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懊恼地说:“是属下疏忽了。”然后把盖子掀开来盖在沈嘉身上,也盖住了那一身的春色。
“大人,您手上的伤属下给您包扎一下吧?”
沈嘉点点头,双手的刺痛确实难以忍受,他的这双手还要写字可不能废了。
潘辰把药拿出来,握着沈嘉的手时又是一阵心神荡漾,可很快就被沈嘉的伤势吓到了,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擦伤,可是细看就发现伤口很深,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里却还有不少细沙碎石子。
潘辰去端了一盆水来,给沈嘉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沈嘉痛的直皱眉头,目光落在潘辰身上,第一次发现这个冷冰冰的护卫还有温柔的一面。
等伤口处理干净敷上药包扎好,潘辰才退出去,“大人休息吧,属下就守在屋里,有事您叫一声。”
“嗯,派个人回去跟秦掌院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是。”
沈嘉很快就睡着了,不知外头因为找不到他的人全城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凌靖云今晚没有去向府,他和向捷不合,可以说向捷会被贬到大名府做布政使还是他给皇帝提供的罪证,所以干脆不去讨嫌。
等他听说沈嘉出事,并且人失踪的消息,也没多想,直接拿着令牌指挥着大名府的千户所锦衣卫将向府围了。
凌靖云一身大红撒曳,披着黑色披风,大步走进向府,沿途向府的护卫根本不敢动粗,纷纷退来。
大厅里,大名府的几个掌权者都在,凌靖云的出现并没有让大家意外,但向捷的怒气也终于掩饰不住了。
“凌副指挥使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我这堂堂二品大员的府邸也是你说围就能围的?”向捷顿了顿,冷笑一声:“忘了凌副指挥使一直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性子,当初在长安就敢挑衅上门,如今到了地方,可不就无法无天了!”
凌靖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心腹替他端了一杯茶来,凌靖云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才说:“此次上门是为了寻找沈大人,听说沈大人是在向府失踪的,他乃皇上亲封的钦差副使,也是本使此次出行护送之人,他出了事,本使难逃其咎。”
“凌副指挥使消息那么灵通,难道不知道沈大人已经出府了?他的护卫将他带走了,至于去了哪,天大地大向某也不知情,你若不信,可以问我府上的护卫,许多人亲眼所见。”
凌靖云不为所动,他是知道沈嘉身边有皇上给的护卫,还有暗卫暗中保护,出事的概率不大,但肯定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不会好端端失踪。
“那本使就在这里等着,等找到了人再走,本使总要见到沈大人安然无恙才放心。”
姚知府做了和事佬,解释说:“凌大人,我们也在找沈大人,您放心,很快就有消息了。”
凌靖云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就有锦衣卫来告诉他,听说张淮的女儿遭人算计,知府衙门的一名经历掉进湖里昏迷不醒,猜到今晚这座府里肯定发生了什么龌蹉事。
当年向捷被皇上厌弃,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后宅不宁,后来到了地方,他的妻妾全都不知去向,府里由大儿媳掌管中馈,这才平静下来。
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向捷曾经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被处死后,他留下来的势力土崩瓦解,赵璋登基后才开始一个个清算。
他此行出来还有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密查当年几位皇子留下的人中是否有异动,据说守着皇陵的四皇子开始不安分了,有人给四皇子送了一封密信,说是要送他一场滔天富贵。
这封密信的来源查不出来,凌靖云查了许久也只查出来自北方,因此借此机会出来看看,而向捷,是他们怀疑的目标之一。
“老爷,彭经历醒了。”向府的管家来汇报说。
向捷不再看凌靖云,而是对着张淮说:“张大人要亲自问话吗?”
张淮点点头,“带他过来!”
没多久,软绵绵的彭寅就被人抬进来了,他全身裹着厚棉被,微微颤抖着,一脸苍白,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姚知府手抓紧扶手,神色莫名,盯着彭寅没说话,如果彭寅供出了他,那他今晚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他“咳”了一声,沉声问:“彭经历身体如何?你可别一时想不开,家中老母妻儿可都还要靠你供养呢。”
彭经历动了动脑袋,看了姚知府一眼,突然大哭起来,“知府大人要为下官做主啊!是沈嘉,是沈嘉将我推入湖中的!”
在场众人闻言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件事里沈嘉应该扮演着某个角色,但他们没想到沈嘉会是害人的那个。
“哼!”凌靖云拍了下桌子,挑眉问道:“彭寅是吧?来,你与本使说说,沈大人为何要害你?你们有仇?”不是他小看了这姓彭的,他是什么台面的人物?沈嘉居然会害他?
彭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沈嘉害他的事情说了,他说:“沈大人醉酒,下官扶他出去醒酒,没走多久,他说想出恭,于是下官就扶他去了,可进了后院,沈大人突然就吐了,吐了下官一身,然后让下官去换衣裳,他自己先回去,可是下官见他走的方向不对,怕他冲撞了后院女眷,于是脱了外衣就追上去了,然后……
然后就看到沈大人越走越偏,而且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脚步很快,并不像真的醉酒,走到湖边的时候,下官还看到一个黑衣人走到他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起往前走,属下离得不远,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张小姐,还说过了今晚,张大人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只能……”
“只能什么?”张淮黑着脸问。
彭寅擦了一把眼泪,弱弱地说:“沈大人说,过了今夜,张大人也只能将女儿送给他做妾了!如此一来,他就多了一门助力什么的。”
张淮拍案而起,冲上前拽着彭寅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说的属实?”
彭寅恨极了沈嘉,刚才那大夫说了,他因为在冷水中泡太久,身体虽然有望恢复,但从此以后都不能人道了,他膝下只有一女,彭家这是要在他手上绝户啊!岂能不恨?
“下官可以发誓,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否则天打雷噼不得好死!”这么恶毒的誓言一出,张淮是信了的,一股煞气萦绕在他身旁,所有人都知道,沈嘉讨不了好了。
“啪啪啪!”凌靖云鼓掌起来,笑眯眯地说:“真是好口才,彭大人不仅长的好,口才也相当了得,怎么混到现在还只是个经历?”
“凌副指挥使什么意思?”张淮转头怒视着他,别人怕锦衣卫,他张淮可不怕,他自问一身正气,处事公正,不做亏心事的人为何要怕锦衣卫?
“本使的意思是,彭经历的话看似毫无破绽,但那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沈嘉所以才会信,不然你们问问秦掌院,看他是否信这番话。”
秦掌院摇头说:“不信,沈嘉此子光明磊落,又已经有了圣旨赐婚的娇妻,当初连首辅大人也想把孙女嫁给他,他根本无需靠设计陷害来赢得什么助力。”
凌靖云补充道:“可不是,你们也不瞧瞧沈嘉那张脸,他在知府衙门,一句话都没说就迷得姚知府的爱女倾心爱慕,他如果真要得到一个女人,还需要这么迂回的手段陷害她?再说了,他一个外来的五品官员,是怎么做到在向府来去自如?又是怎么买通向府的下人将张小姐弄走的?”
彭寅反驳道:“因为他身边有高手,他的护卫肯定武功高强,在向府来去自如,也许沈大人早就把向府的地形摸清楚了,至于买通下人,只要他出得起钱,买通一两个贪财的小人有何难?”
“彭经历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凌靖云嘲讽道。
不管如何,就目前来看,彭寅是受害者,他的话又没太大的漏洞,不少人都是信了他的话的,他们与沈嘉不熟,并不知道他的为人,而其中,姚知府最为干脆地给沈嘉定了罪,“哎,当初我家闺女确实对沈大人一见钟情,可是沈大人对小女不屑一顾,想来是嫌弃我的官位不够高吧,为了让我死心,他让皇上给小女定了期限,必须在年前嫁出去,可怜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不得不嫁给通判家的庶子,以后还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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