慎的腰很软,脸却很正,扭起来的效果不亚于老和尚跳艳舞,会吓到瑛妹的小心脏的。
等等,这事儿不对。
张澜澜用目光扫了一圈院子,门口一直有秦灵冲的人在守,裴瑛咋进来的?
裴瑛笑道:“三哥可是在担心少门主的人?他们还在,只是我们之间的话,他们听了也当没听见。”
张澜澜诧异道:“他们也是你的人?”
“他们是少门主的人,只是碰巧受过我一次恩惠,愿意放我进来。”
碰巧是给一般人准备的词儿,对聪明人来说只有必然。
张澜澜立刻想到对方不是知心哥姐,而是鼎鼎大名的秦门五杰之首。
怎能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放下防备?他立刻摆出一副“和你不熟”的样儿:“你为何想单独见我?”
裴瑛忽道:“三哥是更愿意见少门主么?”
“我此刻更愿意见到的人是他,但我不介意见一见你。”
裴瑛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看到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三哥没说实话。”
张澜澜心头一惊:“什么没说实话?”
裴瑛的笑带了点苦涩:“三哥虽不记得我了,但你见到我的那一瞬,面上表情还是欢喜的。我见你欢喜,心里就高兴。可三哥马上又冷了下来,想必是我惹了三哥不痛快。”
张澜澜挑眉道:“原来你知道我不痛快。”
说完他就后悔了,以楚慎的性格不该直接承认的,崩了崩了崩了。
话是又直又辣,裴瑛却眉不耸笑不变,他似乎是个没脾气的人。不管张澜澜说出怎样的话,这人都只往自己身上找错处。
“谁让三哥不痛快,我就让三哥见不到那人。这人既是我自己,我就只能先走一步。”
他说完就走,脚不停朝门口去了。张澜澜惊了,脱口而出:“你好不容易单独见我,这就走了?”
说完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明显的欲擒故纵都看不出?炮弹还没打到跟前你就叛变革|命了。
裴瑛却回头看他,那目光如三千星子两千花,只落他一人身上。
“我是想走,但我一迈开步子,就希望三哥能叫住我。”
他倒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心思,反叫张澜澜疑惑:“那你究竟走不走?”
“走是要走的,但我希望三哥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去哪儿?”
“去一个只有三哥和我才会知道的地方。”
张澜澜就这么和裴瑛来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偏院。这地方东拐十八弯,西曲二十折,幽僻难寻,真是个灭口加刑讯的好地方。
但张澜澜却不怕。倒不因为他演技了得,只是体内有个声音不厌其烦在说,他就该信任裴瑛,走这一趟不亏。裴瑛看出什么也不会对他怎样,秦灵冲是冲得停不下来,他却好静,且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不叫人觉得死寂,只让人心安、神宁。
裴瑛带他进了偏院,走到其中一个带锁的房间前,他解了锁,一推房门。张澜澜挥了挥手,像在驱走什么无形的粉尘,他觉得这房间看着熟悉,桌椅床几竟不是初看,陈设布局像在古装剧里瞧过。可说是哪部剧,他偏又想不出。
看着看着他又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地方。墙上无画无字,单有些划痕,这痕迹七歪八扭,看着倒像是某些英文字母,可张澜澜知道这不可能。他只觉这些划痕有新有旧,新的像几天前刚划,旧的似有些年头,有些还带暗红斑点,似干了的人血。
他往床边一站,脚下忽叮当乱响,低首一看,竟见脚下有道锁链,倒像是这儿曾拘着什么人。张澜澜看得不安,抬头一扫,忽瞥见那屏风上刻了几个十字,刻痕极深,不知何用。
裴瑛忽道:“三哥和他弟弟幼时曾同住一房,这里的陈设便是仿的那间房。”
张澜澜回头道:“你就是想带我来看这个房间?”
裴瑛点头道:“三哥每次思及幼弟,都会来这儿独自待上一会儿。我以为你若故地重游,或会想起些什么。”
“我是觉得这里有些眼熟,但并未想起些什么。”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急不得。”
张澜澜皱眉道:“你除了带我来这儿,就没别的想说?”
裴瑛笑道:“三哥有什么疑惑就问,问了我便说。”
张澜澜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中毒的事,你是不是一直知道?”
秦灵冲要他套话,他自己也想知道楚慎中毒之秘。
裴瑛点了点头:“不光是我,我们五个都知道。”
“你们全知道?”
裴瑛叹道:“他们四个只知三哥中过毒,毒势未完全清除。但只有三哥、我,还有死去的黄神医知道您的身体有多糟。”
张澜澜骇异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知道……”
“不错。”裴瑛的目光冷得像冰粒子,“我知道三哥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张澜澜越发不明白,人往前走一步:“你知道还袖手旁观?你就从未与阅微药庐联系?从未索取过‘大天宝续命丹’?”
“我联系过,但他们要份二十年的死契,还要秦门每年割三成利给他们,三哥是不会应的。”
张澜澜只觉这话荒谬:“就因为他们要的价钱太大,我就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了?”
裴瑛摇了摇头:“三哥从不想要什么灵丹,他知道我私下去联系药庐,还把我重重斥责一顿。”
张澜澜心中越发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三哥不想续命。”
张澜澜悚然一惊,全身的热气都瞬间涌到了头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有命不续,难道一心求死?”
裴瑛的目光忽的一黯:“我那时也这么问三哥,可你只说了一句话。”
张澜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句话是什么?”
裴瑛一字一句道:“三哥说,秦门只能有死去的副门主,不能有疯了的副门主。”
张澜澜面肌一搐,裴瑛接着说了下去。
原来燕择当年背叛秦门,是为了给楚慎取来解毒的药草。但药是以毒攻毒,楚慎体内便有两种奇毒在战,他从此多了一种后遗症,一旦发病便头疼欲来,疼到以为自己是另一人,他有时觉得自己是死去的妹妹,有时以为自己是失踪的弟弟。只有把他带到这房间,这人方能慢慢平静。
药物引发了头疼?那是脑子里生了变故,引发了精神类疾病?
张澜澜听得又惊又疑,他看向那墙上的划痕,只觉得划痕好像变得大了些,清晰得有些过分了。
“三哥发病时,会在墙上不停地用指甲抠字,我不得不阻止他,否则他能抠出血。”
张澜澜身子一震,整个人如遭雷轰,低头看向脚下的锁链。
“三哥以为自己是别人,更觉得秦门是牢笼。好几次他与我动手,有一次伤了人,清醒后,他便要我在他发病时,拿链子锁了他。”
张澜澜已是浑身发冷,忍不住后退,可退着退着竟撞了屏风。
“三哥每次发病的时间都不长,但发病的间隔越来越近,每次他醒来,都会在屏风上刻一个十字。”
张澜澜看着那屏风,声音一颤道:“这屏风上只刻了六个十字,他……我发病了有六次?”
裴瑛摇了摇头,目光里透着满满的悲哀。张澜澜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绕到屏风后面一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几乎连胃都得疼得抽搐起来。
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十字,竟是再也刻不下了。
中毒就算了,断腿也罢了,可是半疯?这可是楚慎啊!这剧情是从正常向的狗血文一路狂奔到暗黑鬼畜啊!
他究竟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可怕的秘密的?为什么从没人发现他身上的不对?
裴瑛解释道:“三哥的病多在冬季发作,那时他就会减少出门和露面的机会,而且每次发作前他都会有预感,能给我发一个信号,然后我就会带着他到这个房间,直到他发病结束。“
“黄神医说过,病症是两种毒相互角力的结果。长此以往,慢慢衰亡算是好的,发病发得醒不过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才是最差的结尾。”
张澜澜的脑袋里浆糊翻又走,脸上竟连一丝血色都寻不着了。
中毒能挨,断腿也能忍,可楚慎不可能受得了这后遗症,他那样的聪明人,怎能接受一个理智崩盘的结局?
难怪他要疏远秦灵冲,难怪他不能离对方太近。
磨练?成长?这算个屁理由,也就秦灵冲个小傻子会信。
楚慎教过那么多学生,带过那么多届人才,他完全有更多更好的法子让秦灵冲成长。何必吃饱了撑的,学人家养蛊熬鹰?
理由简单得有些可怕——他不能让裴瑛以外的人知道这病,谁都不行。
但这么任后遗症发展下去,这人还有什么结局能走?
哦对了,秦门能有死去的副门主,但绝不能有疯了的副门主。
那就去死吧,把秘密都带进坟墓里。
张澜澜盯着屏风上的一个个十字,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见一见楚慎,他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时会不会自带回音,脑子里的血究竟是冷是热?
正义、忠诚?疯子、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