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璟闻言露出的笑容之中满是自信,他摇头道,
“儿臣心中有数,此图是真的。”
若是他人前来毁图,那李玄璟也会做此想,但燕意欢不会,能让他甘愿冒此风险,必定是真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燕王在细细看了此图后,突然抬首看向了李玄璟,
“世侄,此图是由谁自宫中盗出的?”
昂首挺胸,还要侃侃而谈的李玄璟骤然一顿,他垂眸看了一眼图,再抬首时已面含微笑,
“是高玉,我安排直御书房的暗线。”
“御书房。”燕王若有所思,沉吟少倾,“那宫中可还有其他消息?”
“燕伯伯是担心意欢吧。”李玄璟了然道,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深意,“高玉只是个粗使太监,轻易也见不着意欢,尤其在李玄明闭门不出之后,他就再没见过了。”
见燕王紧蹙起了眉头,李玄璟又忙道,“燕伯伯放心,到破宫那日我定亲自带人直奔寝殿,率先护着意欢。”
“还是世侄了解我啊。”燕王笑着看向一旁的燕峥,“你就不如玄璟,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弟弟。”
燕峥闻言微微一笑,与李玄璟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无奈,“我又怎会不关心。”
这一番对话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许,秦王看了看燕王,笑得也颇有深意,“这个宝贝我们自然都得护着。”
闻此言燕王不知为何心头一跳,但他面不改色转而看向布防图,不再提起燕意欢,沉声开始分析形势。
在数万人的军营想要藏一个人自是十分容易,尤其是马营之中,人少马多,深夜之时只闻得时不时的踏蹄喷鼻之声,再有的便是那无孔不入的臭气。
一间普普通通的马棚内,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的呛咳声,细听之下,不正是燕意欢的声音。
此时的他身着一身普通士兵的服饰,头上也被带上了一顶藤甲帽遮住了半张脸,身上更是被捆得结结实实,歪倒在几块石砖架起的木板床上。
燕意欢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床板上,安安静静的好似睡着一般,直到一声叹息传来,他慢慢睁开双眼,委屈又绝望地看了看眼前的一切,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到了现在这幅境地!
燕意欢原本以为到了军营,好歹也有他父王在,更是有他燕王府的半数军队,李玄璟起码能收敛些,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把自己绑在了这里。
所以现在知道他失踪的并非离得最近的父兄,而是远在宫中的皇上。
但燕意欢心里清楚得很,如今叛军以为皇上病重攻城在即,是一丝破绽也不能显露的,根本就无法现身将自己救出。
还好李玄璟信那什么命数,只要他不发疯,自己虽难过点,但好歹性命无虞。
说什么自小就心悦于自己,旁人看都不看一眼,就唯等着他。
若他李玄璟是真心这样想的,又怎可能这样对待他,若换做皇上,论他什么处境也绝不会让自己遭此大罪的。
就算是因为命格又如何,他是皇上命,自己是皇后命,更何况他二人还有前世缘分在,如此说来不是天时地利与人和,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当皇后怎么也比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太史令强多了,以后他燕三公子过的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对了,还不用做事。
哪怕世人不让男子做皇后又如何,他可是上天定下的命数,能奈他何?
反正有什么事还有比他个高的皇上顶着。
燕意欢胡思乱想间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笑着笑着却又开始难过,自己想通了又有何用,他现在已这副境遇,秦王又已拿到布防图占据了优势,自己这辈子大约也没什么机会再与皇上在一起了。
但皇上现在一定急死坏吧,燕意欢迷迷糊糊地想着。
这几日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只能不停地胡思乱想来转移些注意力,结果却是越想心下越,心中的思念竟如溃了堤的江河般汹涌,情绪之猛烈让燕意欢自己都愣在了原地,心头再次泛起熟悉的疼痛。
为何一想到皇上便会这般痛苦,而且燕意欢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这种痛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强行钻出来似的,撕裂般的疼。
但一阵脚步声将他硬生生地拉回到了这个阴暗难闻的马棚,也让转移了注意的燕意欢缓和过来些许,低低地喘息着。
每天也就是小兵来送饭的时候能给他松会儿绑,燕意欢的目光中闪烁着期盼,然而却在看清来人后敛下了神色,掩去了眼中的光。
来者正是李玄璟。
他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过来动手将他的绳索松开,然而难闻的气味窜入鼻腔,让李玄璟皱眉屏息,手顿了半晌才继续解着,
“你那么爱干净,怎的将自己身上搞成这样。”
燕意欢默不作声,虽说自己也难以忍受,但那日李玄璟发疯的模样他是当真怕了,于是故意将污秽沾在衣服上,以求平安。
明明将他丢在这种地方,还一副悯然的神情,燕意欢恶心得连饭都不愿看一眼,瞥了一眼只是道,
“我要见父王。”
作者有话说:
三更,是的三更!
第103章
“那你恐怕是见不到了。”
李玄璟的话让正在揉着手臂的燕意欢一愣,顿时心生恐惧,“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王与燕峥已于今日清晨出兵,作为前锋攻向京城,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秦王与李玄璟可真是阴险狡诈的父子俩!
若是有诈那他秦王父子躲在后面安然无恙,倒霉的莫不是他燕家,说到底总归是姓李的争来夺去,他们又何必这般卖力,连自己都能看出秦王的歹毒心肠,父王怎会如此糊涂!
燕意欢急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惶恐之意溢于言表,李玄璟见此状却只是挑眉一笑,
“你怕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了你,毕竟你的命格对我来说大有裨益。”
现在只要听到命格两个字燕意欢就觉得荒谬可笑,不过是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会让他从小就认识的璟哥变成了这幅模样,。
“谁与我结亲就皇帝,李玄璟你可不可笑。”燕意欢人虽狼狈,眼神中的讥讽却尖利如刃,“那我现在随便去大街上找个贩夫走卒成亲,他就能当皇帝了?!”
“没有这种可能!”从未见过的眼神刺得李玄璟的脸色瞬间阴沉,“你入京这大半年那本就是个意外,现在不过是回归正途。”
原以为燕意欢是个吃不得苦的,故意把他丢在这里些时日,必然会求着自己带他离开,却没想到态度愈发地强硬起来。
不到一年的时间,外表看起来还是那般俊俏娇憨,却又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李玄璟不由得恨极,因他清楚这变化不外乎来自于李玄明。
“我自小就待你最好,你却视而不见,他李玄明不过就是操了你几日就如此恋恋不忘?!”
燕意欢皱了皱眉,知道他又要发疯,刚要转身打算避而不答,却没想到被一把按在了墙上,脸都撞得生疼。
可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咬住牙硬是不再多说一句话。
管他是在什么地方,李玄璟早就不想忍耐了,可燕意欢的衣物上却又脏又臭,李玄璟迟疑了下,最终也只是按住了他的后颈,
“你就那么喜欢李玄明,你以为他看上的是什么,你以为他和我有区别吗!”
喜欢?
本在挣扎的燕意欢听闻此言却怔住了,他当然喜欢,可不知他觉得为何此刻李玄璟口中的喜欢与自己平日里想的那种,应该不一样。
但被钳住的疼痛与窒息感让燕意欢痛苦万分,对李玄璟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虽断断续续,可他仍狠道,
“对,我就是喜欢皇上,他就是骗我,我也喜欢他!”
颈上骤然一松,燕意欢趁机与李玄璟远了几步,眼中满含着戒备与恐惧,更多的是对他的恨意。
这让李玄璟也滞了身形,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来人。”
门响了,一名副将打扮的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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