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不单薄你我心中有数,旁人也不是傻子。我今日多嘴与你谈这些并非想取乐于你,若是你有意可拿着机会,若是无心也可提前有个准备。”
宁慕衍应声:“也只有你知我,且为我思虑至此。”
“嗐,我们之间你说这些作何,倒是让人觉着生分。”
两人心照不宣的又默饮了些茶,天气冷了,屋里也开始加了炭盆。
“我见你今日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怎的了?”
“临冬,天气寒凉,夜里不得安枕难免精神差些。”
“你可得保重些身子,明年便要入京会试了,虽说永昌府离京都不远,可精神不好也总是拖累。”
宁慕衍未置可否,只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说起身子,我倒是不得不同你说谈一事。”齐酌道:“你可还记得上回同你说的家事烦忧?”
“记得,怎了?”
齐酌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我怕明年进京应考以后微颜在家中更是难熬,前阵子听人说有个医师妙手回春,十分擅长妇症,我和微颜便想去请人也来瞧瞧,可惜那医师却行踪不定,至今也未能请到。”
“是何医师如此神通广大,竟还让你也请不到。”宁慕衍又道:“我知你求子心切,可也别因此让人拿捏住了软肋受人蒙骗,若真是什么身怀绝技的医师想来也不会行踪难寻了。”
“凡是经过那医师之手的人不无赞叹,且那医师还能调养身子以备有孕,听闻便有哥儿经其医治有了身孕的。府中也有下人去求过药,想来不会是江湖骗子。”
宁慕衍眉头皱起,想着齐酌为了孩子一事烦忧已久,便道:“那你且仔细说来听听,我也看看是否有门路可以帮你一寻。”
“我听闻那医师是个年轻哥儿,每月十五和月末最后一日在南门寺摆摊,前去求医者问药者云集。那医师性子古怪,再是有多的求医之人旁的时间也不出手,只在约定的时间出现,有时也不一定会按时出现。”
“……”
宁慕衍默了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齐酌见他如此,很认真道:“是真的灵验,你别笑我信这些,往往自有才能者确实是异于寻常人的。慕衍在旁人眼中不也此般?”
宁慕衍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笑话。”
“我说了如此之多,那你可有听闻?若是已是当真如传言一般,也可请来给老太太看看头疼之症啊。”
宁慕衍道:“你话至此处,我都不好推脱不帮忙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这医师我倒是认得,他脾气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不过让人捉摸不透确是真的。”
齐酌闻言眼前一亮,欣喜站起:“果真!”
宁慕衍竟是不知家里的小医师已经声名远播至此,还已冠上名医称号,当是令人刮目相看。只不过而今不知自己腆着脸前去,医师还肯不肯见自己,毕竟已经被冷落了好多日子了。
“那你知那医师住在何处?可能附帖一封,请医师前来,不,我亲自带微颜上门亦可!”
宁慕衍站起身来:“也罢,你随我前来吧。”
第33章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谁啊?”
“是我。”
听到宁慕衍的声音,白蔹放下了手里的草药,他在院子里踟蹰着不想前去开门。
“少爷有事吗?”
“想请你看诊。”
白蔹叹了口气,这人也就只有寻这样的借口来找他了:“少爷要什么药,我待会儿让三棱送过去。”
齐酌跟在宁慕衍身后,满眼期许着前去找那医师,然后便从正院儿走到了偏院儿,他正想说领着他戏耍作何,就见着宁大少爷吃了闭门羹。
他指了指屋里:“医师在此?”
宁慕衍未置可否,微微叹了口气。
“原我是觉得事情未免太奇巧了些,可现下看这医师的脾气倒真如外所传言。”
宁慕衍无奈:“原也是请得动好说话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因理念不和吵了一架,便如你所见了。”
话音刚落,天门冬的门哗的一声被打开:“少爷说的哪里话,我素日顶嘴都不敢,何来同少爷吵架一说。”
白蔹与齐酌行了个礼。
齐酌看着出来的人眼下一喜,受宠若惊的连忙叫他别客气,瞧着白蔹好似有点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仔细回想才想起那日在马球会上见过一面。
他复而给白蔹行了个礼:“听闻小姜大夫医术过人,擅妇症,想请小姜大夫为家妻一诊。若是能一解烦忧,必当重礼相酬。”
“齐少爷客气了,医者父母心,出诊看病乃是大夫职责所在。”
宁慕衍字白蔹出来后一直没开口说话,只在旁头默默看着几日未曾仔细看过的人。
白蔹觉得宁慕衍在偷瞄他,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遐想的,总之是心虚的厉害,但是再躲着宁慕衍,事业却不能被感情所耽误,他同齐酌说谈了几句后,一副救人心切的模样赶紧溜回屋里去收拾医药箱。
“小姜大夫为人和善,一点也不似外头的人说得那般脾气古怪。”
齐酌笑呵呵的,看向身旁好似有些出神的宁慕衍:“你怎的了?也不说话。还未问你是如何请到小姜大夫在府里的?”
宁慕衍回过神:“是费心请回的。”
“那你还藏着掖着,金屋藏娇啊?也不早些举荐与我。”齐酌揶揄了两句:“早知人在你此处,我一早便过来了。”
宁慕衍敷衍笑了笑。
白蔹只简单的带了些东西,头一次主要的还是问诊看症状,后头才可对症下药。他拎着药箱出门的时候看见宁慕衍和齐酌还在门口守着,齐酌救人心切,请着他便想快些往齐府前去。
他斜垂着眸子,还是同宁慕衍道了一声:“那少爷我先去了。”
不料宁慕衍道:“我也许久未曾去齐府拜访了,此番正好也与你同去。”
齐酌拍手道好:“如此也能掩人耳目,不会叫旁人知晓我请了医师上门给微颜看诊了,否则到时候又横生些枝节。”
白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吐出话来,然后便同宁慕衍乘坐了一辆马车,而齐酌则乘坐来时齐府的马车。
两人也不是头一次单独坐马车了,但是气氛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显得局促。
白蔹只好垂头看着自己脚尖。
“近来入冬了。”
“嗯。”
“天门冬冷吗?”
“还好,不冷。”
“用炭了?”
“是。”
“用的什么炭?”
“……”
又来了,又来了,这熟悉的没话找话。
白蔹乍然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宁慕衍:“园子里不都是用的银骨炭嘛!”
宁慕衍闻言微顿:“也是。”
“你作何要躲着我?”
白蔹搓了搓自己的手:“哪有。”
宁慕衍并不想细数他之前躲着自己的例子,趁着机会道:“你别躲着我,以后我不说那些话了,还是像以前一样。”
白蔹看了宁慕衍一眼,又躲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知府府邸气派,但是在宁府住过的前来也不过是大巫见小巫了。
听说宁慕衍前来,知府大人亲自邀他到正堂一叙,白蔹便趁着这机会去了齐酌夫人的园子。
来的也是匆然,齐酌并没有提前和夫人打过招呼,还是引白蔹前去的小厮介绍的。
到底是先前就和丈夫谈论过此事,顾微颜惊喜之余十分客气的请白蔹进了内室。
“小姜大夫,让您见笑了,原请您来府上一趟合该以礼相待,这朝却要偷偷摸摸的让您看诊,实在是委屈了您。”
白蔹看着年岁其实并不多大,相貌美丽又温婉,语气也和善的女子,顿时心生好感。
“小医常治妇症,知道女子哥儿的艰难,先前出诊的病人大多都低调相请,齐少奶奶不必觉得失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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