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重活儿累活儿一概是包揽了,上山砍柴,冻霜割草,又不怕累,又不惧冷的,便是找来的长工都没那么能干。
纪扬宗夫妇是愈发的满意这儿婿来。
趁着天气晴朗的两日,又去赵家帮元慧茹把房顶给修缮了。
赵家那头到底不如纪家,茅草土泥房,冬后一连几日又几日的雨水下来,年久失修的房顶耐不住便漏雨。
寒冬腊月里,虽是这边少有下雪,可日日绵着雨,屋里人烟儿起气本就少,再是漏雨的话就更冷了。
不趁着天气好的时候修葺,那就只能寒着如此过完年。
“好了,这朝翻整的如此实贴,一时半会儿当是不怕会再漏雨了。”
元慧茹瞧着屋顶新铺上去扎捆结实的稻草垫子,笑着说道:“这屋顶好两年都没管了。”
自打是霍戍和纪桃榆成亲以后,黄蔓菁与元慧茹来往的便格外的多了,村里人也是势利的,见元慧茹同纪家的干系,平素就突然热乎了起来,格外的照顾个寡妇。
在村邻往来间,元慧茹倒是比以前还热闹了不少。
霍戍也时常过来做些事儿,日子全然不比从前差。
桃榆听到声音,赶忙从一侧跑了过来,看着霍戍从梯子上下来,道:“如何了?”
“差不多,不刮大风没什么问题。”
霍戍收了梯子,搬挪去了屋檐下。
屋檐前后,屋里屋外都是些房顶下掉落的灰尘草木屑,几人又一道给打扫了个干净。
说起来没多少活儿,东一趟西一趟竟就又是大半日。
临到晚间,这边收拾妥当了,霍戍和桃榆才回去。
“活儿没做多少,不是胳膊疼便是腿酸。”
霍戍看着走在身前的小哥儿捶着肩,嘀嘀咕咕的模样未有多言,径直将人弄到了背上。
桃榆软趴趴的挂在霍戍的身上,下巴塞在他的脖颈间:“回家没两步路,用不着背我的。”
霍戍没理会背上的哥儿口是心非的话,说是不用背,贴的比谁都紧。
他同他说着正事:“赵家这边的房舍
再是两年当改建了,房梁木头都发了朽。”
桃榆道:“那当下可要改建了?趁着农闲,也好请人。”
成亲了就是大人,桃榆想着除却自己的事儿,还是得为长辈的养老考虑。
“眼下不急,待着过两年赵盼认祖归宗,届时看看他是要在城里还是回乡里。”
桃榆点点头:“这样也好,干娘总是要跟着儿孙的。到时候不论是在城里还是乡下安家,咱们都该出力出力,该出资出资便是。”
“嗯。”
桃榆从霍戍的头上捋下来些蜘蛛网,念着两人成亲后这人就忙活前忙活后的都没松闲过两日,道:“过些日子小年的时候有个庙会,我们一道去逛逛,好么?”
“求什么。”
霍戍捏了桃榆纤细的脚踝一下:“求子?”
桃榆眼睛一眯,忽而张嘴咬了霍戍的耳垂一下,没有人为:“祈求神明也不管用。”
霍戍耳垂一阵温热的湿润,不由得一顿:“你再这样,掉地上可别怨我。”
“咬你一下就要丢我了?”
“我不丢你。”
霍戍实事求是道:“只是你这样我容易腿软。”
桃榆听到霍戍这么说,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想说先前爬又高又滑的房顶上如履平地一般,没见得腿打一下颤,这朝踏实踩在平地里倒是给腿软上了。
他将脑袋埋在霍戍身上,到底没再敢使乱子。
回家后,纪家静悄悄的,纪扬宗夫妇俩受邀去城里吃酒了,本是问了桃榆要不要一道去,他黏着霍戍去了赵家休整房顶了。
两人还得自做晚食。
桃榆看了看家里还有些什么吃的,宴席的剩菜这些日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剩点汤汤水水的也变了味。
他进灶房一翻橱柜,这才发觉他娘已经把席面所有的菜都处理了,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简单温热一下就能吃的。
“要不然吃个鸡蛋面好了?”
桃榆从米缸里取出了两枚家里的鸡生的蛋,问霍戍的意见。
“好。”
霍戍烧火,桃榆揉面。
一个在灶上忙碌,一个忙灶下的活儿。
不晓得纪扬宗夫妇什么时候回来,霍戍烧火煮面的功夫便给灶上一边的水锅给加满了水。
待着晚食好了,锅里的水也便烫了,届时夫妇俩顶着寒风回来就能泡上个热水脚。
霍戍盛水,桃榆也没闲着,在醒面的功夫,用猪油炒做了汤汁浓郁的鸡蛋青菜汤。
猪油化开,鸡蛋炒碎,掺水煮沸下入遇沸水即熟的嫩叶萝卜菜,多下盐把味道调重些,面捞进汤里正合适。
两人吃了夜饭以后,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纪扬宗夫妇却也还没回来,便给他们留了门和院灯。
小两口自回了屋。
冬日白昼短,夜漫漫,便是外头已经看不见了,时辰却也并不晚。
成亲后的这些日子桃榆都睡的挺好的,而下入夜了也还没什么睡意。
平素里便泡了脚缩到床上翻看会儿医术,等着霍戍上床来。
“还不来洗脚么?”
桃榆在桌边翻看了会儿先时霍戍给买的那本洗冤集录,这本是法医文著,他一个人的时候有些篇章还不太敢看。
有霍戍在以后,他自大胆的翻看。
都翻看了两页纸了,见着霍戍还没有过来,不由得喊了一声。
“你洗吧,我洗澡。”
桃榆闻声偏头,见着霍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提了一桶水往净房去。
这朝天气冷,自是不必日日都洗澡,只是他今天干了大半天的活儿,一身都是汗,冲个澡倒是应当。
想到此,桃榆便应了一声,自把脚塞到了水盆里头。
他正欲再翻几页书,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字:洗澡~
桃榆想着霍戍挺拔的身段,嘴角不由得便浮起了不太纯良的笑来。
成亲也快小半个月了,但他都没见着过霍戍衣服底下的样子,这未免也忒生分了些。
思及此,桃榆从衣架子上取了一块澡巾,轻手轻脚的钻进了净房里。
净房是连着他的卧房,为此并不算大,内里陈设也简单,贴墙一头放置得有一个浴桶,中间有个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
霍戍这般嫌费水和麻烦的,洗澡从不用浴桶,自便是脱了衣服直接冲水。
桃榆探头探脑的刚刚溜进屋里,便一眼见着屏风上解除了衣袍的影子,顿时脸红发烫的从脖子烧到了脑门儿。
脸红归脸红,眼睛却是一眼未从屏风上移开过。
霍戍不单体高肩宽,身形也匀称流畅。
单手抓着水瓢的胳膊随着使力间可以清晰的见着鼓起的腱子肉,水泼在脖颈处,湿了一半垂着的墨色长发,余下的水珠从起伏的胸口淌滑下至紧实的腹部。
桃榆看着自己平素躺得很安稳的枕头,坚实又不失韧劲儿,最要紧的是还很暖和。
平素都一层衣料子隔着枕,他都不敢想若是就那么往胸口上一躺该有多雀跃。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目光顺着水流,腰腹再往下可便是………是霍戍没脱的裤子。
桃榆登时便瘪下了嘴。
他半蹲着慢慢往屏风处挪,真不像话,谁洗个澡还穿着裤子洗的。
桃榆想着既然穿了裤子,那他就凑过去看一眼屏风后的景象,左右人都是他的,也不算过分吧。
他蹲在屏风角,微偏了一点脑袋出去,古铜色的肤色落入了眼睛,看着霍戍未着寸缕的上半身。
桃榆未曾脸热,眸子反倒是骤然睁大,胸口一窒僵在了原地。
霍戍听到屏风前的动静,一眼过去便见着在屏风边呆呆的人,他眉心一紧:“你怎么进来了?”
桃榆闻言回过神,慌乱的把手里的澡巾递了过去:“我、我见你忘了拿擦身体的布。”
霍戍凝着眉头:“先放在一边吧。”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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