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174)
作者:绯瑟
时间:2019-06-13 18:47:18
标签:穿书 传奇
这一声叹气倒尖锐得很,刺得燕择火速松了怀抱,商镜白在一旁看得窃笑几声。
“事情成了,咱们走吧。”
这人一声两声说的是“咱们”,好像秦门和八煌教已是亲密无间一家人,多年来的仇怨都成了空烟覆水,直叫楚慎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苏桃染愿意放我们过去?”
“她一见面就知道了我是谁,自然得放人。”
“仅凭之前几封书信,你就说服了她?”
“说服她的不光是我,还有李璇川的所作所为。”
“李璇川在你的位子上都做了什么?”
“他性子暴虐,下手阴狠,为人处事都与我迥然不同。这一点何星斗看得清,殷小衫看得明,苏桃染又怎会不明白?她一直潜伏未动,只是不愿撕破脸,如今我都来了,她自然得弃暗投明。”
他的话说得如此简单,可说服苏桃染的过程只怕不轻不易,其中种种不为人道的惊心动魄,都能从丁组几人钦佩的目光里看出来。
楚慎看明白了,也忍不住在心中一叹。
论起收买人心,商镜白的确是一等一的好手。
若非楚慎站在这个门主位子上,连他都忍不住要对这人产生好感,从而变成一种出乎自然的欣赏,或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倾慕。
话不多说,他留下三百人驻守原地,自己带了一百人攻塔。
苏桃染是弃暗投明,可他不能全信商镜白,也自然不能全信了对方的手下。
“白虹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队人马不便展开攻势,大队人马也不便涌入塔内。
由于苏桃染一队按兵不动,在外抵抗的八煌教守备不过寥寥,他们不费多少力气就冲上了塔门。
其中裴瑛以一手‘春风化生掌’翻身于敌中,一碰兵刃兵刃碎,二触衣衫骨肉化。
说来奇怪,他这人看着身子柔若无骨,一双手也润如白玉,阳光下还闪着脂粉的光,可动起来时每一根骨头都化成了钢铁,摧刀毁剑不在话下。
顾飞观倒使得一手银钩,下钩如下笔,一时笔尖走龙盘蛇,钩了短兵,挑了长|枪,任谁都走不近身。
只是他杀敌时还很有闲情,时不时地瞅一瞅裴瑛那边,再看一看楚慎那边,总归确定二人安好,他下的手才能依旧安稳。
秋想容竟只用拳脚,一双寸拳只劈人的要害,一双利腿秋风扫落叶似的对上敌人,时而双足一剪,拧了脖颈,时而蹴在一人的胸口,跳上另一人的肩膀。别人都是百十多斤的铁骨大汉,她却如一只没有重量的蝴蝶,轻盈而飞,只下手时才显出百炼的指骨劲力。
听她分人的筋,错人的骨,就是听那一寸寸格格乱响,一声声筋崩肉裂。
温采明的武功倒十分奇诡,他这人看着大大咧咧,手却细巧无比,十指上下翻飞,如绣花挑针,用的武器竟是一根细细长长缠在腕间的银线。不少人一近身就被割了喉,见了血,到死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崔乱倒是一座乱闯乱撞的猛虎,动起来地动山摇,一双拳头就能打地人心震胆裂,魂断魄失。所过之处往往一片狼藉,有时连自己人都得给他撞飞、撞歪,可他倒毫不在意,依旧尽兴地打,笑呵呵地捏碎人的头骨。
楚恪虽没披着自己的壳子,却也是左右蹿跳战得兴起,他头一次使着楚家绝学“万象神功”,只觉周围一切血与剑都成了慢动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快的。如此条件,怎能不大显身手?
燕择好不容易才换上了自己的壳子,自要盛放一番深埋的杀意。他一手快剑折来撇去,有时滚到一人手下,抖落一道白练银光,那人的双膝以下便离了身,有时飞到一人背后,从上到下一剑精切慢断,于是肉与骨分离,血淋淋的洒了一地,他却越战越猛,越猛越笑,活生生像个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恶鬼。
寇雪臣抖出一杆“寄雪神枪”,在不同衣着的教士之间上下翻飞。他依旧喜欢一人对多人,一杆枪打背、扎腰、点胸、拍肩,样样都能拒敌,招招都能把人围住,使敌人的刀锋失了劲,剑身没了着落点。
另外一重惊喜则是萧慢,这人本在教导秦灵冲,收到楚慎的消息后也远道而来加入了队伍。他打起架来自是不必说,来去无影踪,只在人脖颈上俏没声儿地砍一记,那人就得倒下去。若还不倒,就再踢一脚,这下便神仙也难救回。
与他遥遥应和的是吴醒真,这人似乎在和萧慢比速度,一剑接天连地而去,五六人的喉咙上齐齐喷出了一道血,可一滴也没溅到他的身上,全喂了苍天投了大地。吴醒真却还嫌这剑太慢,于是越刺越快,越攻越猛,渐渐就成了无人敢近的一尊娃娃脸小煞神。
这几人自然没有让楚慎失望,但让他最惊喜的还是张澜澜。
好好一个张澜澜,一个十五岁的阿恪,竟也使得一手诡异无比的功夫,他看似身法缓慢,实则一招一个,必定废其手足,断其经脉,性命是给对方留下了,可武功却不给留。
杀敌不下死手,给对方留有一线生机,这倒像是张澜澜的性格。
可如此废武断脉,一招招地都不落空,出手既精准又狠辣,直让楚慎觉得无比陌生。
可惜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万象神功”一发力,仅仅一招“后发而至”,就叫地上又多了一排新鲜火热的尸体。
人清得差不多了,可以进塔了。
燕择一脚踢开塔门,众人纷纷走了进去。
可这一进去,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第155章 大佬的层层幻影
楚慎万万没想到, 进去第一眼看见的,竟是倒了一地的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身子健全的缺胳膊少腿的,这地上躺着的人里什么样的都有,而且有不少是他认识的正道人士。
可地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桌子上的饭食还未尽, 所有人都干干净净地躺着, 爽眉平舒, 容色安详,连衣服都没有乱上一分,似乎只是醉了酒往地上一倒, 以塔顶为被, 以大地为席。
可这样的地方躺了这样一波人,怎么可能只是醉酒?
燕择率先冲进去查看,指尖探了探鼻息, “气息还在,只是昏迷不醒。”
他又伸手切了几人的脉象,那眉头就快拧成一块儿乱布了。
“好奇怪的脉象, 似滑似弦,如走丝如疾崩。”
楚慎一伸手,众人关了门,把这躺了一地的人摆到一边扶好,苏逢真也跟着去切了几个人的脉, 下了与燕择同样的结论——这些人昏迷不醒并非醉酒,也不像是被点穴、被下毒。
可要问他是为什么,这人也是说不清的。
楚慎立刻看向裴瑛,后者拱了拱手:“三哥,李璇川要请武林名宿们品刀赏剑,是定在本月初三,可如今是初一,咱们早了足足两天,理应碰不上这些人才是。”
楚慎摆手道:“他能散播消息请人品刀赏剑,自然也能偷偷地把这些人提早请来。只是他提早行动,又把这么一群人留在白虹塔的一层,不知是……”
话未说完,塔内一层就异变突起!
他们好端端地在这一层呆着,不知何处响起了琴声。
一弦两弦由缓及急,先轻后重,一时如小桥委婉,一时似山连峰绵,急转重抹之间,似三千尺瀑布高悬于山,又似天边一缕银丝轻飘慢走,一遇风成了万千雨珠。
秦门子弟进了数十个,修为低的已被这琴声所震,修为高的也不免心神一荡,而被他们搀扶的那些昏迷之人,如姥姥山的“素针夫人”,巨山派的耿氏三兄弟,灵雀坊的“啄花百灵”,清远观的古望莲古道长,本是一个个紧闭了双眼,此刻忽然暴起。
他们猛睁眼、大翻身,一出手就是狠招!
或一掌劈在旁人胸口,或一指点向对方要穴,还有更狠更毒的——两根手指急并成剑,以迅雷逐风之势猛刺人的咽喉!不要了对方性命绝不罢休!
这一道道猝不及防,叫不少秦门弟子中了招,余下的醒过神来,拔刀的一刀扫如满月,持剑的剑锋上沉下蹿,一个个刚从战场上下来,此刻杀意满满,正准备要了这些人的命。
苏逢真喊道:“手下留情!这些人是身不由己,是被李璇川所控!”
楚慎马上领悟,一声断喝下了死令:“收起兵刃!以拳脚对拳脚!千万别伤性命!”
琴声一起,这一群正道人士也跟着起了。如今琴声停了,这群人却没停下。
他们样子也不寻常,一个个手僵足硬,目呆脸涩,唇发黑脖泛紫,不似一群活生生的人,而似精雕细制的木偶,背上牵了数条无形无状的线。
数十个木偶在此,那背后的操线人又是谁?
自然是李璇川,也只能是李璇川这厮。
若是秦门在此地杀了一群素有侠名的正道人士,行侠也成了屠戮,秦门便成了众矢之的。哪怕是千辛万苦地杀了李璇川,这数十血债也永远洗不白。
因此一定要手下留情,绝不能杀伤这些无辜的好汉。
楚恪眼见秦门弟子与正道人士战成一团,立刻要上去相帮,却被楚慎拉了回来。
“那琴声有古怪!裴瑛等人留在此地,你我阿恪还有燕择,咱们上二层楼一看!”
他口口声声说的“阿恪”,楚恪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喊的其实是张澜澜。
可这几人要走,楚慎却还得带上一个人。
他一回头,那人也跟着一回头,四目相交之处,犹如新雪遇流火,寒气与热气升腾交错,化作千万潜流上飞下垂,湍急中水响了一片。
商镜白笑了笑,有句话他不说对方都能看明白。
这一次,你可必须带上我。
楚慎也不是个矫情的,一伸手就发出了邀请的信号。
“一块儿走吧,还楞在这儿做什么?”
几人果真冲出包围,向那通往二层的楼梯走去。
这阶梯为白石所制,几人踏上去时却觉得这石头和蜜糖一样黏糊糊,走几步就掉几步的粉尘,竟如豆腐渣一般。这要是一群人踏上来,没准就天塌地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