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的道长竟是我逃婚对象[穿书](41)
沈离耳根稍稍发烫,偏过头快速道:“既然陛下已经成竹在胸,明日便全仰仗陛下了。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慢走不送。”
祁长昭眼底的笑意更深,轻柔地道了声“好”,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沈离松了口气,脊背刚松懈下来,却见后者忽然转过头来,吓得沈离再次浑身紧绷。
祁长昭将他这反映看在眼里,含笑问:“我有这么可怕?”
“你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祁长昭停顿一下,将声音放轻了些,“我先前的确对你撒了许多谎,每一个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所以,我明白你不信任我。可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我从没骗过你。我对你真的——”
沈离似乎立即就明白他想说什么。
身体的反应远快于大脑,沈离豁然起身,仓促地打断了他:“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祁长昭余下的话被堵在喉头,那点失落之情还来不及升腾起,便被对方略微泛红的耳根吸引了注意。
半开的双唇缓慢抿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朝沈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头推门走了出去。
夕阳余晖从门外照入屋内,给祁长昭的背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沈离盯着那金色的影子远去,而后房门缓缓合上,将刺眼的光芒尽数挡在了门外。
沈离浑身松懈下来,俯趴在桌面上,盯着眼前的香炉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
熟悉的熏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填满了整间屋子,让沈离恍惚有一种祁长昭仍然在身边的感觉,无孔不入,而又勾人心神。
“你不会当真信了他的话吧?”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响起来,沈离一个激灵坐起身,回头看去,琉光环抱双臂,冷淡地倚在墙边看着他。
沈离向他投去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你方才……一直在听?”
琉光:“……没有。”
像是觉得这话没什么可信度,琉光顿了顿,又郑重地补充道:“从你们开始搂搂抱抱的时候我就没听下去了。”
沈离:“……”
“况且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你们方才都说了什么,我不需要听。”
沈离:“……”
沈离轻咳一声,道:“他方才说,他只是为了调查永定侯与顾相国私通之事而来。你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
琉光:“零。”
这倒与沈离的答案一样。
“就像当初在云燕城骗我那样,他每次都有一套完整的谎言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看上去合理,可又没那么合理。”沈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还是想不明白,“可你说若他并非为了私通之事而来,那他究竟来做什么?”
“要么,他是来找你的。要么,他是来找与我们相同的东西。”琉光偏头问,“你愿意相信哪一个?”
沈离:“……哪个我都不想信。”
琉光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沈离叹了口气:“罢了,等明日我们见到了和宁郡主,便可以看出她究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琉光定定地看着他,似是想说什么。
沈离问:“怎么了?”
“主人莫不是忘了我的能力?”
沈离动作一滞。
琉光道:“你若想知道祁长昭要做什么,只要用我对他施法,你便能读取他心中所想。你不想试试么?”
不想试试么?
只要尝试一下便可知道那人心中所有的秘密,也可以知道那人是不是真如他所言,对他是真心……
沈离心中天人交战,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我没有窥视别人的习惯。”
沈离起身朝内室走去,琉光眉宇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侧身挡在沈离面前:“可你不看,怎么知道他还瞒了你什么?”
“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不该私自窥视别人的内心。”
琉光没有动,他深深看入沈离眼中,低声道:“你不会被他那两句花言巧语就迷惑了心智吧,主人?他说他与书中的人不一样,他说他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就信了?”
沈离抬头看他,眼睛眯起:“你不是没有偷听吗?”
琉光:“……”
沈离趁机推开琉光,三两步走到床边仰面倒下,琉光刚跟进来,便听沈离道:“我要歇会儿,你别管我。”
琉光脚步一顿,站在内室的屏风前看他:“沈离,你是不是忘了与我说过什么?”
沈离抬眼:“我说过什么?”
“目标明确,才能不迷失自我。”琉光唇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觉得极为有趣,“可我现在怎么觉得,某人已经陷进去了呢?”
琉光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枕头猛地迎面朝他飞过来。
在枕头击中他前,琉光的身形化作一道轻烟飘回沈离的储灵戒中,枕头扑了个空,直挺挺地朝前方飞去。
恰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再次推开。
祁长昭还未看清门内的情形,便被飞来的东西陡然一惊。习武者敏锐的反应力让他不经思考地抬手,一把接住了那雪白的枕头。
“……”祁长昭神情空白一瞬,偏头对上内室床边目光惊悚的沈离,悠悠问,“你准备用这东西谋杀亲夫?”
沈离:“……”
☆、第32章 第 32 章
沈离蹭地从床上站起来,风一般上前一把夺过祁长昭手里的枕头, 若无其事地转头, 将枕头准确无误往床上一丢——
干脆利落的动作堪比当年一人对阵上百正道修士。
祁长昭含笑倚在门边看他。
沈离敏锐地回头, 质问:“你又来做什么?”
祁长昭道:“方才有下人前来, 说相国大人在府中设宴, 邀我们过去。”
沈离神情一僵。
先前在外面遇上, 他还能戴着斗笠瞒一瞒沈陌, 若是去了宴席, 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了。
不等他说什么,便听祁长昭又道:“放心,我已经替你回绝了。”
沈离沉默了一下,回答:“嗯, 知道了, 多谢。”
祁长昭还想再说什么,沈离却率先道:“还有事?”
“……没有,你早些休息。”
祁长昭合上房门离开,沈离松了口气, 颓然坐回床边。
“你就这么怕他?”琉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倒没幻化出形体,许是担心再被沈离的怒火波及。
沈离扬眉:“我这哪里是怕他?我像是在怕他吗?”
“……像。”
“滚蛋。”沈离冷冷说着,指尖亮起一道光芒往储灵戒上轻轻一拍, 直接封锁了琉光的灵识。
屋内终于安静了。
天光渐暗, 沈离没精打采地从床上坐起来, 揉了揉肚子。
……饿了。
沈离惆怅地盯着窗外的月色, 想起自己原本还想着来替郡主治了病,不管有没有找到法器的线索,顺道都能在相国府蹭顿晚饭。可现在倒好,不仅晚饭泡汤了,院子里还守了个讨债的。
他这么想着,腹中咕噜得越发欢快。
不管了。
沈离翻身下床,朝外走去。
刚拉开门,便看见一道素白的身影披着一身月华屹立在院中,身形挺拔,清冷至极,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沈离默默退后半步,刚想合上房门。
眼前陡然一暗,祁长昭三两步上前,抬手按在门板上。
祁长昭看上去心情不错,低声问:“阿离这是有事要出去?”
“……没有。”
祁长昭歪了歪脑袋,气定神闲:“当真没有?”
沈离张了张口,还没等他说什么,腹中又是咕噜一声。
沈离:“……”
祁长昭眼中泛起笑意,不再与他装模作样:“走吧,我在城中最大的酒楼订好了位置,现在去时辰正好。”
“你……”
祁长昭不等沈离在说什么,轻轻推了他一把,将人推进屋内。
房门无声地合上,屋中黑暗一片。
沈离原本准备外出,刚熄了屋内的油灯,唯有些许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为屋内镀上一层银白。
沈离看着忽然贴近的人,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祁长昭抓住了手腕:“你做什么——”
祁长昭一手握着沈离的手腕,另一手虚扶在他的腰侧,垂眸看他,小声催促:“快用传送术啊,你不施法,我们怎么出得去?”
“啊?哦,好的……”沈离定了定心神,掐了个法诀。
屋内一道清风拂过,二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长麓国都城汴都的繁盛不比白玉京差,城中商铺酒楼鳞次栉比。祁长昭挑选的酒楼临河而建,此刻华灯初上,河岸边灯火辉映,水面上飘满了河灯,将长河映得恍如白日。
二人在酒楼视野最好之处落座,一偏头便能将整座汴都收入眼底。
祁长昭温声道:“我打听过,这酒楼做的菜是汴都一绝,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堂堂天渝陛下就算是微服私访,也半点没有要体验人间疾苦的念头,就差将天渝皇族用膳那套标准搬来。明明只有两人吃饭,却准备了整整一大桌菜,且每一道看上去都价格不菲。
沈离肉疼了片刻,又想到反正花的是狗皇帝的钱,立即心安理得起来。
况且,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祁长昭点的这一大桌,全是他喜欢的菜色。
沈离没和祁长昭客气,埋头大吃起来。
祁长昭眼神温和地看着他的模样,稍待了片刻,才倾身给沈离倒了杯酒:“先前欠你的酒。”
沈离动作一顿,狐疑地看向他:“你不会又要给我下毒吧?”
“……”祁长昭沉默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下,“这下可以了?”
沈离还是怀疑:“万一你提前服了解药呢?”
祁长昭闭了闭眼,声音放低了些:“你还是不信我?”
“……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你了。”
堂堂天渝国君,什么时候在人前露出过这般失落委屈的模样,那双俊美的眉眼低垂下来,怎么看怎么可怜。
——偏偏沈离格外吃这套。
沈离看得心头一软,轻咳一下,正色道:“我与你说笑的,我喝还不行吗?”
他举起酒杯,朝前倾身,在祁长昭手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