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盛延辞回来,宿幼枝悄悄跟他说。
小王爷瞥了床底一眼,找来小轿,光明正大地将人抬了出去。
有外人在,有些话不好说。
等离开花楼,得了信,少年才敢钻出来,又要给他们磕头:“谢姑娘与公子救命之恩。”
宿幼枝递眼色给小王爷。
盛延辞摇头,表示不是他所为。
那还真是个意外。
小王爷命人将少年扶起来,知道是个探话的好机会,准备先安置在近处。
宿幼枝想了想,问:“你是哪里人?”
少年恭声应:“回姑娘,小子在关内长大,未去过他……”
他不经意抬眼,瞧见宿幼枝后愣住,呆呆看着,遗忘了声音。
宿幼枝心觉不对。
盛延辞已经冷下脸:“送他下去!”
侍卫去架了少年胳膊往外带。
少年一惊回神,忙低下头,走出几步又忍不住转头望,可救他的姑娘被挡住了身,他只能瞧见一点新绿的衣角。
宿幼枝想到韩继一脸惨样就快乐,问盛延辞:“殿下可查出他火器的来历了?”
盛延辞绷着嘴角,回:“是有人送予他母亲。”
顿了下又道:“我已寻到他母亲踪迹,过几日便会有消息。”
小王爷动作还是蛮快的。
宿幼枝也不问那行凶的郎君哪来哪去,只是这花楼到底没勾住盛延辞,也不知那缘分要去哪找了。
他不免发愁,转身要回,却突然被盛延辞抱住。
“?”
宿幼枝奇怪:“殿下?”
盛延辞声音闷闷:“今日让阿又受了惊,阿又怎不怪我。”
没见过这么爱被说道的!
宿幼枝挑眉:“殿下想阿又怎么怪你?”
怎么都好。
看着我就好。
盛延辞闷声道:“那就罚我日日照顾阿又,势不会再被惊扰。”
这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好。
没得旁的美人引得小王爷魂牵梦绕,他就还要按原计划走。
可惜如今在寒骨关,连谢翊的面都见不到了,这状况到底要怎么搞!
宿幼枝每每觉得自己做得蛮过分,可盛延辞就是不肯发火,他也很心焦的!
总不能是他的方式不对?
宿幼枝反思。
整日来他都追着小王爷,几乎形影不离,连办公都在旁边碍眼,听见了不少要命的东西。
难不成是因在寒骨关,小王爷无其他要事,所以满不在乎?
有这个可能。
不在意的东西,哪怕有他掺和,也不过小事。
宿幼枝很愁,不知还有什么能让小王爷介怀,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阿又没有胃口?”
盛延辞担忧瞧他,满桌的美食只动了少许。
宿幼枝将个丸子喂给他,敷衍道:“要殿下陪着。”
盛延辞心喜,美滋滋应:“好。”
总算堵上他的嘴,宿幼枝心不在焉用过膳,听杨一道:“黎诸言有要事呈上。”
宿幼枝反应了一下才想起黎诸是那被他们带回来的异域少年。
自上次被砸,韩宅震怒,满关内关外的寻人,却没得踪迹,闹得城内沸沸扬扬,但凡混血面孔出现都要被盘问一番。
他只想这少年要老实一阵子,小王爷得慢慢磨,没想到他还愿意与他们说道。
宿幼枝去看小王爷。
盛延辞便道:“让他于前厅候着。”
杨一没抬头,僵着嗓子道:“黎诸说……只肯告与阿又姑娘。”
“?”
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
宿幼枝瞧见盛延辞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声音更冷:“那便不用说了。”
……会不会太可惜了。
宿幼枝迟疑道:“阿又去也可以的呀。”
盛延辞一本正经回:“他身份还有可疑,阿又莫要冒险。”
随即软下眼:“我会担忧。”
宿幼枝见此也不坚持。
偏僻的院中,黎诸得到回复,难掩伤心,忍不住道:“是很重要的事。”
侍卫冷漠无情:“阁下可说与我们主子听。”
黎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不情不愿道:“那要他们两个。”
主院。
杨一一来,宿幼枝就知有新情况,等着他开口。
果然听他说黎诸愿将要事分享,可还是被小王爷拒绝了。
宿幼枝不解,看向他:“殿下面前,阿又何来的危险?”
说不定能知道送火器之人来路和商会内事,干嘛不听听。
盛延辞绷着脸,不肯松口:“还是我一人……”
“可他说要我二人。”宿幼枝道:“许是因阿又救了他?”
少年人,是会对救他的人更多信任。
宿幼枝觉得没啥问题,不想一向对他宽待的小王爷居然闹起了小脾气。
盛延辞的不乐意都刻在了脸上,十分抗拒:“那更要当心,阿又不知那些坏蛋最会欺负如你这般善良的人。”
不至于吧……
那少年不是被韩继强行收为外室的普通人吗,若有不妥,王府侍卫怎会寻不到蛛丝马迹。
但……小王爷居然生气了欸!
宿幼枝眼睛一亮。
来了来了。
他磨了这么久都没有过的发展,盛延辞是终于受不住了吗。
那他更不要听话了!
宿幼枝当即拿锦帕装模作样地拭了拭眼角,软声道:“可阿又想帮殿下。”
盛延辞听他声中发颤,便跟着难过起来,忙道:“我晓得……”
宿幼枝垂着头不说话,也不搭理他。
盛延辞瞧着心疼,咬牙道:“那就……听听他能说什么。”
第56章
黎诸被带来, 满心欢喜在看到那扇巨大的屏风后瞬间凉掉。
宿幼枝也觉得有点夸张。
都已经见过了,这时再挡是不是晚了。
但抬都抬来了,他总不好再教人抬下去。
看着屏风后模糊的人影, 宿幼枝欲问询, 盛延辞先开了口:“你有何事说。”
黎诸瞪着屏风, 冷声道:“我要与……姐姐说。”
“!”
不是。
你有话就说。
能不能别乱叫!
宿幼枝简直怕了姐姐两个字, 若不是真想听听他能说什么, 已经甩袖走了。
他压下气恼, 道:“你说……”
听到他声音, 黎诸表情雀跃,总算不是一副戒备的模样,见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才靠近了些,声音不高:“姐姐,你知商会的韩继韩商主吗?”
哇。
上来便直奔主题。
小子够干脆。
宿幼枝也不与他生气了,道:“被你砸的那位?”
“就是他。”黎诸还有些别扭:“姐姐我不是故意砸他的, 他很坏的。”
少年道:“他不仅欺负很多哥哥姐姐, 还与外域黑商联系, 做、做……”
他顿了顿,才压低声音道:“……火器生意。”
什么?!
宿幼枝想到少年会知道些隐秘,但两件事居然是联系到一起的?
小王爷不是说少年的火器来自母亲曾遇见的一位客人,与韩继又是什么关系!
宿幼枝去看盛延辞,小王爷神情镇定,并没有被少年的话吓到。
他说:“你的证据,如此大事, 想你也知没有依据是难让人相信的。”
在大启私自贩卖火器是重罪,但凡做正经生意的都不敢碰, 有接触的多是亡命徒。
寒骨关的商主坐拥富贵,万没有涉险的必要。
黎诸知这话难取信于人。
饶是巨资拍下娴雅三州的严掌柜,没有足够的理由也不会与商会硬碰硬。
他来之前便想好,这会儿也未犹豫,当即道:“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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