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瞪向何莲生,见他居然在笑,心下不妙,急急与宿幼枝道:“姑娘莫听他胡言乱语,他最会言语蛊惑,都不可信的!”
周二也难得道:“他既被赶出临王府,自有主子的道理,姑娘无需因他伤神。”
宿幼枝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
他明明见过盛延辞的在意,见过他带有情意的眼神是何样。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若盛延辞真是可以接受男子。
那……那……
“阿又!”
宿幼枝茫然抬头,便被冲来的小王爷抱进怀里,心疼地捧过他的脸:“别难过阿又,别难过。”
盛延辞怒火中烧,看着一旁的何莲生,寒声道:“你母亲救过本王,便是你生过不该有的心思,本王也不愿与你为难,但你莫不该来招惹阿又!”
他将杨一手中血玉麒麟扫到地上,摔得粉碎,也教何莲生脸白如纸。
小王爷不再看他,搂过宿幼枝往外去。
“阿辞,你便呜……”
何莲生嘶声吼,被王府侍卫捂住了嘴。
来到门外,盛延辞察觉袖口上的力道,忙看过来:“阿又?”
宿幼枝怔怔瞧着他,张了张嘴,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思,慢声道:“他说……阿辞喜欢男子……”
盛延辞蹙着眉,还是耐心等阿又说完,才捧握他的手,郑重表明心意:“阿辞只喜欢阿又,从未有断袖分桃之癖,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有,阿又相信我。”
如同一桶冷水迎头泼下,宿幼枝冷得感知不到身体,颤抖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睑遮住。
片刻后,他轻声道:“……我信。”
他如何不信。
第71章
沿街的喧腾热闹都在远离。
宿幼枝低头看着盛延辞抓着他的手, 想要握紧,指尖却僵硬得动不得,最后无力地放开。
回到临王府, 无人去提何莲生。
盛延辞更是时刻陪在阿又身边, 亲自接过染湿的巾帕给他擦脸。
宿幼枝闭着眼, 感受着脸颊上暖热的温度, 轻声道:“阿又……想放风筝。”
“这个时候吗?”雪巧看向外面黑沉的天色。
盛延辞看他颤动的睫毛, 软下声音:“那我们便去放风筝。”
寂静的夜里, 临王府内飞起几个栩栩如生的风筝, 隐在暗淡的光线里,露出影影绰绰的影子。
南阳侯府。
谢二公子已经歇下,被知砚叫醒时还是懵的:“你说什么?”
知砚可谓大惊失色:“公子, 临王府在放风筝!”
谢翊眸光登时清明,连件外衫都来不及披便急忙跑出去,举目望去,虽有模糊, 但确实是风筝的模子。
谢二公子脸色变幻不定:“怎么是这个时辰, 出什么事了?”
他恨不能立刻跑去临王府, 当面问问宿幼枝是有什么话要说。
之前明明进展还不错的样子。
知砚担忧道:“公子,表少爷不会有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谢翊冷下脸:“就算被发现了,盛延辞敢动他一下!”
话虽这么说,谢二公子还是忍不住忐忑,匆匆换上一身暗色的衣衫:“不行,我去看看。”
他偷偷摸摸地从南阳侯府的院墙跳出去,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个人影。
宿幼枝的风筝没放多久, 便回了屋子,只留下那几个张扬威武的猛兽在上空飘扬。
谢翊没瞧出临王府有何异样, 去外边稍作打听,便得到个了不得的消息。
“一位白面公子?”
他将放出关注临王府的眼线都询问过,才弄清楚怎么回事。
“公子,是这两天好多人谈论的那个,临王乳母的孩子。”
知砚惊疑道:“不是说他快不行了吗,为什么要去找表少爷?”
“这个人……这个人?”
谢翊冥思苦想。
他虽与临王殿下当过几年同窗,但本就少接触,不可能连临王府仆从的事都了解。
可怎么听对方也不似那么简单的身份,否则在外这么跳,小王爷哪可能忍着。
喻呈凛肯定知道!
可惜他不能去问。
知砚道:“听说小王爷出来时脸色很难看,他肯定和表少爷说了什么。”
得了临王府注意,他们要去寻那白面公子铁定会暴露。
怎么都不行,谢翊也很捉急,皱眉道:“注意点临王府动静,明日先寻机会见他一面。”
他转过身,却蓦地见到对面一个静默的身影站在那里,不知多久。
谢翊一惊,瞧清人,更迟疑:“三妹?”
谢小妹看着他,目光很忧伤。
以往二哥还十分克制,如今听到阿又姑娘受了委屈,便这般坐不住,夜半三更到处打探消息。
若没有临王府那道阻隔,他们想是已见到面。
“二哥。”
谢小妹踏前一步,出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与临王抢人,还是位不知道是否对他有意的姑娘,陷进去便是万劫不复。
谢翊略有心虚,忍不住回想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可疑的话,三妹又听去了多少……
这个语气,怎么感觉不太妙啊!
知砚在见到三小姐的时候就躲了起来。
不是他不管公子啊,是他真的没办法QAQ!
谢翊瞧了瞧,这里离临王府还是有点近,怕被王府侍卫注意到,他过去带着谢小妹往外去,低声道:“回去说。”
谢小妹没与他为难。
谢翊路上越琢磨越不对,看三妹表情,又忆起她曾经惊人言语,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误会……他还解释不了!
宿幼枝可快点离开临王府吧,他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正寻思该怎么与三妹说,谢翊便听她道:“二哥,及时回头还来得及。”
“……”
要了老命了。
若编些瞎话尽可糊弄过去,可对着三妹,谢二公子实在是说不出。
他抽了抽嘴角,道:“……其实我没有。”
谢小妹看了他好一会儿,点头:“我懂了。”
看着三妹离开的背影,谢翊不明所以。
方才还严肃着脸,竟因他一句话便改了想法?
算了。
现在这不是最主要的。
先把宿幼枝那小子捞出来再说。
次日。
用过早膳,宿幼枝要出门。
盛延辞将读过的、来自皇宫的信件压到书册下,若有所思的模样,吩咐备马车。
看到小王爷的身影,宿幼枝撇开视线。
如今不止临王府,他连盛延辞都摆脱不掉了。
以前从不知小王爷也这般粘人,每日寸步不离地贴着他,竟也不厌烦。
但愈是如此,愈表示他时间不多。
宿幼枝出门去了流云寺。
不风山上流云寺,来往香客还是那般多。
宿幼枝言要去独自上一炷香,盛延辞没有不肯,止步等在了外面。
杨一瞧着紧闭的门扉,欲言又止。
小王爷道:“有话就好。”
杨一忍不住了:“殿下,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连他都瞧出来了,盛延辞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比起在寒骨关的亲近,阿又拒绝的态度是那么明显。
想到皇兄之言,小王爷忐忑的心稍有安稳,道:“过些日,我会带阿又赴宫宴。”
被临王亲自带去那样的场合,便是昭告所有人阿又的身份。
王府侍卫层层围住的大殿内,宿幼枝点上香,坐在那出神。
昨夜情急,也不知谢二能不能瞧见他给的信号,若不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宿幼枝抬头,正看到谢二公子灰头土脸地从佛像后钻出来,无奈地瞧他,气音道:“祖宗,又是哪里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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