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潋突然出声阻拦,“我还有件事需要孟太师帮忙。”
赵宁朝孟不获挑眉示意,自己则后退一步 ,让出空间,叫孟不获跪到顾潋床前。
顾潋也不赶他,当着赵宁的面对孟不获道:“劳烦太师再算一算,皇上现在如何?”
孟不获先是转头看了赵宁一眼,见后者虽脸色铁青但并未动怒,这才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
半晌后,他频频摇头:“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
顾潋心里松了口气。
赵宁则乐了,“九死一生?顾潋,那雪山的确是九死一生,西天佛祖来了都留不住他,我说的。”
赵宁不明白孟不获这句“九死一生”的意思,可顾潋却是明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拉起被子躺好,开始闭目养神。
“顾潋,晚上我再过来同你一起吃饭。”说完,门外响起落锁的声音,屋内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顾潋慢慢睁开眼睛,盯着门口,眸光不明。
这边孟不获则被带去会客厅奉为了上宾。
“孟太师今日算的不错,不愧是父王都称赞过的神算子。”赵宁心情愉悦,朝孟不获遥遥举杯 ,“当年太师救我父王一命,父王感念至今,不过他如今还昏迷未醒,等他醒来,再好好招待孟太师。”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孟不获讪讪一笑,“应该的。”
“太师这几日便住在这个院子里吧,若是顾潋再喊太师过去算什么东西……”赵宁半是警告道:“太师应该知道如何说吧?”
孟不获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嗯。”赵宁很满意,随便吃了两口便匆匆离开。
待赵宁走远,孟不获才探手到袖中摸了摸,原本放置铜钱的肘后口袋中塞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香盒,里头装了一小块香料。
他摸了会儿,不禁感叹顾潋胆大心细,竟敢当着赵宁的面将香盒递给他,还把赵宁骗了过去。
只是这块香是从大香盒中分出来的一小块,燃不了太长时间,只能找一个最佳时机再点燃。
孟不获频频摇头,愁得不行,心里琢磨着怎么把那块大的香料偷回来。
“世子。”说话那人顿了一下,然后俯身下去,冲着点燃的香盒使劲一吸,“无色无味,没有烟气,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香料。”
赵宁点点头,“那你可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世子,这香应该是遇上什么特殊的东西,或是在什么特殊的环境下,才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反应。”
赵宁找来这人是南疆远近闻名的制香师,对香料的研究颇有一番自己的心得。
“奇妙的反应?”赵宁不知想到什么,猜测道:“会不会是像煞心蛊那般,两种蛊虫同时出现,便会突然暴毙?”
“有可能。”
“嗤。”赵宁胸有成竹,“顾潋啊顾潋,想不知不觉给本世子下药,这种东西我在南疆都不知见过多少。”
那制香师立马拍马屁:“世子果然厉害!”
“哼,来人啊!”赵宁把香盒从桌上抄起来,“把这香找个通风的地方烧了去,记住,一定要看着这一块烧没了才行。”
随从点点头:“是!”
那香一烧就是十天,十天才堪堪烧去一半,这时顾潋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行走了。
只不过走到哪里都有几个南疆巫士跟在身后,顾潋权当他们是顾洋和荣英,奴役起来毫不含糊。
赵宁背着手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卑躬屈膝的孟不获。
“顾潋,这两人可好使唤?不好使唤我再给你换两个。”
顾潋没搭理他,把肥大的披风裹得更紧,遮住里头春色,然后以拳抵在鼻尖轻咳两声。
“你这病如何才能治好?本世子给你喂了这么多药为何一点用都不管?”
“世子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心疾无医。”
赵宁信了,顾潋从小心事就重,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半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另一部分全是叫他的心事给压的。
“你趁早忘了他,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雪山上活一个月,孟太师算了这么多次,次次都是九死一生,你也该放弃了,更别说我的探子回报,大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说不定已经在准备给他下葬了。”
顾潋勾勾嘴角,“若是他已经下葬,你大可不必一直藏在这里。”
“……”赵宁叫噎了一下,“顾潋,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慧极必伤,你整天脑子里这么多事,瞧瞧你这身子,可还有几年好活?”
闻言,顾潋点点头,“倒也是,我若是像你一样简单一点,想必会活得快乐些。”
赵宁:“……”
他不傻,能听出来顾潋在嘲讽他头脑简单。
“别嘴硬了,顾潋,这里是南疆深林,在南疆生活几十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找过来,你指望他能找来?”赵宁笑得声音都没那么尖细了,他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做梦。”
话音刚落,院子里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指着东边大喊:“世子!王爷终于醒了!”另一个指着西边大喊:“世子!我们被顾家军包围了!”
顾潋突然抬头,越过赵宁肩头,同孟不获对视一眼,而孟不获则微微睁大双眼,对上顾潋的眼神,缓缓摇头。
赵宁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红,怒骂一句:“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是不是你们有人在通风报信!”
接着,他转头看向顾潋,“是不是你!”
顾潋好似被他这一声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赵宁一愣,“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顾潋你别怕,你跟我过来!”他上前一步,拽着顾潋的手腕,急匆匆往东走。
顾潋由着他,被拽得跌跌撞撞,而后叫赵宁关进一间新的屋子里。
“顾潋,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会会他。”
顾潋握着手腕转动两下,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便见赵沣躺在床上,整个人瘦到脱相,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上覆着诡异花纹,人不人鬼不鬼。
顾潋左右看看,屋里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把茶杯打碎一个,捏着瓷片走到床前。
“赵沣,许久未见。”
赵沣还有些意识,颤着脑袋转向顾潋,待看清是谁时,他缓缓睁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并朝顾潋伸过手去。
“嗬——”赵沣不断动着嘴唇,顾潋听了两遍,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他走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提起我?”
顾潋觉得荒唐。
“赵沣,都什么时候了,我现在要杀你,你居然问我这个?”
赵沣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他,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
赵沣眼里的光一下便消失了。
“没有……没有……他是不是还在怪我,给他下毒?”
顾潋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一把骨头,冷冷道:“你还不明白吗?是你对顾家和吕家做的事惹怒了先帝,是你对孝元皇后和赵赫做的事惹怒了先帝,你作恶太多,先帝哪敢留你在身边?”
赵沣右手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顾潋的袖子,却被顾潋一下躲过,
“你胡说!他才不会怪我!我都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没有我,他连这个皇位都坐不到!那一场仗,我们打了整整十年,这个皇位来之不易!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为了让他坐稳那个位置,我亲自给他娶后,亲自给他纳妃,我才是最爱他的人啊!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宫中不会有子嗣出生,可后来呢?”
后来事情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给后宫嫔妃们赐药这件事,赵辛其实是知道的,但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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