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青微愣,没敢动。
良久他才敢搂住萧则绪的腰,越搂越紧,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入要怀里去,他迫切想要证明怀里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萧则绪才醒来。
身上还是有些重,但好了很多,额头还搭着湿冷的帕子降温。
“寒青……”
他张了张嘴,喉中干涩,像是含着刀片似的一下一下划着嗓子。
“殿下!”
夏寒青听到声音急忙扶着轮椅,眼眶微红,“殿下终于醒了,臣给殿下倒杯水来。”
他匆匆扶着轮椅,在门口唤了守着的听澜和桑月,倒了温水。
萧则绪拧着眉毛,支撑着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上关节都如生锈似的难受酸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无比,眼皮重的他恨不得再倒头睡一觉。
床边很快围满了人,听澜、桑月、江陵、夏老夫人、徐绥徐缙、陆修文,连融雪都被叫来了。
夏寒青坐在最前面,端着一碗温水给他喂水,萧则绪想自己喝,抬了抬胳膊没什么力气又放弃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悲痛欲绝,好像他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
“都是臣不好,臣把殿下弄丢了,殿下罚臣吧。”
夏寒青眼眶微红,眼底下还有青黑,满脸憔悴,看来他这段时间也很是煎熬。
“殿下,属下该跟着您的。”
听澜说得痛心疾首,他只离开了一会儿提前去了鸳鸯楼准备,怎么人就丢了。
“没事了就好,娘担心死了,可怜的孩子,你那什么劳子的鬼兄长可真不是个人。”夏老夫人抹了抹眼泪。
萧则绪张了张嘴,空有一肚子想安慰的话,但嗓子难受,干巴巴的,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拍了拍夏寒青的手背。
为什么难受的是孤,孤还要安慰他们?
“药来了,药来了。”
江陵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汁儿。
萧则绪浑然不觉,只当没听见,默默地拉着被子要躺进去。
死也不喝!
“殿下,不能这样。”
夏寒青一早就发现他的小动作,简直哭笑不得,抓住他的小被子,将人揪了上来。
“冷……”
萧则绪可怜巴巴地吐出一个字。
江陵立马跑到柜子里又抱出来两床厚实的被子,摞在萧则绪身上,厚实松软,好像要将他压扁。
“不喝药行不行?我觉得我快好了。”萧则绪扯了扯夏寒青的衣角,试图推脱这碗看着便苦到天际的汤药。
“不行!”
夏寒青拒绝的很干脆。
“殿下,臣准备了芝麻糖、奶糖、橘子糖、话梅蜜饯,殿下每喝一口就吃一块糖好不好?”
夏寒青舀着那看得人头皮发麻的东西,苦味儿都飘到萧则绪面前。
“我头疼,好疼啊。”
萧则绪按着头皮默默地又将自己缩回被子里,只留下一个背影。
夏寒青放下汤碗,慢吞吞地挪到床边上,双臂一捞便将此刻浑身毫无力气的萧则绪抓进怀里,手臂死死钳制环着他。
“殿下,喝药了,臣让修文加了很多糖,臣尝过了,很甜的。”
萧则绪:“……”
你骗傻子呢?
夏寒青吹凉一勺药,直接趁萧则绪不注意灌了进去,死死掰着他的嘴让他只能被迫咽下去。
他整个人烧得还有些迷糊,根本挣不开夏寒青,只能被迫软软的靠在夏寒青温厚的胸膛上。
但是很快一块橘子糖又塞了进去。
橘子的酸甜清香将舌尖发麻的苦味压了下去。
又是一勺子。
“……唔,不想喝。”
萧则绪被他灌的眼泪直流。
他自然知道喝药才能好,但夏寒青在,他就偏生想闹腾一二。
“已经见底了,还有一点点,只剩下几勺了。”
夏寒青看着大半碗药,努力哄骗着。
“我没瞎……”
萧则绪一张嘴,又一勺药喂了进去。
听澜站在旁边看得直咂舌。
这么多年,终于碰上一个能制住殿下喝药的英雄人物。
殿下自小体弱,又偏偏怕苦,死活不喝药,他们废了多少功夫,往汤药里加糖、做成药丸……
软硬兼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用的苦肉计,他不喝药,皇后娘娘就哭给他看,这才每次将药喝了。
“一点点了,殿下,再坚持一下。”
亿点点……
这一点点怎么还没到?
萧则绪烧得无力反抗,舌尖苦甜交织,在他心里头蹦跶得欢快,他贴着夏寒青身上,偏生夏寒青心脏跳的也飞快,有些吵……
“不喝了。”
萧则绪推了一下。
夏寒青抓住那只手塞进被子里,“真的只有一点了,还有三勺,真的三勺。”
三勺又三勺。
萧则绪眼泪直流,好不容易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勺,他死活不愿意再相信夏寒青。
“真的只有一勺了。”
夏寒青撬开了他的嘴,硬是灌下最后一勺,喂了两块蜜饯,这才松开人。
旁的人都看傻眼了。
连哄带骗,将军什么时候学会了此等技能?
萧则绪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殿下以后不要生病了,就不需要喝这些苦药了。”
萧则绪不想搭理他,将被子一拉蒙住头,缩成一团。
夏寒青哭笑不得,他宁可做了这个恶人也要让殿下把药喝了。
那大夫说不喝药再拖下去会烧傻的。
他只要一想到萧建白将人带回去任由殿下这样烧着,便恨不得冲到肃王府杀了他,以泄此愤,只恨那晚打得不够狠。
萧则绪折腾到了第二日才无精打采地爬起来,面色苍白,烧热已经退下去了,身体清爽许多。
吱呀一声。
门开——
萧则绪麻溜儿地又钻进被子里。
“殿下,该喝药了。”
来人不是夏寒青,而是江陵。
“不喝。”
被子里闷闷地传来声音,“已经好了。”
“殿下乖,只剩下三服药,再喝三次就可以不用喝了。”
一碗药配了十格子糖块。
江陵正想着怎么学着将军的模样把人捞出来,但他可不敢强行抓人。
江陵捧着药碗,“殿下喝药啦。”
“不喝!”
换一个人喂药也不喝!
孤不管,孤是傻子,孤要作妖!
他闷了好大一会儿,听澜、桑月轮番上阵,没一个能将他拽起来的。
他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从被子里翻出来。
“他呢?”
按照夏寒青的心性,肯定不会把喂药这件事假手于人。
他的视线扫过对面,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他去哪儿了?”
萧则绪对上江陵。
江陵这才吞吞吐吐道:“方才宫里传信说有官员弹劾将军擅自带兵闯入肃王府,未曾告假便不去上朝。”
萧则绪敛下眼眸。
今日是大朝会,他早上只顾着折腾夏寒青喝药,忘了他要上朝。
看样子萧建白是要开始想办法发落了。
“更衣!”
萧则绪翻身下床,吐出两个字。
听着这俩字,江陵傻了眼,这殿下怎么看着跟好了似的?坐在那里自带一股威压就怪吓人的。
听澜推推搡搡将江陵推了出去插上门。
萧则绪换好衣裳,将那日从萧建白府上偷拿的信给了听澜,“叫唐白玉去查冯鹏,看看他和萧建白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次是他大意了,竟然在街上突然陷入混沌状态,以后还是要多备几瓶药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萧建白欺人太甚,他也不能再顾念兄弟情谊。
“殿下,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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