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回了侯府,大夫人还没来得及想到应对之策,顾兆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将侯府世子之位传给顾远山!
如今的局势,大夫人明白就算自己想阻拦也是拦不住的,她反而一改常态,笑得一脸慈祥:“好啊,当然好,远山这孩子有出息,又孝顺,我自然是同意的,只不过若是将他立为世子,他的出身可是个问题啊,定远侯府好歹也是堂堂一等公爵府邸,总不能交给一个娼妓之子继承吧,日后岂不是让其他世家看我们的笑话!”
“这……”顾远山的出身一直是梗在顾兆心头的一根刺,京城中的世家大族们往往最看重出身,他的确害怕会因此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夫人的意思是?”
“老爷,您看这样行不行?”
……
次日清晨,顾远山和小青还在房中睡着,云生和海楼突然风风火火地冲进后院,顾远山很快就被惊醒,披上长衫走了出去:“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出什么事了?”
“公子,大夫人……大夫人她把您母亲的牌位从祠堂里扔出去了,听下面的人说连郊外的墓穴都被掘了……棺材都被扔出了墓地……”
顾远山脸色一片铁青,云生说到最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说什么?!备车!快去备车!我要去墓地!”顾远山怒吼一声,手狠狠砸向门框。
小青听到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拉住顾远山的手轻声说道:“公子,没事的,说不定他们听错了呢,你别着急。”
顾远山不发一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小青不管不顾地拉着他的手坐上了马车。
墓地在西郊,离主城有些距离,云生驾车的速度非常快,半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到了。
白玉茗的墓穴在顾家祖坟的西北角,一个简陋的小土包,前头立了一块黑色石碑。
但当顾远山他们赶到的时候黑色石碑已经被人砸烂了,小土包也被掘开,腐烂的棺木被人挖出来扔在杂草里,等顾远山跌跌撞撞地跑到棺材旁,才看到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团灰烬。
在地下安眠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却被人挖棺掘墓,这还不够,那些人竟将尸体挫骨扬灰!
顾远山颤巍巍地伸出手捧起那团骨灰,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的母亲,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那个会将他抱在怀里喂他吃饭哄他睡觉的母亲,那个会轻声细语叫他阿远的母亲,他们杀了她还不够,如今竟然连她的尸首都不放过。
挫骨扬灰啊,他们这群遭天杀的畜生!!
小青跑上前去将顾远山抱进怀里,颤声道:“公子,公子,这不怪你,你别这样。”
顾远山埋在他怀里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日之仇,我一定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偿还!云生,驾车回府!!”
顾远山和小青回到侯府时,顾兆和大夫人正在前厅用餐,见他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大夫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顾兆正准备在今日正式册封顾远山为世子,见他过来忙对他招了招手:“远山啊,用过早点了吗?没用就过来陪我和你母亲一起用点。”
“母亲?”顾远山站在大厅中央死死盯着大夫人那张恶毒的脸,“谁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十三年,如今她的尸首竟然还要被人掘出来挫骨扬灰,我哪还有什么母亲?”
“什么?挫骨扬灰?”顾兆瞪大了眼睛望了望顾远山又扭过头看着大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迁出顾家的墓地找个地方随便埋起来么,怎么还挫骨扬灰了?”
大夫人忙站起身赔了个礼,“哎呀,都是手下的人做事不仔细,那棺材板在地下埋了十几年原本就烂了,他们抬出来的时候一时失手摔到了地上,连着里面的骨头一起都摔碎了,我回头定会好好惩治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远山啊,你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你就……”
“她不是我母亲!她是杀人凶手!她是恶毒娼妇!她杀了我母亲不够,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世上还有比她更歹毒的人吗?”顾远山突然冲着顾兆大声怒吼。
顾兆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自己这个乖巧的儿子这副模样,顿时气恼起来:“休要胡说!将你生母的墓穴迁出祖坟是我同意了的,你母亲和我都是为你考虑,我本来准备在今日正式立你为侯府世子,你那生母出身太卑贱,实在不适合再待在顾家祖坟里,今日我便会在家谱上将你划到大夫人名下,日后你便只有她一个母亲。”
“远山啊,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啊,今后咱们母子两可要好好相处啊,我知道你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大夫人坐在顾兆身边冲顾远山得意洋洋地笑。
顾远山突然走到云生旁边抽出云生的佩刀便要冲大夫人刺去,小青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了他,“公子,你别冲动!”
顾兆猛地站起来怒道:“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杀人就该偿命,既然父亲不讲公道天理,我便自己去寻,今日我定要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为我母亲报仇雪恨!”顾远山一把挣开小青拿着刀便要冲上去。
侯府的侍卫们全都跑了进来,正准备上前拦住顾远山,大夫人躲在顾兆身后一边冲顾远山挑衅地笑,一边娇滴滴地叫道:“老爷救我!”
顾远山本是善于忍耐之人,就连前几日大夫人冲到他院中扇了他一巴掌,他也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一句:“母亲慢走。”。
他这般隐忍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不被人说自己目无尊长,日后他若想在官场上一路晋升,就绝不能落个不孝的名头。
他本想着在他没有得势之前,只要能护住小青,就算自己被打被骂他都能够忍受,反正这天地间他也没有第二个在意的人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夫人竟然连他死去多年的母亲都不放过!
无边的怒火在顾远山心中熊熊燃烧,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躲在柴房暗室里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中,他却无能为力。
十三年之后,相似的情景再次上演,然而这一次他却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把刀放下,你要造反吗?”顾兆气喘吁吁地瞪着顾远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卫突然跑进来通报说翰林院大学士江有汜来访,说话间,江有汜人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江有汜在家中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慌忙往侯府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迎着众人的视线走到顾远山身边,按住了顾远山的手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先松开,不要冲动!”
顾远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理会他,两个人的手便握在剑柄上较着劲,江有汜压低了声音凑到顾远山耳边:“你想弄死她有的是办法,但今天你若是自己动手,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就白费了?!你杀了她之后小青怎么办?!”
顾远山神情终于有了些微松动,小青见状忙拉住他的衣袖,恳切说道:“公子,你松开吧,咱们从长计议行吗?!”
“嘭”的一声,顾远山总算将长刀扔到了地下。
回到书房后顾远山阴沉着脸坐在书桌旁,小青站他身后用手不停轻抚他的后颈。
江有汜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叹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冲动的人!”
“别说废话,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你有什么法子?”
江有汜耐着性子说道:“你去给定远侯赔个罪,先把世子之位拿到手再说,周元刚被削职,兵部尚书的位子不可能空缺太久,这几天长公主一直替你在朝中周旋,皇上那里她也说了你不少好话,明天我再陪你去老定远侯的旧部那里走动走动,这兵部尚书之位你一定得拿到手。”
顾远山沉着脸依然一言不发,江有汜无奈只好接着说道:“做了兵部尚书,顾兆就不敢再对你指手画脚了,你可以搬出侯府自立门户,过一段时间等你羽翼丰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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