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华欣赏完他恼怒的表情后才愉悦地转回身面对虞彻寒,问:“我们要怎么抓住‘夜蝠’?”
“这件事,只能拜托傅公子出面了。”
“……嗯?”
“他并不知道我在珑桑。”虞彻寒道:“但今日宋姑娘来向我求助后,就说不准了。”
傅千华略一思索便大致明白了虞彻寒的意思,“如果他今夜没有动作呢?”
“那就有些麻烦了。”虞彻寒淡淡道。
傅千华点头,“我明白了,今晚我去似锦楼看着。”
一旁安静了好一会儿的谭昭忽然道:“你可别明目张胆地去。”
傅千华忍不住笑,“哟?还会说话啊?我当你气哑了。”
谭昭握着小刀的手松一会儿紧一会儿,最后还是反手啪一声拍在桌上,留下一个冷哼,头也不回地走向床榻,拖鞋掀被子躺床上,把自己从头到脚盖起来。
没办法了,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傅千华乐得不行,难得大获全胜,心情畅快地离开了。
他走后很长时间谭昭都没打算起来。
虞彻寒盯着桌上刻了一半的木梳好一会儿才转开头。
他看得很清楚,木梳上只有一个昭字,另一个寒字只刻了头。而床榻上那个背朝外,后脑勺都显得气鼓鼓的人却没有一点要起来把字刻完的意思,显然被气得不轻。
过了一会儿,虞彻寒就听见床榻上的人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视线最终还是落回了那把木梳上。
……
谭昭小睡了快一个时辰才醒。他本来没打算要睡的,只是觉得心烦所以缩在被子里生闷气,没想到躺着躺着居然真的睡了过去,醒时眼睛还有些发直。
他从床上坐起身,结果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虞彻寒不见踪影。
这是很少见的。
谭昭一挑眉,掀开被子起身穿鞋,他正准备下楼去看看虞彻寒在不在大堂,眼角余光忽地瞄到了放在桌上的木梳,往外走的脚步瞬时一刹。
……嗯?
谭昭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走近那把木梳,拿起来一看……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茫然。
只见他盯着木梳上字迹一般无二的两个字,自言自语般地喃喃:“我睡前刻好了吗?”
第32章
谭昭睡迷糊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睡觉前到底有没有把木梳上的字刻好,想了会儿实在没有头绪便放弃了,将木梳收好后下楼。
此时已近亥时,客栈大堂空荡荡的,门倒是还开着。
谭昭站在楼梯上,扒着扶手往楼梯后的小门看,没看见人,但能听见小二们说笑的声音,应是在聊些白日里的趣事。
谭昭没去打扰他们,自己一人静悄悄地下了楼,穿过几张木桌后,还未走到大门处就看见门外负手而立的一袭白衣。
是虞彻寒。
谭昭没有喊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专注地望着那个沐浴在温柔月色里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谭昭才走过去,待走近了些,他看到了虞彻寒背在身后的右手里捏着的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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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走到他的身旁,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师傅,出什么事了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能感觉到虞彻寒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有些担心便直接问了。
虞彻寒缓缓转过脸,默默注视眼前的少年,在他人眼中似冰的视线落在谭昭身上却像消融的冰雪化出的水。
谭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虞彻寒回答,脑袋一歪,望着他的表情已经显得困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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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彻寒并未多说什么,只把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他看。
谭昭双手接过,展开纸一目十行过完后,他精准地捕捉到了信纸上最主要的一个名字,谭勤。
“谭勤?”谭昭眉毛一挑,“跟我一样姓谭,名字里还有个勤字。”
不大的一张信纸里写了好几个名字,从教主林逍影,左右护法谭勤清影,再到余下几个谭昭听到没听过的名字,每个名字的右侧都另有几个小字,或是写着护法或是写着堂主。
“这是傅千华查到的吗?”谭昭疑惑地问。
“是秀娘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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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彻寒虽拜托了傅千华去查宿影教,但自己这头也没闲着,飞鸽传书回天禅宗给秀娘一封信,请她列一份宿影教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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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说他信不过傅千华,只是既然知道一个曾是宿影教一员的秀娘,能问虞彻寒便试试了。
那日他虽传书信回去,心里却几乎没抱什么期望,毕竟如果信鸽在路上被任何一路的人拦截或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这书信就到不了天禅宗。
他在客栈算过时日,信鸽一来一回也差不多该到了却迟迟不见影,就在他失望以为不会有消息时,信鸽到了,一同回来的还有秀娘的回信。
答案与他的猜测**不离十,程江远与秀娘一样,曾是宿影教的一员,如果不出意外,名单上的左护法谭勤,就是程江远。
谭昭并不知道秀娘曾是宿影教的人,闻言惊讶地瞪了眼睛,“秀娘怎么会对宿影教的事情这么清楚?难道她也是宿影教的?”
虞彻寒点头。
谭昭细细一回想,忽然感叹,“怪不得……她老是说我长得有些眼熟。”
“你和程江远长得并不相像。”虞彻寒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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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虞彻寒以前,谭昭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程江远这个人,更遑论他的样貌,所以谭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长得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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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秀娘是见过程江远才觉得自己眼熟,但经虞彻寒这么一说又好像不是。
谭昭想了想,“俗话说儿肖母,女肖父……难道秀娘见过我母亲?”
虞彻寒摇了摇头,“二十三年前秀娘就已上了天禅山,自那之后从未下过山,应当未见过你的母亲。”
谭昭疑惑:“那她是觉得我和谁像才会觉得我眼熟?”
“谭勤。”
“……噢— —”谭昭恍然大悟,“程江远和谭勤是同一个人却不是同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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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宿影教因教主林逍影手中一张无数人觊觎的藏宝图而被江湖武林围剿,宿影教随着林逍影的死四分五裂。
而当时还是宿影教左护法谭勤的程江远逃过一劫,几年后改头换面以程江远之名重回大燕武林。
秀娘并不认识程江远亦未见过其样貌,但她认识谭勤,打从在药庐第一眼见到谭昭开始,她便觉得他眼熟,这种眼熟并不是曾经见过谭昭,而是谭昭和谭勤有几分相像。
这几分相像并不能让秀娘一下就从二十三年前的记忆里把谭勤拉出来,这份熟悉感却如影随形,只要她一看到谭昭就隐约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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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谭昭被人掳走,又被当时正要去给谭昭换药的秀娘给撞上,一种出自她手,名为庄生的迷香拨开了秀娘记忆里的迷雾,让她想起了宿影教,想起了谭勤。
谭昭捏着手里那张秀娘写的宿影教名单,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管程江远是不是谭勤,又或者谭勤是不是宿影教的左护法,这从头到尾都没他什么事啊!唯一算得上有关联的也就只有他是程江远的儿子这一点。
但他八岁就被程江远丢到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乌草村,不闻不问九年,在他死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然后再把他托付给虞彻寒。
如此不靠谱的父亲……谭昭心想,也就只有把他托付给虞彻寒这一点做得不错,嗯,是相当不错,谭昭还有闲心满意程江远死前的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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