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宿影教当年如日中天的势力来看,即使时隔二十三年,林逍影这三个字都还未从江湖武林上完全消失,找几个当年宿影教教徒的名字并不算难。
只是……这有什么用?
林逍影身死万霞谷后,其他人,例如左右护法这些人,就算没死还活着,天知道是不是就这些人对谭昭虎视眈眈的?毕竟把谭昭从天禅山上掳走的应该就是宿影教的人。
傅千华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虞彻寒道:“我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傅千华问。
“那枚从程江远书房找到的戒指让我有些在意。”
傅千华一想就明白了,“那个‘勤’字?”
“以程江远把那枚戒指藏得那么深来看,显然戒指对他而言必然是十分重要之物。”虞彻寒道:“勤,或许是某个人的名字。”
傅千华一脸茫然:“我还是没明白,这和宿影教有什么关系?”
“笨蛋。”
傅千华闻声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谭昭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程江远把戒指藏得那么严实说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这戒指在他的手上。”
“……为什么?”
“那自然是这戒指在某个人身上有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含义咯。”谭昭道:“比如说代表了某种身份什么的。”
傅千华思索了片刻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虞彻寒,“虞二宗主怀疑程江远是宿影教的人?”
第25章
虞彻寒:“不妨一查。”
“我刚才就想问了。”谭昭忽然道。
傅千华转回头看他:“……问什么?”
谭昭脸上的表情变得疑惑茫然,“你们说的宿影教是什么?”
傅千华愣愣看了一会谭昭,惊诧地看向虞彻寒,眼神询问:你没告诉他?!
虞彻寒轻轻摇头。
谭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一下就冷下来,抿着唇不吭声。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虞彻寒和另一个人一同排除在外,说着只有他们俩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情。
傅千华一看他那个脸就知道这小子不高兴了,乐出声,嗤嗤笑话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教我呢。”
谭昭心里不痛快,冷冷瞥他一眼,“你什么都知道还得被我教呢。”
“……啧。”
一点亏不吃的小崽子。
傅千华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后离开了。
他人一走,谭昭立马扑上去抱住虞彻寒的手臂,一双漂亮的眸子盛满了不悦。
“师傅和傅千华瞒着我什么?”
虞彻寒任谭昭扒在他手臂上,一言不发地走回软塌坐下。
他坐下谭昭也跟着坐下,就贴着坐,不依不饶地问:“宿影教是什么?为什么要查他们和程江远?”
虞彻寒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倒不是刻意瞒着谭昭,只是事情尚未明了时他知道的也并不多。
而现在谭昭问起,有些事情虞彻寒便直接告诉了他,但关于程誉,虞彻寒却未提起只言片语。
“宿影教,藏宝图,程江远。”谭昭脸颊枕在虞彻寒手臂上,许是疲倦的关系,眼神有些木,“虽然我是程江远的儿子……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且先查查程江远和宿影教之间有什么关系。”虞彻寒说完看了眼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累了就去歇息。”
谭昭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蹭了蹭,猛吸了一口虞彻寒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床上睡觉。
虞彻寒坐在软塌上静静地看着他躺好盖好被子,手指朝桌上燃着的灯盏一弹。
烛火一灭整间屋子都暗了下来。
次日一早。
谭昭怀抱一只雪白的信鸽,动作轻柔地抚摸它的羽毛。
坐在他对面的虞彻寒正在提笔写字,写在一张小小纸条上的字想也不会太大,谭昭伸长脖子看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师傅这是写给谁的?宗主吗?”
落下最后几个字,虞彻寒放下手中的毛笔,“是写给秀娘的。”
“秀娘?”这谭昭还真没想到。
虞彻寒只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多做说明,将写好字的纸条晾干墨后卷了起来,朝一旁的谭昭伸手,示意他把信鸽拿来。
谭昭无视他的手,反而把信鸽往怀里藏了些,噘着嘴,还透着稚气的精致脸庞露出一点娇憨,“我来。”
虞彻寒向来纵容他,不甚在意地把卷好的纸条给他。
谭昭嘿嘿傻乐地接过,打开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盖儿,把纸条塞进去放好,起身走到大开的窗户旁,放飞了抱在手里的信鸽。
雪白的信鸽扑到窗外广阔的天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往着天禅山的方向飞去。
谭昭目送信鸽飞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走回虞彻寒身旁的椅子坐下,支在桌上的手捧着脸蛋,看虞彻寒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
那都是问客栈的小二借来的,用完了要给人还回去。
虞彻寒收拾好桌子起身下楼,去归还笔墨纸砚,谭昭像条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一蹦一蹦地下楼梯。
掌柜的一看见他们二人下来唉哟了一声,放下账本急急地从柜台后走出来,接过虞彻寒手上的东西,“怎么能烦劳客官送下来,招呼一声我叫个伙计上去取就行了。”
虞彻寒神色平淡,“不碍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谭昭人已经窜到了客栈大门,扒在门边上好奇地伸长脖子往外看。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日珑桑似乎特别热闹,街上行人较之以往多了不少,而且很多都带着兵器,一看就是练家子。
回到房间谭昭还趴在窗沿上往下看,“师傅,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应是为了参加天山论剑。”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天山在扶曲江以北,南面的人若想到天山去,从珑桑这儿走也算是一条近路。
“天山论剑?”
还在裂云山庄的时候谭昭曾听那位周远山周老庄主说起过,但那之后他没有细问过虞彻寒。
“天山论剑是大燕武林各个门派之间切磋剑术的场合,每三年一次,在天山举行。”
虞彻寒曾参加过两届天山论剑,按理说这种场合去的一般是宗主,但是虞剑心不愿意去。
他不愿意这担子就得落到二宗主虞彻寒的肩上,以虞彻寒的脾性,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呢?
于是虞剑心想了个主意,他逼着虞彻寒跟他打赌,如果虞彻寒输了,此后的天山论剑他要和虞剑心六年一轮,至于为什么不是九年一轮或者是之后都由虞彻寒去。
一来他毕竟是宗主,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二来,若赌约是输了以后都由虞彻寒去,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虞剑心见好就收,定了六年一轮。
且先不说赌约是什么,就结果来看,虞彻寒输了。
这些往事谭昭自然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年虞彻寒不去,去的是宗主虞剑心。
想到虞剑心,谭昭不免就想起了叶星章凡谢晓天他们,打从他被关在悔悟阁思过后他就没再见过他们,一直到被掳下山。
谭昭下巴搁在手背上,望着底下长街车水马龙出神,心里有那么一点想念在天禅山上的日子。
时间虽短,但那大半年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开心的时候,早上去学堂听虞老先生讲学,和叶星他们一起吃了饭后遛弯消食,叶星他们回去午睡然后上剑术课,他则回望雪阁接受虞彻寒的教导,潜心修练天禅宗的剑法。
叶星他们为了‘六雪六霜’和每月的剑术考核愁得直挠后脑勺,谭昭则是笔杆子都快被他咬断了都憋不出虞老先生专门给他布置的作业。
春去秋来不到一年的时日,他从乌草村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到虞彻寒的身边,上了天禅山成为了他的弟子,从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到心尖上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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