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的道长竟是我逃婚对象[穿书](54)
祁长昭支着下巴,看上去心情倒是愉悦:“平身吧, 你是阿离的兄长, 按辈分,朕也得唤你一声兄长才是。”
“不敢不敢。”
祁长昭又想起一件事:“现在不妨碍朕与阿离亲近了?”
“不敢不敢不敢……”
沈离终于看不下去,他起身把沈陌扶起来, 狠狠瞪了祁长昭一眼:“你别吓唬他了。”
祁长昭无辜地回望沈离, 不再说笑:“行了, 世子请坐吧。”
沈陌浑浑噩噩被按在桌边, 又听祁长昭道:“今日之事还望世子莫要外传, 不光是我与阿离的身份,还有……我们来此的目的。”
“目的?”沈陌恍然清醒,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国君微服私访算不上什么奇事,可偏偏来了长麓,还大张旗鼓地住进了相国府,这其中的意味便有些微妙了。
沈陌垂下眼帘,掩下眼中那丝忧虑之色。
可祁长昭却不再提其他,只顾低头给沈离盛了碗粥。
沈离咬着勺子,目光在沈陌与祁长昭之间逡巡片刻,压低声音问:“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先前祁长昭倒是与他提过,他是为了调查永定侯与顾相国私通之事而来。不过这话在沈离听来也不过是个托词,而且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该在沈陌面前直截了当说出来。
这人口中总是半真半假,听不到半句实话,沈离琢磨片刻,实在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祁长昭却并不回答,只是夹了块糕点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快吃,一会儿凉了。”
一顿饭吃得几人各怀心事,尤其是沈陌,全程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祁长昭倒是神色如常,将沈离照顾得细致妥帖,与平时相差无几。
沈离乖乖在祁长昭管束下吃完早膳,又被人拉回内室休息。
“喂。”沈离被祁长昭按在床上,反手扯住他的衣袖。他余光扫了眼依旧站在外间的人,压低声音,“你到底……”
祁长昭帮他掖好被子,又伸手揉了把他尚未束起的头发:“乖乖躺下休息,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可沈陌他……”
“我与他谈谈,不会有事,信我。”祁长昭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几分毋庸置疑的意味,“好生躺着,你不难受了?”
沈离道:“我本来就没事……”
“那也不行。”祁长昭道,“我让人给你熬了药,我去帮你端来。……别啰嗦,你再不听话,我要吻你了。”
沈离:“……”
沈离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祁长昭这一句话直接堵得哑口无言。
他果断摇头,翻身扯过被子挡住半张脸:“我睡着了!”
祁长昭无奈地笑笑,转身走到外间。也不知对沈陌说了什么,后者点点头,跟随祁长昭出了门。房门被轻轻合上,沈离偏头朝房门的方向张望一眼,想到自己现在这身体状况,还是放弃了去偷听的念头。
他前世用了一半灵核帮小徒弟重塑金丹,再借由系统帮助,让他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只要不耗费太多修为,没人能察觉到他这破绽。只不过缺失的灵核无法修复,内里早是个空壳,一旦消耗灵力太大,不仅虚弱不堪,甚至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沈离“啧”了一声,轻声唤道:“琉光,你在吗?”
一道白芒从他怀中飞出,在床前现出年轻男子的身形:“你终于想起还有我的存在了?”
沈离掩饰地笑笑:“怎么可能想不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你帮忙呢。”
琉光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又有什么事,说吧。”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问你法器的事了。”沈离道,“那香炉我们拿到了,下一步该如何?”
琉光眉头一扬:“我还当你已经不想去找法器了呢。”
“怎么可能……”
琉光嘲弄一笑:“找到法器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你舍得?”
沈离一时语塞,小声道:“我与他……”
“别说你们没什么,就连沈陌那傻子都不信了。”琉光斜倚在墙边,偏头看向门外的方向,像是透过那紧闭的门扉,看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事。
半晌,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子。”
“你说什么?”
“没事。”琉光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尊香炉你要尽快把它拿到手,有了那东西,我才能推断出最后一件法器的所在。不过不论那法器在哪里,就凭你这身体,还怎么去找?”
沈离垂下眼,神色稍稍暗下来。
他身体会变成这样,不仅仅是在灵雾山神魂离体所致。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始终在损耗灵力,就算没在灵雾山倒下,他的力量也不可能再支撑他继续这样下去。
沈离思索片刻,忽然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剩下那两件法器,不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琉光:“那要如何……”
“天一神宗。”沈离翻身下榻,走到桌案边取过宣纸,“你现在将西北那件法器的大致方位告诉我,我这就传信给天一神宗的温护法,他与祁长昭师出同门,懂得验算法器所在,一定能找到那东西。”
琉光环抱双臂,平静地问:“你为何宁愿将法器所在告诉天一神宗,也不愿告诉祁长昭?”
沈离下笔的动作一顿。
“其实你也知道他有问题。”琉光一针见血,“古铜镜,同心铃,还有如今的沉香炉……祁长昭的种种行为实在太巧合,也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你口中说着不在意,但事实上,你根本不相信他吧。”
沈离书写的动作未停,淡声道:“我的确还有怀疑,但他说了,回到白玉京会把事情都告诉我。”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沈离。”琉光道,“明明知道那人有问题,你还往他面前凑,甚至还要与他回去?你这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沈离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头也不抬,“或许,我真的有点喜欢他吧。”
琉光惊愕地抬头。
清瘦的少年端坐在桌前,行云流水地快速写着什么,一袭黑衣衬得肤色极其苍白,透着股弱不禁风的气质。可他直到这时才发现,少年提起那人时,嘴角始终擒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就像是初春时节拂过山岗的暖风,轻得不易察觉,吹开一片春意。
一股从未有过的不祥预感涌向琉光心口,他眉宇紧皱起来,忍不住开口:“主人,我——”
在他开口的同时,沈离笔锋停顿下来,偏头看向琉光:“方位。”
“……”
琉光报了个大致方位,沈离照他所言写下,又道:“别担心,我不会把筹码都压在一方。如果他真的愿意把秘密都告诉我,我就拿最后一样法器的所在与他换。还有些别的事情……他若信我,我也可以告诉他。”
“主人……”
沈离抿了抿唇,抑制住唇边那点笑意,小心将信纸叠好,递给琉光:“我现在没有法力,这封信只要劳烦你替我送到温护法面前了。”
琉光神色复杂:“这自然没问题,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你指什么?”
琉光古怪地沉默下来,最终仍然什么也没说。他接过信件,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屋内。
沈离呼出一口气,向后倚倒在靠椅上,往房门的方向看去:“怎么还不回来,都去了快一炷香了。”
他思索片刻,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拉开房门,却见祁长昭站在门口,手中还端了碗汤药,像是正准备推门。
见他出来,祁长昭不悦地皱了眉:“不是让你好生躺着吗?”
“我早没事了。”沈离心虚地小声嘟囔,又问,“我兄长呢?”
“方才和宁郡主来找他,说是要约着外出。”祁长昭领着人回屋,重新把人按回床上,“喝药。”
沈离还有事想问,痛快地端过对方喂来的药碗喝了一口,险些被灌入喉头的苦涩味道呛个半死。
“咳咳咳……”沈离咳得眼眶都红了,惊悚道,“你到底放了多少灵材进去?”
也不知这人是加了多少猛料,前世今生,他就没有喝过比这更难喝的药。
祁长昭面无表情地把碗接过去,帮他擦了擦嘴唇,又从怀里摸了包蜜饯塞进他手里:“你若早告诉我你灵核损耗得这么厉害,我一早就该给你吃这些药。”
“……”沈离默默捡了颗蜜饯含在嘴里,没接这茬。
沈离好一会儿才压下口中的苦涩,问:“你方才与沈陌说什么了?”
祁长昭端着药碗,悠悠道:“后宫不得干政,爱妃当真想问?”
“你别给我来这套。”
祁长昭:“不逗你了,我与他说了永定侯的事。”
“你……”
“没什么,不过是敲打敲打他。”祁长昭道,“沈陌这个人虽偶尔缺根筋,但到底是个聪明人,永定侯想做的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两句,至于他自己要作何决定,就看他自己了。”
“万一永定侯真的谋反……”
“那我必然奉陪到底。”祁长昭看着沈离,语调平和,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永定侯留或者不留,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差别。我现在不动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你名义上仍是永定侯之子,我不想让你遭受非议。”
沈离一怔,心口流过一丝微妙的暖流,眼帘垂下:“有你这样治国的么?而且……”
“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祁长昭打断他,重新舀起一勺汤药喂到他嘴边,“除了喝药这件事不能让步,你不会再在我这里吃到任何苦头。”
这人可能在哄人一事上颇有天赋,三两句话将沈离说得溃不成军,晕乎乎地又喝了一大口汤药,随后就被苦得直冒眼泪。
祁长昭甜言蜜语地哄着他把药喝完,问:“想先沐浴还是想再睡一下?”
“都不想。”沈离气鼓鼓地含着蜜饯,想了想,又问,“那香炉怎么样了?”
“上面的怨灵已经超度过了,不过未免还有邪祟残留,还需再以阵法养上几天。”祁长昭道,“别说你想去看看,不行。”
沈离:“……我还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